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鍤仙遊劉參軍(趙友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荷鍤仙遊劉參軍》是中國當代作家趙友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荷鍤仙遊劉參軍
「荷鍤仙遊劉參軍,沉飲高風至今聞。」
明朝周斌這裡所說的劉參軍,就是魏晉時期的酒仙劉伶。
劉伶(221年-300年),字伯倫,魏晉時期沛國(治所在安徽濉溪縣西北)人。他又矮又丑,南朝宋人劉義慶就有「(劉伶)身長六尺(約1.5米),貌甚丑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的評論。劉伶年少時淡泊而沉默寡言,有社交恐懼症,不隨意與他人交往,卻與王戎等結為「竹林七賢」。他愛好黃老之學,篤信無為而治,放縱情志,常以身處宇宙調和萬物為意;他以莊周為師,追求自由逍遙的生活。
劉伶仕途短暫。他曾在建威將軍王戎幕府下任參軍,後來,他進入體制內,成為公務員。晉武帝泰始初年,司馬炎尋問對策時,劉伶大談道家的無為而治,因此考核為不稱職而被罷官。次年,朝廷復又徵召,當欽差到達村口時,劉伶立刻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後脫光衣衫,往村口裸奔。欽差大人看到劉伶後認定其就是一酒瘋子,立馬回京匯報。從此,劉伶宛如閒雲野鶴,整日駕着載有美酒的鹿車,後面跟着一個扛鍬的隨從,像一隻無頭蒼蠅,四處遊蕩,邊走邊飲,留下「鹿車荷鍤」的典故。
劉伶嗜酒不羈,被稱為「醉侯」。他每天聞酒而動,直撲酒館,酒足飯飽後還發出「諸君為何鑽我褲襠(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諸君何為入我褌中)?」的酒後豪言戲語。當時的士大夫們都認為劉伶這種置生死於度外是一種豁達,以之為賢者,紛紛效仿。
劉伶自詡「天生劉伶,以酒為名。」哪裡有酒哪裡就有劉伶。恰好杜康後人杜用在口孜古鎮釀酒,香飄數十里。劉伶循香而至,與口孜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口孜一直有「杜康(其後人)造酒醉劉伶」的說法。據說,劉伶來到杜家老酒店,望着黃澄澄的高粱美酒,垂涎三尺,叫店家篩酒,一碗接一碗地開懷痛飲,他飄飄欲仙,晃晃悠悠,挪步店外,踉踉蹌蹌地走幾步便醉死地上,被人拖到壩旁掩埋。三年後,劉伶家人聞訊找尋至此,向酒家興師問罪,要老闆賠人,酒家大呼冤枉:「劉伶酒後尚欠酒飯錢未還!」劉家人在知情人指引下,挖開劉伶墳塋,豈不知,這醉死三年的劉伶竟奇蹟般地甦醒過來,口中連聲喊:「好酒,好酒!再來三碗!」說罷,便噴涌而出,酒飯灑了一地,被酒浸濕的地方從此逢旱不干,草木長盛不衰。當地從此留下了「劉伶醉酒,一醉三年」的傳說,「劉伶醉」曾經成為當地釀酒業的一個知名品牌,只可惜入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逐漸消失,直至銷聲匿跡。
據史料記載,劉伶曾駕着鹿車,攜一壺杜康老酒,徐徐而行,暢遊口孜古鎮,耳畔流水淙淙,眼前草木叢生,心中悠閒恬淡,恰似潁水東流。他渴了、餓了就對着壺口喝一氣酒,醉游紫竹林,恍恍惚惚,如入仙境。他乘着酒興,奮筆疾書,寫下千古奇文《酒德頌》,宣揚老莊思想和縱酒放誕生活。劉伶因杜康酒而不願離開,終老於此。相傳,一天中午,紅日當空,白雲飛渡,劉伶道業圓滿,仙風道骨的他頭戴紫儒冠,身穿皂青大氅,腳蹬雲頭靴,醉意朦朧地登上七十二階上天梯,得道羽化升天。人們為紀念劉伶,在壩子旁為其修墓立碑,於是,口孜古鎮留下了劉伶墓。1959年3月,原阜陽縣進行文物古蹟普查時登記了劉伶墓,系一長方體單道小型磚墓,墓壁有七層青灰色小薄磚,墓磚邊緣有幾何紋、魚月紋、田字框紋,墓底有人骨和紅胎綠釉陶屋、陶鴿等。墓碑上有「晉劉玲之墓--大清宣統三年仲秋月中浣,花翎二品銜直隸候補道程文葆敬立。」
話說依河而立的口孜鎮,始建於春秋戰國時代,曾是潁河一處重要的港口驛站。一個個土堆壘壘然羅列其地,如山如阜,如岡如陵;一道道水溝脈絡般遍布其間,如環如珮,如銀似玉,散落在沙潁河畔這座名叫「口孜」的古鎮裡。凝神觀望,鳳凰台是最高的土堆,劉伶墓是神秘的名墓,而杜用造酒提水的古井則更為神秘,它有七十二道青紫色勒痕,是「七十二道紫金溝」的典出之處。它周圍環繞着稠密的水網,先民們逐水而居,漸次聚集於潁水與新河交匯處,鱗次櫛比的青磚灰瓦民居緊緊環抱着古老的街巷。
彈指一揮間,往事已千年。今春,我從口孜集清真寺附近走上潁左大堤,經過朱元璋射箭的鳳凰台和七十二階上天梯遺址,來到口孜閘口西側,在附近老人指點下,在潁左防洪壩南約十五米處找到了七十二道紫金溝遺址,它靜靜地躺臥於口孜鎮原搬運站對面。我發現,鳳凰台、七十二階上天梯與七十二道紫金溝比鄰分布,隔閘相望,形成三點一線。據老人介紹,這裡原有兩眼古井,井深十米,井口直徑約六十厘米。井水冬暖夏涼,每口井的上方以青石壘砌井台,安放了轆轤,是回漢人民的飲水源頭,它滋養着生命,孕育着文明,書寫着歷史。一年四季,人們搖轆轤,提井水,填滿水缸;舀進鍋里,燒水,煮飯,下麵條,熬稀飯;舀水入盆,釀酒漿,泡黃豆,涮青菜,沖洗牛羊肉。日復一日,青紫色石條砌成的古井內壁被井繩勒出七十二道印痕,長此一往,上面凹痕累累,金溝縱橫。井台周圍柳樹成行,紫竹森森,小鳥鳴叫,一地濃蔭。據傳說,兩眼古井是龍的眼睛,井底與沙潁河相通,猶如血脈里涌動着新鮮血液,充滿了生命的靈動。有好事者把作了標記的鴨子投入井中,眨眼間,鴨子就現身於沙潁河,多麼神奇!
「漫長歲月似風刀,天工裁剪任洗淘。」由於歷史的磨洗和防洪設施的建立,如今,劉伶墓已被大壩掩蓋,這裡僅存一眼古井,石條凹痕斑斑,井口繩痕深深。井水清澈,水面如鏡,能清晰地照出打水的人影,水桶提出水面時,井裡水波興起,好像一片片碎銀閃現,井壁纏繞着多年的老樹須,猶如一道道龍鬚。曾幾何時,隆冬時節,穆民們從古井提出冒着熱汽的溫水,一遍又一遍地洗牛羊雜碎,製作出別致的清真食品;盛夏之際,人們從古井汲取井拔涼,降溫解渴;高粱熟了,提出古井水釀出糧食酒,濃香甘醇;秋收之後,人們提取清澈的井水,浸泡黃豆,磨粉提純,熬煮點漿,壓製成鮮美可口的豆腐千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井旁人流如織,井水瀰漫着煙火氣息。後來,隨着自來水的普及,歷盡滄桑的古井成為名副其實的老古董。
多少年來,潁淮溫潤的風把這裡的一切匯成一首古典的歌謠,將劉伶的故事讓後人傳唱。隨着歲月的流逝,七十二道紫金溝一井尚存,外形輪廓依稀可見,宛如一首凝固的唐詩,又如一幅悠遠的古畫,飄着酒香,流向遠方。[1]
作者簡介
趙友坤,潁東區袁寨鎮政府工作,有多篇作品發表於報刊及網絡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