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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水缸(張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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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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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水缸》中國當代作家張杰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家的水缸

老家,屋前,一溜三口水缸整齊排列。大個的在中間,好像是個軍官,肚大腰圓的;兩側各有一個,像是勤務兵,擁呼兩旁。

兒時的夢醒時分,都是從水缸嘩嘩的倒水聲開始的。一大早,似睡非睡中,只聽見母親窸窸窣窣地摸黑穿了衣,門「吱喲」一聲,這是母親開了門要去挑水去。

全村的人,喝的都是一個灣的水。這塘灣,我們是再熟悉不過的:灣邊有雞在巡視,公的,母的,還有跟隨的一群雞仔;灣里有鴨子在遨遊,公的,母的,還有跟隨的一群鴨仔;灣里還可能有一群正在嬉戲的小孩子,男的,女的,胖的,瘦的;周圍可能還有幾個正在趕雞攆鴨的大人,白的,黑的。塘灣里還有眾多的生靈,叫不出姓名的,或彎,或直;也有一些我認識的,叫得出姓名的,比如水蛭,或大,或小……

母親小心地漸漸靠近了塘灣,找到一人恰當的位置。位置不要太近,太近了,泥有些軟,會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腳會陷了進去;太遠了,手上又使不上勁,水也打不滿。於是,母親一點點地試探着往前走,一點一點的,有些如履薄冰。水是打上了,可是往回提的時候,母親還是不可避免地濕了鞋子。

門又「吱喲」一聲,這是母親開了門挑水回來了。伴隨門沉重的喘息聲,還有母親大口地急促地喘息。母親小心地把扁擔放下了,稍作喘息,便用力提了水桶,懸在水缸的缸沿之上,「嘩嘩」的水聲便在庭院裡響起。這聲音不急不緩,不疾不匆,不溫不火,像極了母親內斂沉穩的性格。我又在母親開門的「吱喲」聲沉沉睡去……

後來,有高人提議,在我們三個村子中間處,三村共同出錢出工出力淘了一方水井。水塘處在了高處,這一點我當時很不明白,直到長大了,才有些明白。之所以淘在高處,是因為安全和衛生的考慮。高處,誰也看得見。如果有小孩子去玩耍,大人們也能看得見。再者,如果女孩子前去挑水,即使天黑了,也不會害怕。又者,高處,那些農村的雞呀,鴨呀,鵝呀,也去的少;要是有個颳風下雨啥的,也是相對地落井少一些。可是,先人們沒有考慮到水位的問題。那時候,只要用鐵杴開一下,一個杴板的高度就能出水。水位,是逐年的下降,直到乾涸,這是後話。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先人們考慮得不差。這人世間,誰又能看到幾十年之後的事呢。

那方水井費了不少的氣力。上面狹窄,圓形,還有一個木頭柵欄放在上面,防止東西掉下去;下面寬闊,也是圓形的。上面用藍磚砌得整齊,聽父親說,是請了周圍有名的瓦工來做的。上面的藍磚砌得板正,而中間幾乎沒有用多少的水泥,只是用的沙灰,可也竟保持了數十年。這名有名的瓦工,是我家族裡的大叔,至今健在。

母親把鐵皮的水桶掛在扁擔的鈎上,慢慢地放了下去,等到合適的位置,便熟悉地一擺,水桶便傾斜了下去,「咚咚咚」一會兒就喝飽了。母親便輕輕地提起扁擔,慢慢地提了上來,然後在扁擔的咿咿呀呀的歡快的叫喊聲中回了家。母親又是小心地把扁擔放下了,稍作喘息,便用力提了水桶,懸在水缸的缸沿之上,「嘩嘩」的水聲便在庭院裡響起。這聲音不急不緩,不疾不匆,不溫不火,像極了母親內斂沉穩的性格。水聲由大到小,由清脆而沉穩,我在母親「嘩嘩」的倒水聲醒了過來。我看見水缸里的水,在歡笑,在追逐,在嬉戲,在打鬧。它們忽而一個猛子扎了下去,忽而又旱地拔蔥高高地躍起;它們忽地沉下身去,打着旋表演着落葉飄零……我看得呆了,原來水缸里的水也可以這樣地快活,讓人艷羨垂涎。

每隔一段時間,母親便會把水缸傾斜了下去,和地面幾近平行。母親貓了腰,探身進去,用一把自製的條帚使勁地清掃着缸底和缸身。等刷好了,便用舀子把裡面的水清理乾淨了。然後,再次換上新的乾淨的水,再次清洗,然後才算結束。

「這水缸和人一樣,需要定時地清掃乾淨。」母親常說。當時的我不明白母親話的意思,直到長大以後。

大姐也是家裡挑水的主力,因為大,她受了很多的苦,至今已是病累加身。我每每想起,便覺得愧疚有加,下定決心要對自己的姐姐們做此力所能及地補償。

說大姐大是相對地大,她也不過是十五六歲,挑起水來,水桶底部剛剛離了地面。在農村,那個家庭里的老大不是最能擔當的,那個家庭里的老大不是最受累的,那個家庭里的老大不是年齡大了落了一身的病。這種病累,又能到何處去說。家裡當小的,可不能失了良心。即便你家庭狀況一般,你可以拿不出太多的東西,來回饋家裡那些為你遮風擋雨的老大們,但由里到外的敬意不可或缺,最好是明確地表現在口頭上。

大姐小心地把水桶放在了扁擔的掛鈎上,慢慢地放了下去,然後學着大人的樣子,輕輕地一擺,可是,水桶好像是故意欺負大姐年幼。它沒有去「咚咚」地喝水,而是調皮地脫了掛鈎,直撲撲地游身了水井底部。大姐急得用扁擔去掛,可是水桶又輕輕地推了一下掛鈎,輕易地躲了去,輕盈地游向了井底。水姐急得掉了眼淚,也沒有把水桶撈上來,便拿了扁擔和一隻水桶,哭着回了家。

母親也有些着急,家裡就只有一幅水桶。無論如何要在天黑之前,把水桶撈上來。那個時代,雖然說是民風淳樸,可是家裡也等着用水呀。

「不打緊的。我現在就和你一塊去撈。」母親溫柔地安慰着還在哭泣的大姐,「沒事的,我一會兒准能撈回來。」

撈水桶,母親是用辦法的。她找了一根長長的竹竿,反覆目測了竹竿的長度,約摸着能夠夠到井底的水桶。母親在竹竿的一頭綁上了一個鋼條的掛鈎,那個掛鈎是家裡唯一的。本來鋼條就不多,又硬得很,不容易折彎。母親用鐵絲反覆地纏繞,以保萬無一失。

「從哪裡掉下去的?」母親問。大姐大致地指着水桶掉落的位置。母親便定睛觀察,天色有些黑了,井底里已是黑得厲害。母親便把竹竿慢慢地伸了下去,直到探不下去了,才住了手。她小心地試探着,移動竹竿去鈎水桶上的掛鈎。可是接連幾次,都沒有掛住。

「都怪我。」大姐自責道。

「不打緊,不打緊。」母親依舊溫和地安慰着大姐。

「她還是個孩子呢!」母親的眼神柔和,她看了一眼大姐,心想。

水桶還是撈了上來。天色已是黑透了。母親輕輕地擺了水桶,挑水回家。母親在前面走,她一邊走,扁擔一邊咿咿呀呀地歡快地喊着。大姐也高興了,跟在母親身後往家走着。多少年以後,我每每想起這幅畫面,在倍感溫暖的同時,便每每濕了眼眶。那些歲月里,父母和姐姐們為家庭付出了多少,恐怕他們自己也數不清,記不得,想不起了;但當小的,怎能數不清,記不得,想不起。不能,因為有良心在。

我喜歡這方水井的冬天。冬天,因為挑水的灑了的水多,因而在去水井的路上滿是冰。我約了村裡的夥計們,小心地上到井沿,找好的冰道,便一股腦地滑了下去,直到到了最低處。我們風馳電掣,我們一路狂飆,我們歡呼雀躍,我們精疲力盡,直到力竭癱倒,還賴在冰上不走。孩子們真的是太貪心了,平面的冰玩夠了,便也產生了尋找刺激的想法,想換一種不一樣的冰來滑。這也難怪,兒時,我們的玩伴大都與自然有關。到了冬天不玩冰,便也無趣得很。

多年以後,我再去看那口水井,早已蹤跡全無。在水井的原來的位置上,是一座嶄新的蔬菜大棚。大棚里種的是千禧的西紅柿,紅的,黃的,綠的,紫的,繽紛了我的雙眼。我的眼中似乎有多彩的西紅柿,在轉動,在流涌,在放大,在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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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杰,中學高級教師,從教30餘年,牢記「立德樹人」的理念,自覺把理論學習貫徹落實在工作中。多年擔任高中語文學科組長,協調同事做好教學常規的落實工作。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