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蔦非鳥兒也非蘿(雪夜彭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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蔦非鳥兒也非蘿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蔦非鳥兒也非蘿》中國當代作家雪夜彭城的散文。

作品欣賞

蔦非鳥兒也非蘿

那年,華工的程小華教授還是個正要考研的小青年,有個冬日,談到醸飯樹,我說,那是寄生樹。鳥兒吃了某地的果兒,在大樹上拉屎,那果籽兒並沒有消化,竟然在樹皮的裂縫裡生根發芽。他就贊我有學問。我說贊個屁,這學問是我父親的,是父親教給我這個的。父親就告訴了這麼多,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但於釀飯果,我卻是知道得多些的,都是感性的東西。不外乎秋日裡村民的孩子滿山野瞎跑,看到白頭鳥從釀飯果叢里飛起,於是孩子就去摘那果,捏開皮,紅紅、水亮的果肉,嘗一嘗味道真甜。但果子太小,吐不出果核,所以也只能是騙騙嘴,那果子當不得果腹之食。

前幾年咸濟先生約了幾個人去海林先生老家玩,在蕭瑟的田野里,看到一棵大樹,鬱鬱蔥蔥,跟時令很不般配。大家覺得美,覺得詫異,問我是何樹。沉吟間,咸濟先生笑,原來他們私語說,這個怕是把彭城考住了。於是我又說起釀飯籽,說起苦中甜,說起鳥拉屎的往事。哥幾個不信,以為我是臨時杜撰的理兒。後來問村裡的長老,長老說據傳那是繼(寄)樹,大家於是心有靈犀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宿主是什麼樹。冬天,宿主的葉子落得乾淨,已無法觀察葉形,而且,那寄生的樹果兒與我兒時家父所傳的釀飯籽果還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兩者果味兒略同,黏黏的,甜甜的,小如麥粒。

兩次說鳥拉屎傳奇,中間隔了三十好幾年。這一丁點學問一直都是靜止的。

十年前,學校里有個女工,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幾根花苗,其中有「五角星」。

我把「五角星」種了。此後紅艷艷的「五角星」在我家的園子裡逶迤了幾年。「五角星」體小花小,一般並不被人重視。就是我也並沒有思考過要深究這「五角星」的學名。

倒是一次次,想起故鄉,想起布穀鳥,想起「斑鳩咕咕咕,嫲嫲房裡做豆腐」的歌謠,想起釀飯籽,想起父親,想起他教我那點學問時的神態。他眉清目朗,牙齒雪白而整齊,十指修長,指甲整齊秀氣。他孩童時期,被明律紳士資助讀書,曹書垚先生說,這娃是讀書的料。不知道是不是曹先生教他寄生樹學問的。

今天讀了一個愛花的微友的朋友圈,一如既往一幅幅艷麗又性感的花。贊是要點點的,這個是態度,但我並不怎麼看好那些圖,準備一點讚就離開。

但一副圖吸引了我。那是「五角星」花。

近照的「五角星」,在手機屏里顯示就大氣了許多,盎然生氣也就更得彰顯。很讓我喜歡。當年,因為它太小,我沒有給它足夠的重視,到底在某一個有些乾旱的年頭,那花籽兒沒有留下,園子裡再沒有「五角星」。想來,有淡淡的傷,淡淡的愁。

原來,它的名字是蔦蘿。

蘿,是爬蔓植物的總稱。也有並不爬行,但樣子有些像「蘿」的,也叫「蘿」,如蒔蘿。

這「蔦」呢,並非蘿,也非蔦蘿。蔦蘿也不是蘿。蔦是兩種灌木的總稱,一種桑蔦,一種檞蔦。桑蔦寄生在桑樹、桃樹、苦楝樹上;檞蔦寄生在檞樹上。檞樹就是櫟樹、橡樹。

這就明白了,和咸濟先生他們談鳥拉屎故事關乎的那棵大樹,是橡樹。

我怎麼能不認得橡樹?打滾蟲、冰心蟲常駐的樹洞;青果兒、黃果兒;筅帚絲做把橡子做身的小陀螺……青澀年華里的許多光影都跟這橡樹有關呢。只是那年冬天,橡樹葉落盡,又過風雨,地上連爛葉、死果也不曾留下,所以我就春得一塌糊塗,只知道寄生樹,不知道橡樹就在那裡,當然,那時不知道桑蔦、檞蔦。

那個冬天過後,和那幾位兄弟交往漸少,一口酒的功夫又過了四年足,這白駒過隙的味道也太重了點。

橡樹,就是栗子樹呀,這是我故里的叫法,因為故里把橡樹叫做栗樹,所以我很長時間都不認可板栗,板栗的學名才叫栗樹。我故鄉不這樣,板栗只是大栗子。唉,俺就不認可板栗是栗子,俺就認為橡子才是栗子。這意識非常頑固。

典型的橡樹,其實我的家鄉叫做杜栗,杜栗之杜又是因何而來?想得頭疼才知道,這個「杜」其實是「櫧」,就是苦櫧,果子比橡子更小,故里人把「櫧」混同於「堵」,於是有了「杜栗」。其實,橡子不是苦櫧,但兩者確實是很有親緣關係的。

檞樹就是櫟樹,就是橡子樹。

檞樹上寄生釀飯籽樹,如今故里人怕是不知道了。

桑樹、苦楝、樺樹上長寄生樹,我其實真想不起來。

那些年,我用家機布褲帶勒緊腰,在柴蓬咀上的山林里奔走,聽到了布穀不舍晝夜的「發棵,發棵……」,嗅到了釀飯籽樹的芬芳,看到了那小小的橢圓球形給我很多希望的甜果兒,後來我父親說那是寄生樹,後來我一舍長干,遠離家鄉……

後來我混了很多年。

後來我才知道,紅的釀飯籽,白的釀飯籽,加起來才是蔦。

這根本跟蔦蘿無關呢。

誰說無關?

難道我不是在故鄉的土地上,揮汗種下的蔦蘿嗎?

蔦蘿還在的時候,咸濟先生帶來了詩人兼木匠還兼打鼓手的勇華、華清、愛琴,海林先生卻不知死到哪裡去了。我們幾個燒着木炭,狠狠地「小桃紅」了一把呢。

難道不是艷艷的「五角星」讓我想起那「蔦」嗎?那「蔦」不是鳥,它不會飛,三十年靜止在那裡,四十年靜止在那裡,五十年呢,因為一星偶然的淚光,知道了桑蔦,檞蔦……

對於一個陌上人來說,星點知識也要靠陌上的緣分。

其實,很想和那幾個說起寄生樹的先生再喝個酒,再說釀飯樹,再說桑蔦、檞蔦,甚至還說說蔦蘿和蒔蘿。只是這也需要些緣分。緣分或許有,只是不知在何年何夕。

也想,問問那個遠行星涯的人,是不是曹先生教了他那個學問,曹先生就真的不說有桑蔦和檞蔦嗎?

這只能在夢裡。 [1]

作者簡介

雪夜彭城,本名劉鳳蓀,男,江西省都昌縣人。 發表關乎鄱陽湖文化的小說、詩歌、散文200萬字以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