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長(陳韜竹)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老班長》是中國當代作家陳韜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班長
老班長其實一點都不老，是因為他剛退班長這個位，新任班長是他的兵。我新兵下連時剛好是他們交接的日子。老班長叫楊雄，老家陝北，長相具有地理代表性，皮膚黝黑，個頭中等但很壯實。
關於老班長的故事很多，經常聽到官兵們議論老班長。「他可是咱們的榜樣。」「業務上他是（然後豎起大拇指）。」「爬戰術他一直是我的偶像。」「軍事訓練我只服他。」但聽到更多的一句是：「老楊可是條漢子。」說老班長是條漢子主要來自這個故事。
那年夏天，受自然災害影響，本來乾旱少雨的北方，突然變得連日陰雨，剛結束接着又迎來一場罕見的沙塵暴，讓不少老建築物和樹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實在「老朽者」乾脆倒下或連根拔起。國防通信架空光纜多出受損，線杆出現嚴重安全隱患，通信部隊立即展開排查修復工作，老班長很自然就成為了這次任務中的排頭兵。
任務進行到第三天第36號線杆時，官兵們發現36號線杆與37號線杆之間，有近10米的3根光纜全部脫離掛鈎，如果不及時修復再遇風暴很可能就造成國防通信中斷。可36號線杆在山丘上，37號線杆在溝底山坡上，中間橫跨一條河流，河流兩邊都是石崖。沒的說，老班長爭取到了這次任務的機會。蹬杆，掛安全帶，坐纜車，掛纜動作一切如舊那麼嫻熟。就在任務結束往回滑動纜車時意外發生了，36號線杆突然從中間斷裂，失去固定的鋼絞線瞬間甩向山體，老班長隨着鋼絞線直接撞向岩石，山丘上本來就捏着一把汗的官兵們嚇呆了。有的喊老班長的名字，有的喊趕緊拉鋼絞線，也有的嚷嚷找幾個人下去看看。這時一個熟悉聲音從石崖下傳上來：「大家都別動，我自己想辦法上來。」又是一陣凌亂聲，有悲聲，有喜聲。
由於石崖成倒梯形狀，大家根本看不見老班長在哪兒，只有聽老班長的指揮一點一點的往上拉鋼絞線，拉一節老班長的身體被岩石隔住，老班長就要通過手腳自己往上爬一點，然後再讓上面拉，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老班長登上山丘。等到頂時老班長渾身是鮮血，戰友們你背我抬緊急往醫院送，在半路時老班長還是暈過去了，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上午，老班長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與他日夜廝守的戰友，也不是救死扶傷的醫生，而是最疼愛他的母親。他欲用雙手去擁抱一下母親，可雙手剛從被子裡拿出來又收了回去。他的左手沒了。母親的淚水瞬間如泉水般從眼睛裡涌了出來。
「媽，沒事，其實左手用處不是很大，又不是右手。」老班長的話還是沒有止住母親的哭泣聲。母親回家的那天老班長去車站送，特意用失去手的左臂為母親提包，證明讓母親放心。
事後大家都說，那次要是讓其他人去，肯定性命就丟了，多虧老班長經驗豐富，軍事素質和心理素質過硬，能在關鍵時刻緊緊的抓住鋼絞線，先用手腳去撞擊石崖。
關於老班長是條漢子的證明，我也親眼目睹過一次。那是年底比武考核時，班與班的對抗是一個必考科目。比武場上估計和往年一樣，緊張有序，硝煙四起。不同的是多了些許議論聲，使比武場增添了幾分異樣的火藥味和情調。
「虎班長『退役』了，三班還能奪冠嗎？」「長江後浪推前浪，難說。」「這次我看好七連一班。」對於這種議論六連三班的戰士們只能沉默不語，蓄勢待發。
比武進行到最後一個科目，戰術比試。裁判員宣布當前六連三班與七連一班成績並列排名第一，現在請各班選派代表準備參加戰術比試。5分鐘後其他班的代表已經走上比武場，可六連三班的討論結果還沒有出來，就在離開始時間差一分鐘時，三班決定讓副班長劉康去。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老班長乾脆、有力、厚重說了三個字：「我去吧！」沒等班長開口，老班長接着又說：「相信我。」
雖然老班長單手攜槍上戰場，但還是讓七連一班長身子骨顫抖了一下，畢竟是昔日的戰術王子亮相。幾秒鐘加幾秒鐘，戰術比武結束了，老班長勝利了。前來觀戰的副團長第一個起立鼓掌，營長激動的跑過去抱着老班長淚流滿面。
那年雖然老班長被評了殘，但還是不能在部隊繼續服役了，年底剛好是他服役完二期士官年限。老班長退役走的那天天空飄着鵝毛大雪，地面冰雪交加。退役老兵背着背包往卡車上爬時都小心翼翼，害怕滑到。輪到老班長上車時，大家都來幫扶他，可他都拒絕了，用了一個騰空縱躍跳上車，這次大家都沒有鼓掌，而是把更多敬佩的目光投向他，但視野里的老班長的樣子變得模糊不清。
作者簡介
陳韜竹，男，公務員，湖北省黃石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