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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十)(藺建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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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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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十)》中國當代作家藺建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領巾的故事(十)

靜默了片刻之後,我轉身拿起火柱,從爐子下方的空氣眼裡捅進去,嘩嘩來了幾下,爐膛內的乏渣就像人肚子裡的排泄物灰土狼煙地落下一堆。下面一透亮,那火着的更來勁了,不一會兒,爐膛就被燒的紅紅的。 「咱添添煤走吧。你看這天,雪下的這麼大……」我提議,一邊下腰將地上的煤膏盆子端上了火台,打算將這半盆子煤膏兒全倒進爐子,封了火,趕緊走人。

「等一下……"玲玲喊了一聲,也彎下腰去,好像在周圍尋找什麼東西。找了半天只找了兩個雞蛋大小的煤塊。"不行,煤坷拉燒完了。封火得有煤坷拉,不放煤坷拉,光放濕煤膏兒絕對不行。" 她的意思是,封火前得先往爐子裡倒些煤塊兒,用它墊個底,然後再用煤膏子封火,這樣封住的火才不會滅。現在教室里的煤塊燒完了,玲玲就打算到學校開水房後面的煤堆上弄些來。 於是,她把那半盆煤膏子先倒在了火台上,掂起空盆就朝外走。

「你去幹啥?」

「找點煤塊來,這爐子光添濕煤膏是不行的。"

"有啥不行,"我當即反對,並敷衍胡謅地說,「把半盆煤膏子倒進去,肯定燒到明天早晨沒問題……就別費那勁了,啊?」

「這不是費不費勁的事兒。」玲玲認真地說,「萬一爐子滅了,那我們今晚不是白來了?該做的事一定要做。」接着又耐心地對我講,「剛才你捅爐子的時候,沒感覺到爐膛的上半截壓着一層煤膏兒,下半截還有一層煤塊墊底,是不是有點不好捅?那煤塊都燒紅了支撐在爐條上。如果沒有這些燒紅的煤塊擋在那兒,剛才你拿火柱一捅,準會出現流爐。一流爐火就得熄。」

"啥是流爐?」

"流爐就是底火像碳粉一樣,亳無阻擋地穿過爐條泄入灶坑。底火沒了,爐子自然就滅了。」

"就跟拉稀一樣。」我非常粗俗地插了一句。

"終於開巧了。」玲玲邊走邊說,"所以封火的時候,一定要先往爐膛里倒些煤塊,然後再蓋濕煤膏兒,這樣就保險了。因為咱和的濕煤膏摻土少,燒到最後不煉渣,所以必須先倒入煤塊兒……一看就知道你在家裡不幹活兒,啥也不懂。」 我被她說着了,不好意思地用手撓撓頭。這時,玲玲拎着盆子已經走出了教室。

「等等,我也去。」玲玲說的沒錯,我在家裡的確啥活兒都不干,放煤添火都是我爸媽的事兒。我的任務就是吃飯睡覺上學!不過,這次我想學着幹活了。我羨慕玲玲,她懂得太多了。她簡直可以做我的課外老師了。我追上去奪下她手裡的盆子,雄赳赳地走在她前面。

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麼只要一和玲玲在一起,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那麼新鮮,那麼富有吸引力,好像它們個個都有生命似的在向我打招呼,期昐着我去了解它們。我也很想上前拉拉它們的手,親近它們,做它們的朋友……但令我納悶的是,我和爸媽在一起那麼久了,這樣的感覺咋就一點都沒有?

撿煤塊兒必須到學校開水房後的煤堆上去撿。開水房距教室少說也有百十米遠,要不是黑天下雪路滑,我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我掂着盆子前面帶路,玲玲依然是拽着我的袖子跟在身後,我想她一定是有點害怕了,畢竟女孩子嘛,不然不會主動拉住男孩子袖子的。我出於關心怕她的手在外面久了會凍壞,就去悄悄摸她的手指,想把她小手攥在我手心裡,幫她暖和暖和,不料被她打了一下。

煤堆不算大,但早己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像個小山包。我們到了跟前,發現旁邊有一處新吃進的痕跡,黑黑的挖出一大塊,像個貓耳洞。我猜,這八成是那燒開水的老頭兒剛剛往鍋爐房推過一小推車煤留下的。

我們就在那兒蹲下來,用手摸索着往盆子裡撿。結果兩個人扒拉了半天也沒扒拉出幾塊煤塊。這時,我忍不住起身走開了。我去開水房管老頭兒借了把鐵杴,回頭就踩到大煤堆上下起功夫來。

我先用鐵杴將煤堆表面那厚厚的積雪刮去,然後再用鐵杴在煤上深挖。剛挖一小會兒,我就挖到了一大塊煤。我興奮極了。我立刻用鐵鍁撬它但撬不動,我就扔下鐵杴用雙手使勁去搖動那塊大煤,心想把它搖鬆了就好辦了。果然隨我所願,那塊大煤在我的頻頻搖晃下終於鬆動了,後一口勁把它掀翻到地上。足有鍋蓋那麼大一塊煤,估摸有十幾斤重。

我喊了一聲玲玲,她沒答應。我便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那塊大煤搬到了她跟前,放到地下。

"這一大塊夠了吧?」我得意的喘着氣說。

"夠了,夠了。"她一邊高興地說,一邊站起身來。她用讚賞的目光望了望我,接着便下手要親自搬起那塊大煤;她的意思大概是要把它搬起來摔成小塊,然後裝進盆子裡端走。 見狀,我趕忙上前阻攔說:"你不行,你搬不動的,讓我來。」

她從容地拿胳膊肘杵了我一下,顯然有點不服地說:「我不行?告訴你,你別看我長得瘦小,像這麼大的煤坷拉我搬多了。」

「那好,你搬。」我不信她能搬得動它,心想不累趴你才怪。

「你別看它個大,其實並不沉。」她臨下腰去搬它的時候又加了一句。

「沉不沉,你搬一下就知道了。」我心裡依舊不服她。果然,她照着她的想法,去試了第一次,沒搬動。接着又試了第二次,這第二次讓她使盡了渾身的力氣,那塊大煤才將將離地,也算是給了她一個面子。我在邊上瞅着直想笑,因為她輸了。這當兒,她直起腰來,生氣的朝那「大塊煤」上踹了一腳,大煤卻紋絲不動。然後她轉過臉,瞅着我一言不發。而我竟還得意地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那兒,一臉笑容地等待她高評我呢。

然而,她好賴話都沒講。嘆了一口氣,就又蹲下了身子,繼續在原來的地方,用原來的方式尋找着原來的煤坷拉。她再也不理睬我了。[1]

作者簡介

蔺建新,河北磁县人,1985年发表处女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