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飯(薛清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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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飯》是中國當代作家薛清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討飯
小時候，家門口經常出現一個或兩個乞丐。
這些乞丐大多來自相鄰的平邑、費縣和泗水，破衣爛衫，形銷骨立，形容悽慘。
那時候農村幾乎家家養狗，乞討者往往要一隻手裡拉着一根打狗的木棍。乞丐門上一聲喊：「大娘大爺給口吃的吧！大娘大爺給口吃的吧！」後頭一群狗子狂吠，幾乎淹沒了哀憐的乞討聲情。
乞丐們還要挎個籃子或者挽個箢子，裡面有幾片地瓜干、幾個干煎餅。
籃子裡往往還有一隻帶豁口的碗，以方便討口熱水就煎餅吃。
七十年代，村里民兵晚上持槍站崗，社會治安非常好。因此家家厚重的木板門也經常忘了栓。可能家裡吃食不寬裕，乞丐上門，有些人家就把門栓上了，任憑怎麼哀哀求告，惹得半村狗子狂吠，門始終不開。每當這時，母親面露不快，自言自語：「求人難啊！」我當時不懂，後來看母親捨近求遠給我借學費，有點懂了。
母親說：「為娘我也討過飯。1960年，家裡斷炊了，為娘我跟在你三姨四姨五姨後頭，跑了三四個村子，也沒填飽肚子。為娘我愛面子張不開嘴，都是你三姨討來分給一點兒吃，你三姨就覺得吃虧，強令為娘我分開單獨行動。為娘我被一群狗子攆得爬了牆，巧得是正好遇着俺大姐夫，也就是你大姨父。你大姨夫把為娘我帶回家，侍奉你大姨半個多月的月子，當然好吃好喝好招待啦。後來，你大姨父把為娘我送回家時，看着養得白白胖胖的為娘我，你那些姨媽們驚呆了。那是為娘我唯一一次討飯經歷，那年為娘我才八歲。」
母親這段履歷，極大地鍛煉了我的記憶能力，以至於小學課文過目成誦。可是，討飯能討到什麼呢？這可不好說，遇到大方的，給個煎餅，卷點菜。但大多是給個煎餅而已，摳搜些的，給半個煎餅，從上到下撕開，薄是薄了點兒，可看着還是那麼大，只有乞丐接過去才心裡有數。更有不給乾糧，給一片兩片地瓜乾的。
可能對討飯有深切感受吧，母親經常善待乞丐，給他們盛半碗麵條啦，一碗菜粥啦，給倆鹹菜疙瘩啦。母親讓出去的，往往就是自己那一碗。
那時農村沒有電，為了省燈油，就在院子裡借着天光吃晚飯。我們家連個大門也沒有，討飯的要着要着就要到飯桌上來了，洗把手，擦個臉，盛碗地瓜粥或者南瓜粥，給個鹹菜棒。那時候飯桌上也就這些啦。
1987年，母親去常馬莊集賣雞蛋，被人認出來了。母親在人家裡吃了中午飯，「拉呱到天西」，回來時天都快黑了。
母親神采飛揚，諞她一天的經歷，廣播匣子都不響了，還在諞。[1]
作者簡介
薛清文，山東蒙陰人，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