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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崽型》是中國當代作家柏楊所作圖書《西窗隨筆》中的一篇雜文。

作品欣賞

郭先生第五問曰:為什麼代表自己祖國航空界的航空公司,要由外國人來辦?我就沒有看過世界任何國家自己的航空公司是由另一國人辦的。日本有日航,法國有法航,只有中國是由美國人辦的,而不過掛了中國國旗。如果准許中華、遠東也飛國外線,我想他們馬上就能飛。因為民航公司占了國際權,遠東和中華便只好飛飛國內線矣,但民航公司還不放鬆,仍要拚命的搶,因此,他們只能顧生意,不能顧檢修,怎不摔飛機乎。

柏楊先生答曰:一個國家航空公司,像日本,像法國,固由其本國人辦,但由外國人辦的,也沒啥稀奇,非洲那些新興國家,雖然窮得被子上都是跳蚤,但每一個國家都要充其殼子,聘一批洋大人,買兩架老爺機,定名為「剛果航空公司」「上伏塔航空公司」,一則使國旗揚威異域,過過老癮,一則新貴們雲遊四方時,好得心應手。不但非洲新興國家如此,縱是亞洲最古老的國家,像寮國,像阿富汗,亦均離不開洋大人也。郭先生之問,吃虧在只把中國跟第一流的國家比,如果把中國跟第七八九流,甚至不入流的國家比,有啥遜色?

不過,借重洋大人的原因,卻各國均有不同,有些國家是人才缺乏,像剛果共和國,去年他們發表,全國高級中學堂畢業生,已有九十人矣,言下之意,沾沾自喜,在這種情形之下,自然不能不借重洋大人;不但借重洋大人組公司,甚至還借重洋大人組政府。好像小小嬰兒,由人扶之抱之,用奶瓶餵之,事所當然。此謂之「缺貨型」的借重,不是不光彩的事也。

可是也有一種國家焉,人才濟濟,濟濟的程度,連尿都能擠出來,卻也非借重洋大人不可,此即我們前面提到過的「遠來和尚會念經型」或「西崽型」,中國人雖然照樣會飛,但因中國人血管里流的不是洋血,所以非借重洋大人不可。據說,一個航空公司,如果全體職工全由中國人組成,飛機就飛不起來,可不慎乎?還有一點,郭先生要弄清楚,民航公司飛國內線,在他們講,乃是一種負擔,並非跟誰搶生意,國內線賺那一點屁錢,他們根本瞧不到眼裡。

最後我想告訴郭先生一點,不要把美麗的希望全放到中華航空公司,現在他們站在弱者地位,顯得「無處不可憐」,一旦到了他們變成強者,恐怕事情也不見得太妙,舉一個例子,使你閣下開開眼界吧,中華公司在台北敦化南路有一座豪華的九層「共和大廈」,作為他們的宿舍,每層分四家居住,每家價格三十萬到四十萬之譜(這麼大的價錢不去住花園洋房,卻住公寓,使人嘆為觀止),該大廈就有一個規定,下女是不准乘電梯的,雖九層樓之高,也只有靠兩條腿,至於送煤氣的小子,更只好扛着該奇笨之筒苦爬矣。嗚呼,其氣質固一也。

讀者老爺郭志邦先生之後,又接到「一讀者」先生一封大札,對「落伍」「老舊」有所論列,原函照抄於後,以便一覽。

信上曰──

「拜讀你七月八日的文章,我認為有再商討的必要,不過我要先聲明,我不是賴遜岩,也不是他的至親好友,僅是站在是非上,敬向先生請教。所請飛機老舊還是落伍,這兩個名詞,是有分別的,老舊當然是又老又舊,但是落伍就不一定又老又舊,僅是在形式上不能和新的比,有如衣服,舊樣子的穿起來還是照樣可以保暖擋風,你能說它是因為式樣舊而失掉功用嗎?軍用的吉普車都是一九四○年後接收的,你說它是老舊?還是落伍?按時間說,應該是老舊,但按照使用情形和功能說,它僅是樣式落伍。我想飛機也是一樣,螺旋槳飛機本來就落伍了,在樣式上不流線,在動力上沒噴氣的大和快,但它經常按照規定檢查機身的各部份結構,發動機飛過規定的時間,就分別小修和更換新的,始終保持它本來應有的功效,先生,你能說它是老舊不堪用嗎?飛機失事的原因很多,F-104還不是常常出事,你能說它老舊嗎?

「我覺得老舊與落伍有分別,老舊是要報廢了,落伍是樣式不新了。性能或者沒有新的快,沒有新的設備全,但並不是老舊不能用,尤以飛機為然,C-46在現在空運上還是擔負很繁重的任務,足見它不是已到了老舊不堪用的地步。

「我想賴遜岩他不會對先生這篇大作有何表示的,因為他沒有報紙。」

抄錄已畢,謹致謝意。一件事情,總得反覆討論,才能深入,才能使人心服口服。蓋討論不是抬槓,討論要說理,而抬槓則嗓門大的朋友一定獲勝。不過我希望讀者老爺再來信賜教時,最好有個名字,當然不一定要真名,有些時候,寫真名實在不太方便,但隨便捏一個張三李四,或約翰喬治均可,有個名字,才好稱呼,才不致使人眼花撩亂也。現在我且稱之為一先生,可乎?

一先生來信是在「落伍」「老舊」的定義上用功夫,這個我十分贊成,但僅只在表面上看似乎還不夠,還要看它的內涵,同時還要看它的角度。好比說,當兵這件事,在現行法令上,是國民的一種義務,如果有小伙子落荒而逃,一旦抓之,就得坐牢。但在高昂的愛國主義之下,服兵役已逐漸的變成了一種權利,一個正常的小伙子,如果想當兵,政府不能拒絕。這不過一個例子,權利和義務往往是一物的兩面,一面是手背,掌背共構成一手。[1]

作者簡介

柏楊(1920年3月7日—2008年4月29日),中國當代作家,出生於河南通許縣,祖籍河南輝縣常村鎮常北村 ,漢族,初名郭定生,後改名郭立邦、郭衣洞,1949年後前往台灣,曾任台灣《自立晚報》副總編輯及藝專教授,為海峽兩岸的人熟知。柏楊在很多所學校念過書,但從沒有拿到過一張文憑,為上大學數次使用假學歷證件,曾被教育部「永遠開除學籍」。他的言論和書籍在社會各界引起了廣泛爭議。 柏楊主要寫小說、雜文,後者成就更高,曾被列為台灣十大暢銷作家之一,他的雜文集主要有《玉雕集》《倚夢閒話》(10集)《西窗隨筆》(10集)《牽腸掛肚集》《雲遊記》等 。代表作有《醜陋的中國人》《中國人史綱》《異域》等。[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