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白,蘆花美(趙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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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花白,蘆花美》是中國當代作家趙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蘆花白,蘆花美
假期去了趟白洋淀，乘一葉小舟縱行水上，目光所及處，儘是蒹葭蒼蒼和蒲草茫茫，煙波浩渺的綠波中，鳥兒在悠閒地放聲歌唱……此情此景讓我內心怦然一動，感覺像遇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劈面相認，綿綿的思念隨着碧綠的湖水一圈圈地蕩漾開去，流向遠方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小村莊。
小村莊充滿古意，據史書記載，秦漢時期的軍事家李左車隱居並葬於此，故得村名。村里至今仍完好地保留着他的墓冢和墓碑，每到農曆六月二十四日，全村人停止勞作，唱戲集會，以祭拜這位「雹神」，求他庇佑村人年年風調雨順。
記憶中的村莊有高築的寨牆，兒時的我們常在寬厚的寨牆上行走玩耍。挨着寨牆處地勢低洼，據老人們說那是寨子的護城河，但那時已沒有河，只有一片濕地，方圓幾里遍生蘆葦。
每到春季，地溫升高，空曠的地里就會在一夜之間鑽出許多尖尖的，或淡青色、或胭脂色的小葦芽，探頭探腦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很快，它們開始比賽似的「蹭蹭蹭」地往上竄，如同一把把利劍直刺蒼穹，不到月余，就開始展葉了，剛長出的葉子是嫩黃色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成淺綠、墨綠。
夏風一吹，蘆葦更加頎長柔媚了，頭上長出青的、粉的、黃綠色的葦穗來，芊蕙葳蕤、搖曳生姿，像極了一張張鼓滿風的帆，行駛在綠色的波浪上，美麗極了。這綠波在風的慫恿下此起彼伏，遠遠望去，就像飄動在小村莊腰身上的綠絲帶，它驚醒了小村深沉的夢，古老的村落一下子風長氣靜，變得年輕、生動了起來!
夏季的葦盪是最熱鬧的。裡面長滿了各種野菜:掃帚苗、灰灰菜、馬齒莧……應有盡有，你可以盡情地挖，不管是涼拌，還是上鍋蒸，都是非常好吃的美味。還有很多野雞、野兔，會在你毫無防備之下突然從你背後躥出，讓你猛地打一個激靈，渾身起滿雞皮疙瘩。更有趣的是各種鳥兒的演唱會，啁啁啾啾，美妙至極。每當放學或放假，這裡便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我們在裡面挖野菜、捉迷藏、捉野味，女孩子會摘了葦葉編織成各種各樣的裝飾品，「戒指」、「手鐲」、「帽子」……戴在身上，清涼無比，男孩子會拔一根葦子捋去葦葉，去根、去梢，再用小刀刻上幾個孔，做成蘆笛吹，有時乾脆把葦杆當武器，上演一場「全武行」，我們在葦盪里玩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甚至忘記了自己，一呆就是一大晌，卻從不感覺膩煩，那時的治安很好，大人也從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全。
八九月間，蘆葦開始開花，蓬鬆的蘆花猶如一支支雪白的棉花糖，又似神仙手裡的拂塵，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白瑩瑩的光，輕盈若雲、飄逸似雪，在秋風中搖曳出一片詩意，「一川蘆葦畫圖中」，這幅「蘆花白」圖美得遺世獨立，美到無他，它醉倒了秋風、醉倒了村莊、更醉倒了村人的心!
記得電視劇《河洛康家》一開頭便選用了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蘆葦盪做背景，壯闊、大氣、唯美、震撼人心，主人公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了，一部展現大豫商的史詩般的劇作緩緩拉開了帷幕，讓人過目難忘。看到這裡，我又想起了家鄉的那片蘆葦盪。
從春到秋，蘆葦供村人觀賞，供給村人美味，慢慢地，它也變老了，只剩下金黃、瘦弱的身子，這時人們就會拿着鐮刀、繩子，把它們割倒，捆成捆兒，直接賣掉或者拉回家編成質地柔韌、色澤光亮的葦席再賣，也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呢。
蘆葦不僅能觀賞，能賣錢，還能治病救人，我小時候生病就喝過母親用蘆葦根熬成的湯藥，它渾身上下都是寶，所以它的美不僅在外表，更在內心!
有時我覺得蘆葦是女子，柔媚、高潔、素雅、飄逸，有時我覺得它是男子，倔強、傲骨、堅韌、不羈，有時我又覺得它是一位白髮老人，沉穩、超脫、淡然、樂於奉獻。閒暇時我常突發奇想:我要是能變成蘆葦多好，站成一道風景，永遠陪伴在那個小村旁。
我有很深的「蘆葦情結」，完全是兒時記憶的孕育，它承載着我無限的鄉愁，無論身在何處，只要看見蘆葦，我便愉悅，便會生出千年的愛意，便會想起故鄉小村旁的那片碧波起伏的蘆葦盪。就像歌曲《蘆花》里唱得那樣，「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莫忘故鄉秋光好，早戴紅花報春暉……」我聽過很多版本的《蘆花》，最喜歡的還是廖昌永唱的這首，他唱出了蘆花的美，唱出了對故鄉的深情。《詩經》有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我心中的伊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生我養我的小村莊。
有朋友在微信發圈:
故鄉的海
就像愛人
平和樸素
但橫看豎看
怎麼看都看不夠
說得真好――故鄉是每個人心中獨一無二的那個她。「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我仰望蒼穹，任由這溫柔的旋律充斥我心，在這夏末秋初的時空里。
有人說，一個轉身，故鄉就成了故事，一次回眸，故鄉便成了風景。可是故鄉，不管經歷多少西風古道、瘦馬天涯，你始終是我午夜夢回的地方，我去過的萬水千山都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是我靈魂的棲息之所，你是冬雪裡的暖陽，是暗夜裡的光，是我永遠忘不了的「蘆花白」……你，留在原地，而我，卻永遠住在了你心裡！[1]
作者簡介
趙艷，河南開封人，左手生活，右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