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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對話(黨文禮)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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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對話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螞蟻對話》中國當代作家黨文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螞蟻對話

童年的我雖然常專注於牆角的螞蟻窩,可並沒有妨礙我成長為懷揣夢想品格純樸的少年。回想自己心智成長的歷程,一定是那些忙忙碌碌出出進進的螞蟻啟迪了我。

一九八零年暖風熏人的七月,脾氣暴躁的父親一個巴掌,讓我輕飄飄飛到了數米之外的牆腳。當時我有點不屈不撓,又有點孤立無助,一群隊列整齊銜食趕路的螞蟻迎面而來,它們友好的接納了我,我俯下身子,開始與它們對話。我對他們說了很多,最多的是那天還有往日父親的種種不是。

那天我只是學了英雄張嘎子,和鐵蛋狗蛋們去老劉頭家烏黑的屋檐下掏了鳥蛋,大爺的廚房長年燒的柴火,煙熏火燎的老木屋已搖搖欲墜,卻成了麻雀灰灰鳥們棲居繁衍的天堂,屋檐下的牆縫裡依次壘成了麻雀灰灰鳥還有斑雀……窩,它們早出晚歸,辛勤經營。七月間,牆縫裡此起彼伏的啾啾聲,宣告了他們香火旺盛的家族又添新丁。就是那天,我們溜進老劉頭家裡,收穫了鳥蛋和雛鳥,也收穫了滿身滿頭臉的煤灰!

那天傍晚,我深知危險的存在,溜進家門第一個想撞見奶奶,慈祥的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雖然我有父母,可他們都不親近我,我對他們恐懼又陌生。可我遇到的是酒後滿眼血絲的父親,看到我的鬼樣子他有點興奮,我縮成一團,去迎接那個讓我凌空飛舞的巴掌,接着開始對螞蟻傾訴心聲。

我有遠親近鄰,有許多諳熟或陌生的朋友或鄉親,他們對於我是無關要緊的存在,包括我的父母,如果有一天父母中的一個突然不在了,我會覺得只是個自然現象,無需大驚小怪涕淚奔流抑或哭天搶地。我唯一依戀的就是我的奶奶,奶奶的慈祥和睿智遠近聞名,憑着她能剪紙繡花接生糊斗旗的靈巧的雙手和慈悲心腸,她成了我們村子遠近聞名的女人們的精神領袖。

月黑風高的夜晚,我隨奶奶抱着舊布鞋衣,從一個土窯洞的背上扔下去,就聽到一個老女人的回聲:「四嬸,謝謝哦!」她是個瞎子,孩子多卻沒啥出息,村子流傳着順口溜,「鍾明媽踏辣子,踏下鍾明是瞎子。」鍾明雖然不瞎卻是個半傻,他的媽媽貧病交織真成了瞎子。奶奶常用一家人穿過的舊衣物給瞎女人補充點生活的溫馨。

在奶奶每天與我們姊妹相依為命時,我的母親早出晚歸,去完成生產隊長下達的各種無效勞動,後來長大了才懂得母親其實非常辛苦,各種體力勞動讓體質不好的她疲憊不堪,為了每天的幾分工母親長年累月從不休息。父親也很辛苦,但他的辛苦絲毫引不起我的同情和尊敬,他的暴戾讓我恐懼膽怯,平時我總是遠遠躲開他,包括吃飯睡覺。奶奶給我做飯縫衣,晚上和奶奶及兄妹們快樂的睡在一起,聽奶奶給我們說那些有趣的陳年往事,那時感覺就像回到了遙遠的從前。

父親會無端的發泄各種不滿,他像一頭咆哮的獅子,把怨憤的矛頭直指我的奶奶他的母親。有時他會貼近奶奶的臉大喊大叫,從動作看他是在親近感恩,實則是在放肆他的任性暴躁和逆天的忤逆。我感動於奶奶對兒子愛的不遺餘力,又憎惡兒子對母親恣意謾罵的種種惡行,有時我想和他干一架,但我怕他爆發的熔岩將我吞沒,我只能把這種愚蠢的想法埋在心裡,慢慢積蓄力量,等待某一天勝利的到來。但我等來的不是對他憎恨的與日俱增和戰勝他,而是對他的理解與漸漸寬容。

那時我在想,我的想法是狹隘的,雖然我還不懂狹隘這個詞。奶奶能容忍兒子的種種不敬,在烈日當頭的中午,她會親手把做好的夾了菜的饃饃送到辛勞的父親的手中,父親雖然脾氣暴躁,但他是家中頂樑柱毋容置疑。在我憎恨父親的那些日子裡,奶奶不止一次告訴我父親的不容易。一九七零年後的幾年間,黃土高原的家鄉連年乾旱少雨,莊稼被太陽烤乾了,捲曲着沒有水分的葉子在田野里微微顫動,連年欠收或顆粒無收,那時哥哥姐姐們已先我來到這個荒涼的世界,看着這一張張要吃飯的口,父親收拾好架子車就去拉煤換糧了。

黃土高原的太陽像一塊烤紅的鐵餅,懸在低低的天空,黃土路像風中的一條枯黃疲憊的帶子緩緩飄向山外,父親負重的樣子像蒼黃天幕下緩緩移動的沙粒。夜幕降臨時,精疲力竭的父親拉着半袋玉米回來了,他像一根已經乾枯的樹枝倒下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奶奶端上烙好的玉米餅說,快吃,看累成啥了。我就是聽到這的那一刻,開始反思自己的狹隘的思想。

憑着我孱弱五穀不分的身子,疲勞無望的父親偶爾揍我一頓又何妨,來點抱怨又何礙,我對此耿耿於懷源於我的單純幼稚,我還不懂得窮困無望的生活會讓人麻木,讓男人脾氣暴戾。最近讀到一段話,如果你父母依舊辛苦,那你長大就毫無意義,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那時我還未長大。事實上,我長大後,也沒有讓父母變得幸福,他們依舊辛苦。他們習慣了辛苦的過日子,在這個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生來就是專門承受辛苦的,我的父母們就屬於此類。

每天天不亮,伴着窗口迷濛的夜色,就聽到家裡破舊的老木門的吱呀一聲,接着就聽到父親掃院拉牛墊圈的刷啦聲,太陽把橘黃色的陽光移上窗口,父母們在隊長的叫喊聲中開始下地出工。隊長每天早上派活就像在打仗,他們吵得熱火朝天,有人罵派活不公,有人罵他好吃懶做,有小伙子衝動了就上去給隊長几拳,有一次挨了拳的隊長罵小伙是鐵匠造的,小伙罵隊長是長蟲生的……,這樣的故事幾乎天天上演,每天早上村頭像播放一幕永遠沒有結尾的連續劇……。父母們整地拉磨,春種秋收,撿棉割麥,抬糞蹍場……蒼黃的天空下,他們就像一群忙碌的螞蟻,每天早出晚歸做着那些重複簡單辛苦無望的勞動。

一九九零年的前幾年,四十多歲的母親積勞成疾,窮困潦倒中艱難的熬過了十年,五十五歲時被病魔徹底擊倒走到了生命盡頭,十多年後剛強的父親孤獨的走完七十三歲的人生履程。奶奶早母親一年去世,從時間上說,母親是完成了為奶奶養老送終的使命才走的。幾年之中,曾經的枝繁葉茂的大家庭就悄然落寞凋零,留下我們姊妹兄弟各奔前程。

如今曾經的螞蟻們的大朋友再也不是當年的哥,說過的那些懵懂心思已成為一文不值的往昔,對奶奶和父母的思念化作美麗的夢幻,時常在寧靜的夜裡對着空中那一輪明月訴說思情!

謹以此文獻給那個年代辛勤勞作的父母們! [1]

作者簡介

黨文禮,蒲城縣高級教師,熱愛文學,書法,音樂等藝術,發表小說散文言論多篇,獲國慶五十周年徵文優秀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