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戚(王亞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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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戚》是中國當代作家王亞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戚
你，還好麼？
自上次一別已是六年又過去了。你，成家了吧？有孩子了吧？男孩女孩？我有一個古靈精怪的漂亮女兒，已經三歲半了。不過我沒有跟她說過，她有一個乾爹。
我不知道你過的怎麼樣，想必應該很好很好吧。你是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人。不管你現在身邊的她是誰，想必你是開心的。因為你是那麼一個灑脫的人，不像我。
我現在在辦公室里，聽着陳奕迅的《陰天快樂》，忽然很想很想你。我想跟你說，五年前我結婚了，四年前我有了寶寶，一年前我換了辦事處的工作，我看上去過的很好，親戚朋友都很羨慕我，有個高收入的丈夫，有個聰明伶俐的寶寶，有個體面穩定的工作。似乎一切都看上去那麼完美。
我經常想起你，想起15歲的夏天第一次在畫室見到你，身邊有個漂亮女生，你們在一起畫畫，而我獨自一人。你過來跟我打招呼，說，我叫舒永恆，她是我女朋友。你當時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笑的很真誠。
想起16歲的我因父母離異獨自在外地求學，你每周一封信準時的到達，同學笑稱我為「收信大王」，你跟我說最近又看了什麼書，聽了誰的歌曲。
想起17歲的我還是家庭原因輾轉回到家鄉，一個學期坐在教室，不說話，不聽課，坐的筆直塞着耳機，看安妮寶貝看郭敬明看韓寒看張愛玲。你每個周末來回兩個小時陪我一下午，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我聽歌看小說。
想起18歲的你跟着我一起去外地畫畫考試，陪着我打着點滴在網吧打QQ泡泡堂，在偏頭痛發作的時候一路小跑背着我去醫院，陪着我在緊張的高考來臨前去爬山，去逛街，去幫我處理我招來的爛桃花。
想起19歲那年，你帶着你在大學裡新交的女朋友抱着一米多長的毛絨海豚去一千多里外我的大學看我，一大早，你打電話說，你來了。我還沒睡醒，就從窗戶看見你牽着她在我宿舍樓下，看見我不顧旁人抱我起來轉個圈。
想起19歲夏天，我離家出走，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住在十幾平米的出租房，我媽的電話打給你後第二天你又出現在我面前，看着我艱苦的環境抱着我哭了，帶着我去你擺地攤的城市，讓我睡床上，你睡地上，給我吃豐盛的飯菜你和女友啃燒餅。
想起20歲的我，家裡出現變故，沒有了經濟來源，在大學裡勤工儉學，維持生活，第一次受盡了世態炎涼，體會了人情冷暖，我打你電話時，你不在。
想起21歲的我，獨自來回六個小時公交，為了畢業前的實習工作。每次我窩在公交車裡搖搖欲墜時，都在想，你知道了肯定得心疼我。
想起22歲的我，獨自在一線城市裡打拚，去醫院做完手術，一個人對着天花板想，你在哪呢，是不是也像我一樣這麼艱難？
想起23歲的我，在媽媽的艱難處境下遵循她的意願報考鄉鎮單位。忽然，有一天，你來找我，你說這些年，你去了漠河看了極光，和朋友去看了林肯樂隊，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想起24歲的我，在婆婆的挑剔下丈夫的愚孝讓我喪失了婚姻的憧憬，沒有婚紗，沒有禮堂，沒有儀式，只在我心心念念的大理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次願望。我結婚了，可是，你沒有給我當伴郎。
想起25歲的我，一個人挺着肚子去醫院，躺在待產床上，聽着互相的推諉，丈夫的不體貼，我真的很疼，很疼，可是，你沒有及時看到你乾女兒。
想起26歲的我，抱着小小的人兒，在爸爸家與媽媽家相互過渡，一個人領着行李抱着寶貝輾轉在機場和火車站之間，我多想，告訴你，我也當母親了，為母則強。
想起27歲的我牽着女兒的小手，帶她去看大海，聽着她牙牙學語的稚嫩聲音，各種表情的照片我拍了幾千張，付着文字說明，我知道有一天你會來看她的。
想起28歲的我帶着女兒去看海，看到她把自己埋在沙子裡，看着她手舞足蹈的表達開心時，看着她柔順的頭髮被風吹起的時候，我想我終於可以釋懷了，所有的不安都隨風吹走了。
想起29歲的我，某一天，我抱着女兒走在路上，她說，媽媽，你不要怕，有我陪你就不寂寞了。頓時淚如雨下。你看，我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好好生活了。
就在今天，30歲的某個陰天，我聽着, 「聽陰天說什麼，在昏暗中的我。想對着天講說無論如何，陰天快樂。叫陰天別鬧了，想念你都那麼久那麼久了，我一抬頭，就看見當時的我。」
15年前，你對我說：「在我們那，關係很鐵很鐵的男女朋友，比親人還親密，比愛人還忠誠，比朋友還仗義，雙方的小孩叫對方乾爹乾媽，這兩個人互相叫老戚。」老戚，不管你在哪，你聯繫我也好，不聯繫也罷。我始終在這裡。
古人曾說：陌路相逢，肥馬輕裘敝之而無憾。正如你與我而言。 [1]
作者簡介
王亞男，河南信陽。1986年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