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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古國—車師篇西域古國車師,是一個充滿了浪漫情調的地方。它位於天門山腳下,據守車師古道。那曾經是一個關係到西域交通順暢與否的國度,是一個因位置重要而屢遭戰亂的國度,也是一個至今仍吸引着人們關注目光的國度。[1]

交河城址尋車師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行人刁鬥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這是唐朝一首有關交河故城的詩。詩人面對唐代交河城,回望西漢時的戰火狼煙,看到黃昏到來時交河旁飲馬的士兵還帶着做飯和報警兩用的行軍鍋(刁斗),仿佛又見細君公主冒着風沙走在與烏孫和親的路上,琵琶聲中儘是悲愴哀怨……從中,不難看到漢唐兩代交河城的困頓局面。戰爭使交河城生出了些許淒涼的成分。

交河故城,當地人稱「雅爾和圖」,意為「崖兒城」。位於吐魯番市西郊10公里的雅爾乃孜溝村的兩河床之中。因為兩條河水繞城在城南交匯,故名交河。《漢書•西域傳》中說:「車師前國,王治交河,河水分流而下,故稱交河。」這說明交河故城就是戰國時期一個被稱為車師的民族的「國都」。交河是車師前國國王的治地,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是車帥前國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的中心。西域最高軍政機構——安西都護府最早就設在這裡。

交河故城是車師人開建的,建築年代距今約2000~2300年。故城由廟宇、官署、塔群、民居和作坊等建築組成。這座古城幾乎全是從天然生土中挖掘而成的,最高建築物有三層樓那麼高。由於乾旱少雨,經歷了這麼長時間後依然保存着。

整個交河故城形同一隻朝向東南行駛的大船,又像一片隨風飄落的柳葉。城中有一面積5000平方米的大寺院,在它的東面和南面是居民區和官署區,西面和北面為小寺院和墓葬區。城中多數建築是在原生土中掏土成牆、成室,街巷也都是這樣挖出來的。城內有大大小小的寺院50多個,可見當時佛教極為盛行。已查出的古井有300多口,井深一般為40米。作為防禦性的小城,所有建築沿街都不開設門窗,只有繞進小巷,才能進入房屋。

13世紀後期,交河城屢受戰亂禍害,破壞嚴重,到明朝永樂年間時,交河故城已完全廢棄。交河故城是中國最熱的地方,最高氣溫達49℃;也是中國最乾燥的地方之一,年降水量不足四十毫米,蒸發量卻高達三千毫米。這裡絕不是人類宜居之處,可正是這乾燥、惡劣的環境,卻讓一座1300年前的古城保存了下來。

與所有古城不同的是,交河故城有三奇。一奇是它僅有兩個城門:南門和東門。南門為主門,已有建築已蕩然不存,只剩一個巨大的豁口;東門,被河道長期下切阻斷在懸崖上而名存實亡。二奇是交河故城三面臨崖,天險自成,沒有古城常有的城牆。三奇是城內屋宇殿閣,均是平地下挖而成,幾乎不用木料。

交河故城的建築特點不僅是下挖院落掏洞為室,城內所有的街巷通道也沒有窗戶,民居庭院均由土牆包圍,若干戶形成一個坊曲,穿街走巷,再拐入坊曲,才能找到民居住戶的院門。這種建築布局足以說明,交河故城在唐代曾經進行過一次有規劃的重修改建,而唐代以前舊城痕跡則早已面目全非了。從城市布局來看,它一方面受到了中原傳統城市建築規制的影響,又獨具地方特徵。以街巷為骨架的交通網絡、城門及其他建築,在營建時,無不把軍事防禦作為其建築時的指導思想,整座古城就是一個巨大的軍事堡壘,反映出了歷史上這一地區激烈的民族和社會矛盾。

在冷兵器時代,河水可以說是軍事防守的天然屏障,扎在河心洲上的車師國,把自己牢牢地定位在防守的位置上。可惜,即使占據了有利地形,交河仍阻隔不住一次次的戰火紛飛。因為它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吐魯番盆地的門戶。通達焉耆的「銀山道」、西去烏魯木齊的「白水澗道」、北抵吉米薩爾地區的「金嶺道」在此交匯,這是塊人人要爭奪的寶地。中原王朝與匈奴在城下多次交鋒,公元前108年漢朝攻破車師,到公元前60年間,西漢就與匈奴「五爭車師」,戰爭以西漢的勝利而結束。

公元450年,匈奴困車師國達八年之久,車師王棄城而走,從此,交河被併入了高昌,車師的名字從歷史上消失了。

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的小國從來都是危險而悲哀的。身處漢朝與匈奴之間,是車師人最大的不幸,它不得不扮演着「反覆小人」的可恥形象。僅在西漢,它就曾數度歸漢又背漢。公元74年,竇固率兵進擊車師,大破匈奴,車師國重新依附了東漢王朝。不料,第二年匈奴又以兩萬騎兵大舉進攻車師,無奈的車師人再次背漢,反而與匈奴組成聯軍攻擊漢軍,致使漢軍幾乎全軍覆沒。第三年,東漢再派七千餘人進擊車師,在交河城的戰鬥中大敗匈奴,車師又再次依附了漢朝。

三年之內的這三場大戰,歷史津津有味地記載着漢朝與匈奴的強弱對比、戰爭得失,鄙薄着車師人的朝秦暮楚,卻一筆也沒有提到真正火線上的車師人的呻吟。反倒是七百年後的唐朝詩人看到了交河人臉上縱橫的淚水。

西漢五爭,車師國離匈附漢

在通往西域的要道上,車師處在北道的開端。每當漢使經過時,它就要承擔服務的義務,派人挑着清水和食物迎來送往。漢使前後相連,接踵而至,一年之內有十多支漢朝使團經過,因此車師國不勝其煩。國內糧食也是勉強維持,又要解決這麼多的漢朝使團的糧食,車師國感到實在難以堅持下去了。

細君和解憂兩位公主先後嫁到烏孫去之後,漢朝的使者更加頻繁,麻煩也隨之增多,壓得車師國喘不上氣來。當時,匈奴人距西域較近,所以在西域的影響並沒有完全消失。有時匈奴的使者拿着單于的一封信,就可以到西域各國中吃住不愁。

匈奴人也看出西域各國對漢使的不滿,就派出使者前去挑唆,說要替他們撐腰。車師人也實在是忍無可忍,覺得反正漢朝離西域這麼遠,就是把這些無賴的使者教訓一頓,也不見得會吃虧。因此,車師人開始對漢使不客氣起來,不供應漢使飲食,而且多次派兵阻攔漢使前進的道路,殺害敢於反抗的漢使,搶劫漢朝使者的財物。匈奴人也趁火打劫。車師得到了匈奴的賄賂,當了匈奴人的眼線,漢朝使者的行蹤在匈奴人的掌握之中,常被匈奴人的騎兵劫殺。

由於車師的抵制和匈奴人的侵擾,漢朝使者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漢武帝心中甚是惱怒。後來,受到攻擊和搶劫之苦的漢使王恢狼狽地返回長安求見漢武帝,王恢向漢武帝反映了情況,並說:「西域各國雖然設有軍事防衛用的城鎮,但各國家兵力弱小,很容易被擊破。」其他的漢使們也爭相議論西域各國對漢使的危害。漢武帝權衡利害,認為通西域的道路對於漢朝來說很重要,如果通往西域的道路被斷絕,那麼,與烏孫的和親關係就會失去作用。因此,漢武帝下定決心,維護通往西域的道路,以武力解決西域道路上的障礙。

漢武帝第一個擬定好的打擊對象就是在西域道路上興風作浪的匈奴人。匈奴人仗着他們行動迅速,而且比漢朝更靠近西域的優勢,有恃無恐地在西域胡作非為,鼓勵那些小國共同對付漢朝的使團,殺掠商人隊伍。

為了保證通往西域道路的暢通無阻和遠揚軍威,公元108年(元封三年十二月),漢武帝派趙破奴和王恢率兵出征。趙破奴率領騎兵和各郡徵調的軍隊一共幾萬人進擊。匈奴人聽說之後,心中無不驚恐——他們還沒能從前幾次大失敗中恢復過來——早早就把兵撤走了。趙破奴領着手下沿着商路長途跋涉,好不容易到了西域附近,匈奴人卻早早就撤走了,心中很是不甘心。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兵,匈奴人又會捲土重來。因此,趙破奴就在西域附近活動了一年多時間,想藉機會解決車師這個小國。

王恢原先是漢朝的使者,被車師國劫掠過,心中怨恨這個小國不識時務。這一次漢武帝令他隨趙破奴出征,他自告奮勇地做了西征軍的嚮導和先鋒。由於匈奴人避免和漢軍交戰,趙破奴也擔心這一次會勞而無功。王恢就給他獻了一計,趙破奴聽了連連點頭。第二天,趙破奴假裝下令要班師回朝,漢軍做出了要東歸的跡象。正在為此事緊張得發抖的車師國國王這才放下心,放鬆了對漢軍的戒備。漢軍磨磨蹭蹭向東走了一段,天色暗下來,就地安營紮寨。趙破奴和裝束整齊的700名精壯輕騎兵卻悄悄地又向西急馳,消失在黑夜之中,隨之,漢軍營地也偃旗息鼓,向西方進發。

在王恢的帶領下,趙破奴和七百壯士驅馬疾馳,走了一條捷徑,清晨時分先趕到了也劫殺過漢朝使者的樓蘭國王城,衝進城內,活捉了樓蘭王。漢軍主力也連夜趕來接應,兩軍合在一處控制了樓蘭國的局勢。漢軍在樓蘭國休整補充糧食和馬匹,下一個目標就是北道上的車師國。

車師國王聽說漢軍中途返回攻破樓蘭國,生擒了樓蘭王,心中驚恐萬狀,馬上派人去匈奴求救兵。但匈奴人也害怕與漢軍直接衝突,沒有答應車師國的請求。

趙破奴和王恢商議,認為對車師國再採取奇兵突襲的辦法是行不通的了,因為車師國一定有了準備。但車師國一貫與漢使作對,不給予它一個教訓,不足以警誡其他的西域小國。他們決定這個仗一定要打。漢軍經過休整,軍容整齊,糧草充足,而且上次樓蘭國一戰,只有700人參與了戰鬥,並沒有動用漢軍的大部人馬。這些大部人馬一直在養精蓄銳,具有較強的攻擊力,王恢和趙破奴決定採用大軍合圍攻擊的辦法對付車師國,以求速戰速決,免得陷入被匈奴人和車師人內外夾擊的境地,況且長途遠征,糧草問題也不容易解決,只有速戰速決,才能避免無謂的損失。

車師是個小國,漢朝幾萬大軍將車師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一次次發動攻擊,車師城的守兵頑強抵抗,但他們看到漢軍發動連續不斷的攻擊,精神都快要崩潰了。漢軍的士兵終於攻破了車師國的城防,車師王一看大勢不好,不甘與樓蘭國王一樣為漢軍囚虜,馬上召集心腹衛士殺開一條血路,向北落荒而逃。

漢朝大軍攻破了車師國,取得了西征的第二次勝利。被擊破的車師人遷至今吐魯番盆地,投靠了匈奴,分布於博格多山南北。車師北徙之後,占據了天山溝通南北的要道,對匈奴控制西域十分重要。漢昭帝時,樓蘭又徹底臣服漢朝後,車師對匈奴的重要性更加突出。另一方面,車師的位置決定了它是西漢聯絡烏孫、打擊匈奴的必經之路,因此,漢匈在車師展開了一系列的爭奪。

武帝分別在公元前99年(天漢二年)和公元前90年(征和三年)兩次在進攻匈奴的同時進攻車師,終於在征和四年占領車師。但是,漢軍並未派軍駐守。漢軍退走後,車師之地重新被匈奴占領。宣帝時,漢軍又大舉進攻匈奴,駐紮在車師的匈奴軍隊聞風撤走。於是,公元前72年(本始二年),車師被漢朝占領。此舉惹怒了匈奴,要車師王派太子軍宿到匈奴作人質。軍宿逃到了焉耆,在匈奴的控制下,車師王立烏貴為太子。後來,烏貴繼位為王,採取親匈奴的立場,漢朝再次失去對車師的控制。

公元前68年(地節二年),漢軍再次發起對車師的進攻,車師王烏貴降漢,不久又逃往烏孫。於是,西漢派兵駐守車師王城交河城,在那裡屯田。不久,駐軍與屯田士卒被匈奴逼退,西漢將車師國民遷至離都護住地很近的尉犁,並立前太子軍宿為王,而匈奴也立烏貴之弟兜莫為王,將車師的遺民東遷。

從此,車師國分裂為車師前、後國。車師後國後來又分裂為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

車師國大事記

公元前99年(天漢二年)和公元前90年(征和三年),西漢兩次在進攻匈奴的同時進攻車師,終於在征和四年占領車師。

公元前72年(本始二年),在匈奴的控制下,車師王立烏貴為太子。

公元前68年(地節二年),漢軍進攻車師,車師王烏貴降漢後逃往烏孫。西漢派兵駐守交河城,不久被匈奴逼退,西漢將車師國民遷至尉犁,立前太子軍宿為王,匈奴立烏貴之弟兜莫為王,將車師的遺民東遷。從此,車師國分裂為車師前、後國。車師後國後來又分裂為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

公元450年,匈奴困車師國達八年之久,車師王棄城而走,從此,交河被併入了高昌,車師的名字從歷史上消失了。[2]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