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庸之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論語
自強日新、厚德載物、中立不倚、和而不流等等這些中華民族的精神都是以智勇兼備的中庸人格為底蘊的。
原文
[六·二十九] 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七·二十七] 子釣而不綱,戈不射宿。
[七·三十八]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九·八] 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十一·十六] 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
[十三·二十一] 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二十·一] 堯曰:「咨!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
鑑賞
在孔子之前,「中」的觀念作為一種政治思想已經流行。根據《論語》記載,遠古聖王堯對舜傳授治國之道的時候,就特地講到「允執其中」(《堯曰》)。在《中庸》中我們讀到,孔子對舜的評價表達了同樣的思想,「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所以為舜乎」。而在《論語》中,孔子第一次明確提出了「中庸」的概念,讚頌它是一種最高的品德,但是,他又悲嘆,中庸的傳統中斷已久,在當時已經很罕見了。雖然中庸二字在《論語》中出現不多,但是它的另外一種生動的表達,即執兩用中,或曰「執中」卻是孔子最根本的思想和表達方式,是他用以解決一切理論和實踐問題的最高智慧。後於孔子出現的哲學論文《中庸》記述了孔子許多論述中庸概念的話語,精闢地闡述了他這一概念的豐富而深刻的涵義,這樣,中庸就成為儒家主要的哲學範疇之一。
執兩用中包括三個方面內容: 執兩、用中和權。執兩就是不偏執於一端,看到了事物的矛盾雙方及其聯繫。《論語》里很多用語、概念、範疇都揭示了兩端及其關係。如文化傳統演變過程中的損(廢除陳舊的東西)和益(增加新的內容),治國理念中的仁和禮,讀書、研究中的學和思,個人修養上的文和質,施政手段上的寬和猛等等。在孔子看來,從對立的兩方面加以觀察和研究,才能具體、準確、深刻地把握一個事物,孔子對此作了一個非常生動的說明。有一個鄉下人問孔子一個他不熟悉的問題,開始的時候他難以回答,但是他抓住問題的正反兩方面,加以詳盡而徹底的詢問,就解決了這個問題(見《子罕》)。這裡他實際上向人們介紹了一個普遍有效的辯證的認識方法。
僅僅看到對立面還不夠,還要達到致中和的最佳境界。「中」字的本義是箭射靶心,後來引申出了中間、當中、中心的意思。「中」作為動詞,讀作zhòng,意思為不偏不斜,恰好正中目標,這就產生了抽象的意義: 恰當,適當,適合,表達行動者對手段與目標的契合狀態的肯定評價。孔子進一步把中規定為具有哲學意味的無過不及,並且由此提出了不朽的經典性的名言:「過猶不及。」他曾警告弟子子夏: 理政「欲速則不達」,這正是他的過猶不及思想在政治事務上的運用。
值得注意的是,孔子並不是把「中」視為一種固定不變的尺度,他不是把「中」機械地規定為兩端之間的中點。他主張根據具體情況靈活地決定什麼才是最恰當的做法,隨時變通以合於中道,這就是他所說的「權」。孔子曾經說過,能夠一起求道的人,未必能夠都堅持守道;能夠共同堅持守道的人,未必都能夠隨機應變(見《子罕》)。後世儒學大師都着力闡發孔子這一思想,孟子指出:「執中無權,猶執一也」(《孟子·盡心上》),所謂「執一」就是固定地執守一端,表現為片面性和走極端。朱熹也對孔子所說的中作了精闢的解釋,說執兩用中「非謂只於二者之間取中。當厚而厚,即厚上是中;當薄而薄,即薄上是中」。同理,冬天需要熱,夏天需要涼,這也是執中(見《朱子語類》卷六)。明儒薛瑄說:「時中是活法而不死。」(《讀書錄》卷一)這話可以說深契孔子中庸觀念之精神。
長期以來人們對中庸的概念有一種誤解,以為是不講原則、調和折中、明哲保身的人生處世態度。東漢大官僚胡廣(字伯始)在外戚宦官專權的混亂政局中不圖進取,只求自保,能夠歷事六帝而不倒,當時京師有民諺云:「萬事不理問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這裡「中庸」一詞顯然有調侃、諷刺胡廣的意味,但是後世卻有人把中庸看成為是非不分、依違兩可、圓滑媚俗的代名詞,這種理解於今為盛。其實這是對孔子中庸的曲解,完全無視這一概念的深刻含義。孔子一貫主張人們時時處處要堅持仁義道德,他提出「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里仁》),並且把那些偷合苟容、曲意逢迎他人、同於流俗、合於污世者輕蔑地稱為「鄉愿」,說鄉愿是「德之賊」,即是中庸之德的危害者。行中道的人與他們完全不同,他們堅持善惡標準,有自己的獨立意識和獨立精神,立場堅定、愛憎鮮明,決不是好好先生。孔子主張,如果實在不能發現奉行中道的人與之交往,那麼為了堅持原則,就應當與狂者和狷者交朋友,因為狂者有自己的理想,不怕得罪人,敢作敢為,特立獨行,有進取心;而狷者能夠堅持原則,對於不符合自己道德良心和為人準則的事情堅決不做,拒絕與黑暗勢力同流合污。在孔子看來堅持中庸之道要求不偏不倚,唯道義原則是從,這需要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他在兩千多年前就不無感慨地說道:「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這種勇是立在對仁義的堅定執着的基礎之上。自強日新、厚德載物、中立不倚、和而不流等等這些中華民族的精神都是以智勇兼備的中庸人格為底蘊的。[1]
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