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妻書(方咸達)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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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妻書》是中國當代作家方咸達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致妻書
信奉《聖經》的孫師傅說：一個孤單的男人，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當他遇到他的妻子——生命的另一半時，才組合為「人」。就如亞當遇到了夏娃，才有了繁衍生息的人類。「人」字，象形為兩個相偎依靠的異性。
我不知孫師傅所說的，在《聖經 》中是否真有出處，但他用善良的故事釋義「人」的喻意，也值得我們這些善男信女們去禪悟一番。
喜歡旅行的人知道，一個人旅行很難走得太遠，因為他不僅要戰勝自己的體力，還要有戰勝自己孤獨、恐懼的意志 。因此，要想走得更遠，旅行時最好是與自己的愛人結伴而行。
或許，男人之所以離不開女人，就是想自己人生的路走得更遠。與自己的伴侶一起承擔風雨，一起欣賞途中美麗的風景。這樣的風景，不能複製，也不可重複；稍不留意 ，逝去的就有可能是我們一生最靚麗的風景。
岳父逝世時，你說你心死了，失去了生活的樂趣。親人的離去，確實是悲傷的事情，但人如草木，有榮、有枯，這也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現象。逝去的親人，已深深地銘刻在我們的記憶中。當我們在旅途中遭遇風雨時，我們會感受到他對我們的鼓勵；當我們在旅途中欣賞美景時，他也會陪伴我們一起歡樂……《聖經》中說，親人的靈魂永不泯滅，他會一直陪伴在我們左右。但是，如果你老沉浸於無邊的悲痛、自責中，你就如一個人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去流浪，而忽略了與你相依的另一半。
我想，任何一方將「人」字拆開，都是極度自私和殘忍的行為。
晚上，給家中打了一個電話。女兒說你出門理髮去了。在我的眼中，你現在的頭髮並不長。二十四年前，當我遇到你時，你長發垂腰，依稀是我夢中失散戀人的模樣。
上輩子，我在轉世投胎前，喝了孟婆煲 的湯，本是刪除了前世的內存，但可能忘情水味道不是太好，我沒全喝下，所以我還能依稀記得你前世的模樣。出於對我作弊的懲罰，孟婆讓我多陪了她四年。
當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前世已逝，來世無期。我想，能在今世遇到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愛」是什麼？我從沒認真想過，因為任何的修飾，其實都是對愛的沾污。愛，要用生命去檢驗，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心中已將對方裝得滿滿的，已容不下其它……
我喜歡你的長髮，那是我們相識的靈犀。但是，你和我結婚後，大多時間留的都是短髮。第一次剪髮，是你懷上阿倩時，你聽人說孕婦留長髮會影響胎兒的智力。當你剪成像個男生時，我為你烏黑的長髮可惜了好長時間。以後，你大多時間一直留着披肩發，再也沒有留過我初認識你的長發。
其實，美麗的內涵不在於外表的變化。你的美麗已銘刻在我心中：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男孩，正在忍受傷痛的煎熬；一位烏黑長髮的白衣天使走進病房，沖他嫣然一笑……
女兒讀高中時，你因女兒單元考試成績下降，而坐在床邊潸然淚下。 我知道，你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本希望 女兒的成績能給予你一點精神安慰。 我曾長年不在家，在遠離市區的礦山上班，每周末才能回家與你相聚。這麼多年，我覺得虧欠你許多。
阿倩小的時候，你想給她學點特長，你下班後急急地趕回家做飯，吃過晚飯後又匆匆騎着電瓶車送她去學拉丁舞或電子琴或畫畫，然後默默地在教室外的角落裡呆處着，一直等到女兒放學；阿倩上初中後，學習成績一直不理想，你四處打聽在哪有好老師給她補習，然後又是風裡去雨里來接送她；我周末回家，替代你接送的工作，感受到冬天夜晚十點鐘呆在教室外等待女兒放學的滋味。
其實，女兒學習成績 儘管不是太理想，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能體量父母的不容易，從來沒有過分的要求。岳父去世後，你怕岳母孤單接到家中。我們的家只有兩間臥室，岳母和阿倩睡在一起。上高中的女兒，從來沒有嫌外婆影響她，只要有空，她都會陪外婆說說話，有意識地哄外婆高興。有次我出差回來，帶回了兩包女兒最喜歡吃的海苔，她從中拿出了一部分，說是留給外婆吃。我不在家時，女兒是你們的開心果，她經常和你們暢談她的夢想。說真的，我有點吃醋，女兒從來不和我交心，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及格。
一個孩子是否成才，不應該只盯在她的分數，好成績並不代表一切。孩子的情商如何？她的身心如何？是否能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這些都是衡量「成才」的尺度。一些高智低能、高「才」低德的事件，我們經常在媒體上看到，也曾為此討論過。女兒只要自己努力了，我們做父母的，也只能順其自然吧！何況，一個身心健康、青春陽光的孩子，比什麼都重要。
忙忙碌碌，一天又轉眼即逝，就如風吹過，好似沒有留下任何蹤跡。月由日子累積的，年由月份相加的，而歲月是由年輪滾動的。轉眼，2019年的春節就要來臨了。
你說，過年真沒意義，又老一歲了。是啊！女兒已大二，個子也不比你矮，你說我們怎能不老？不過，你信不信，不管在我眼裡還是在心裡，你還如當初相遇時一樣美麗，歲月好似在你臉上冰凍。
平凡人家庭的日子平淡如水，但你一直懂得如何添加點味道。生活的調味品不在多，而在精，稍許的添加，才會讓日子有股陽光的味道。二十多年來，我們的小家也不全是春風和煦、陽光明媚，也曾有不少次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但是我很慶幸能在此生遇上你，你包容了我的許多毛病，讓我找到了生活的方向。著名作家托爾斯泰曾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為什麼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呢？我想是婚姻的雙方懂得禮讓、擔當、責任和奉獻，至少都懂得珍惜這修來不易的緣分。
你說，過了年離退休又接近了一年，將來當上了外婆，帶帶小孩挺有意思的；我說，我退休後陪你去旅行，完成結婚時不曾有過的「蜜月之旅」……瞧，我們在新年裡已在規劃退休的幸福生活了！
作者簡介
方咸達，音樂著作權協會會員，主要文學作品有報告文學、小說、歌舞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