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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鐵路老火車(孫令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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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鐵路老火車》中國當代作家孫令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鐵路老火車

假如有人問我,小時候記憶最深、現在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是老鐵路,老火車。我對老鐵路、老火車懷着深深的眷戀,那份情愫是許多人無法體會和了解的。   

我家老屋就在鐵路旁,距離鐵路僅40米,每天早上八點、下午五點,火車都會準時從我家旁邊的鐵路通過。順着那長長的汽笛聲傳來的方向,老遠老遠就能看到火車蒸汽噴向空中的那簇白色的「蘑菇雲」,老遠老遠就能聽到鐵輪子碾壓鐵軌時發出的「哐當,哐當,哐當」的沉重聲響。這時,最歡欣雀躍的要數像我一般大的孩子們,他們會成群結對歡呼着奔向村口,奔向火車,對着快要進站、出站的火車嘰嘰喳喳地喊叫,調皮的小夥伴有時還惡作劇地從地上撿起土塊或小石子,狠狠地砸向火車,引來車廂里臨窗乘客的一陣責罵。    在老鐵路上玩耍,是童年時一件樂事。要換成現在,家家都是獨生子女,誰家孩子往鐵路上一站,家人一定焦急得要死。那時,我和夥伴們總是赤着腳丫,在枕木上、在鐵軌上賽跑,稍不留神便摔跟頭,摔得滿身是血,抓把土灰往傷口一抹,爬起來還跑,因為誰都不想輸,誰都想當冠軍。賽跑賽多了,覺得乏味無趣了,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法又冒出來。一天,一位膽大、淘氣的夥伴提議躲躺在枕木間,等火車開過時,看一看火車底下究竟長什麼樣子。提議沒有得到附和,他一邊罵大夥膽小怕死,做不成大事,成不了英雄,一邊親自動手將枕木間的小石頭移到別處去,之後,試着將身子躺下,看着合適,站起來拍拍胸脯朗聲說:「等下看我的吧!」當火車吐着白白的煙霧「哐當,哐當,哐當」開過來時,他真的就將自己躲藏在枕木間,任火車從鐵軌上呼嘯駛過。大夥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驚出了一身汗,認為大難臨頭時,只見他一躍而起,輕鬆地拍打衣服上的塵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人問:都看到啥了?他答:眼睛睜不開,什麼也沒看到。讓大夥很是失望。   

那會兒,村里放映戰爭題材的影片《鐵道游擊隊》,看完電影大夥很興奮,都想學學游擊隊員在火車上露一手。村東邊2公里處,有一個小火車站叫「梅村站」,那時班車少,梅山周邊幾個村子的人外出,幾乎都是從這個小站乘坐火車出發的。恰好這幾天,小站除了運載乘客的火車往返經過,也有一列從黃流開來的貨車,在小站經停好長一段時間。經偵察並算準了時刻後,我們學着鐵道游擊隊員的樣子,上演了「飛車搶奪」的一幕。其實,沒「飛車」也沒「搶奪」,只是爬上停在小站的貨車,看到車廂裏白白的滿滿的粗鹽,卻遭到車站工作人員的追趕,大夥似樹倒猢猻散般向田野四處逃竄。   

最可怕最危險的一件事,是大夥們竟然動了歪腦筋想摘走車站的信號燈。那年頭,梅山還沒通電,晚上靠煤油燈照明,車站也不例外。梅村站雖小,但設施齊全,有一個扳道口,一間值班室,一杆信號杆。每天,車站執班員準時地提着一個煤油燈,來到離站台100多米的地方,爬上一杆十多米高的燈杆掛信號燈。信號燈是煤油的,天亮了還要取下來補充煤油。無論颳風下雨,煤油燈準時地掛上掛下。當時我們並不知道信號燈是告知火車可以安全進站的信號,只是覺得好玩,就想爬上去,好在這一計劃剛實施,才爬幾米高就被執班員發現並制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後怕,為我們的年少狂妄和無知,為我們的淘氣和搗蛋後怕。   

第一次坐火車那年我十一歲。在城裡工作的姑姑捎話叫我暑假到三亞玩,三姐把我送到車站,幫我買了一張6毛錢的半價車票,臨行時囑咐好多話現在我一句也憶不起來了。火車靠站了,我被人群簇擁着擠上了車,坐在一個臨窗的角落裡。第一次獨自出遠門,而且要到離家60多公里的地方,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成片的田園、翠綠的樹木,還有比老家漂亮的房屋不時從窗外掠過,我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生怕漏掉任何一處景致。外面的世界就是比村里精彩。車程僅60多公里,火車整整跑了兩個多小時,但我感覺火車就是跑的快,暗下決心今後出門一定要多坐火車。   

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特別是到縣城讀書後,坐火車就成了家常便飯了。再後來,了解到這段鐵路、這個老式蒸汽火車頭的歷史,心裡頭便平添了一份感情,就更加懂得感恩和珍惜了。   

最早提出在海南修鐵路的是清朝兩廣總督張之洞,而後,民主先驅者孫中山也提出在海南建鐵路,當時的國內國際大背景註定他倆的想法只是一個口號。海南有鐵路,那是1939年日寇侵瓊後修建的。1940年,侵華日軍為了掠奪寶島的鐵礦和水晶礦,驅使5萬勞工修鐵路,1942年,島上第一條鐵路——三亞安游至昌江石碌線建成。這條鐵路當年修到我們村時,日軍強逼梅山好幾個村的青壯力參加修鐵路,我母親是其中之一。母親飽含熱淚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每天,天還未亮,日軍便逼迫我們起來幹活,夜色籠罩了才收工。勞工每天頂着如火的日頭,汗流浹背地抬鐵軌、拉枕木、挑碎石、鋪路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要稍有不從,便遭槍托、鞭棍毒打。據史料記載,當鐵路建成時,5萬勞工倖存下來的只有4000多人。這條浸透了血淚與心酸的鐵路,成為日寇侵瓊罪行的歷史鐵證。日本投降後,國民黨政府接管了這條鐵路,因無力修復,最終只能將它廢棄在颱風侵襲後的蒼涼和荒草中。   

而讓老百姓真正感受到鐵路帶來的便利,那是新中國成立後。解放後,黨和國家為這條鐵路傾注大量人力、財力和物力重建、擴軌,1957年,昌江石碌至東方八所鐵路修復通車;1960年,三亞安游至樂東黃流段修復通車;1985年,三亞至東方八所全線通車;2004年粵海鐵路客運開通,海南鐵路實現全國併網;2007年,粵海鐵路西環線改造提速,從三亞直達廣州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速度加快了,全國各地的人都能坐着舒適的火車來到三亞這座美麗的城市;2010年底,東環高鐵通車運營。這一組數字,從側面折射出中國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海南國際旅遊島建設的穩步推進。天涯不再遙遠,世界近在咫尺。三亞也借勢發展成為著名的旅遊聖地,近兩年旅遊度假人數超過1000萬。   

如今,老鐵路、老火車已經退出了歷史舞台,相信過不了多久,將從人們的腦海中徹底抹去,但它會永遠存留在我的記憶深處。西環鐵路改道後,我家旁邊的老鐵路已被水泥路面覆蓋,梅村站作為上落站的功能也殆盡了。前年回老家時,我專程來到了村西邊的龍棲灣,行走在那段老鐵路上,撫摸着老式的鐵軌、老式的道釘、老式的枕木,還有路邊的蘆葦叢,在微風下輕輕搖動,我的思緒飄得好遠好遠。試想,假如有一天,那個老式蒸汽火車頭冒着煙,拉響巨大汽笛聲,哐當哐當奔馳着,而我等坐在一節油漆斑駁的車廂里,靠着窗坐享窗外的美景,那是不是很舒適,很愜意,很瀟灑。    [1]

作者簡介

孫令輝,男,海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三亞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