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學詩賞樂·論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論語
《論語》以一個人物,即孔子為中心描繪各種人物形象,這在中國古代典籍中是個首創。這些人物來自十分廣泛的社會階層,包括執政者、貴族、各種等級的官吏、軍隊首領、學者、隱士等。書中寫得最多的是同孔子關係最密切的弟子。
原文
[二·二]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 『思無邪。』」
[三·八]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三·二十]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三·二十三] 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 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繳如也,繹如也,以成。」
[三·二十五]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七·十四]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七·三十二] 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
[八·八] 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八·十五] 子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九·十五] 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十三·五] 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十五·十一] 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十七·四]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 『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十七·九]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十七·十] 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鑑賞
如果說西方是一種思性文化,那麼中國文化則帶有鮮明的詩性特徵。在中國這塊感性早熟的土地上,孕育了難以數計的詩人。我們要追溯其源頭的話,《詩經》無疑是哺育這個民族的詩性之母。詩可以歌、可以詠,中國的詩和樂本是一體,而國樂又被中華哲人賦予禮的內涵。可以說,詩樂人生是古代士人的生活寫照,也是每一個流淌着炎黃血液的中國人的情趣所在;禮樂文化顯示了東方文明的獨特色彩和獨有魅力。學詩賞樂是傳統中國人不可或缺的生活內容。
《詩經》,是周初至春秋時代中原地區的詩歌匯集。正如當今「國學」之風大熾,而深契傳統文化精神者鮮見,在兩千五百年之前的「前」孔子時代,吟詩賞樂雖是社交必需的禮儀,但存在的問題也很多。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 一是詩歌內容龐雜,還沒有一個統一的「准入」規則,以至其中良莠不齊、瑕瑜互見;二是音樂性上,那個年代的詩歌雖無不可以按弦而歌,但眾口相傳,輾轉傳唱,時間一長難免荒腔走調。到了孔子時代,周王朝已呈分崩離析的亂象,更不要說不同諸侯國間社交禮儀方面的錯亂與蕪雜。所以孔子晚年刪定詩樂,使得「樂正,雅頌,各得其所」,由此詩經用詞更齊整,吟唱起來更鏗鏘悅耳,形式上更錯落有致,思想上更加淳正健康了。為孔子特別關注的思想內容,直接貫徹了他仁學的主張。一言以蔽之,詩三百「思無邪」,即純正無邪,直現生命本性,自然奔放,無功利計較之心。我們看後世很多學者以「溫柔敦厚」、「中庸」來概括孔子的思想,以個人身心的修養來看待孔子的仁學,實在是看扁、看輕了孔子,孔子的襟懷和氣度當不至於如此狹隘和平庸。他另一方面的工作是在音樂上溯本歸源,使之儘量合乎古樂的原貌。可惜歷經無數次文化劫難後,詩經中按弦而歌的古樂漸漸散失殆盡。
以詩經為載體的詩樂文化本來是我們這個東方民族的生命成分,此時又經過孔子的文人化的提高工作,其在國人心目中地位和影響更加顯著。而孔子提出「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的成人成己的人生構想,隨着歷史浪潮的奔騰向前,漸漸成為千千萬萬華夏子孫自覺的人生追求與人生坐標。
動物人、自然人如何成長為社會人、文明人,是講倫理、重教化的東方哲學關注的核心問題。在孔子看來,詩教啟蒙的作用是基礎性的,脫離詩教啟蒙的人生鍛造,成就社會人、文明人的希望就會落空。這正如畫學中的「繪事後素」,詩教啟蒙可以把自然人脫胎換骨,改造為社會人,即把人之為人的可能條件變為必要條件。
此之謂「興於詩」。這其中的依據是什麼呢?孔子認為他刪定後的《詩經》,在幼童乃至成人學習、吟誦與社交的過程中,可以起到興、觀、群、怨的作用。
簡單地說,興就是打比方,作比附,詩歌本身承載着無窮的物象、意象,在學習、吟唱的過程中,自然會把這些銘記於心,一旦有所感觸、體悟,就能觸類旁通,詩思妙想自會如萬斛噴泉般汩汩而出;觀,就是觀察,詩歌不但是藝術,更是社會現實與心靈世界的鏡子,在吟詩品樂之中,不難體味到詩中之事、詩中之人、詩中之情,從而開啟、拓寬「我」的視野和境界;群,就是以詩會友,在詩的國度,詩自然能夠成為人與人間心靈溝通的最佳橋樑;怨,就是拿詩說事,以吟詩作歌這種易於接受的方式對君王、重臣作出戒勉和勸諫。總之,詩不但可以幫助少年兒童快樂地熟悉人情世事,而且寓教於詩、寓教於樂,與其他教育內容、教育手段相結合,把他們塑造為有修養、有作為的民族、國家、社會的棟樑。就其社會實際效用言,學詩可以使你懂得長幼之序,懂得如何關心民事,規諫帝王。這絕不僅僅是當下有些人所講的,孔子所關心的只是自我的內心平衡,實現自我與他人的關係一片和諧(其實很多人講的是和氣、謙和)。他刪定《詩經》,用意當然不限於規範社交禮儀,引導啟蒙教育,更重要的目的仍在於貫徹、弘揚自己的仁學。孔子的人學(仁學),是一種內外兼修,成人(仁)成己之學。向內轉是為了「成己」,即完成自身從動物人向社會人的轉化;向外推是「成人」,即憑藉自身或藉助王權力量把大我的人生理想、社會構想向外推,把我內在修養所匯聚的光和熱向外輻射,實現自我與社會、社會與自然的和諧。而一味沉浸在「成己」的小我層面上,是矮化、庸俗化、小市民化,甚至醜化、扭曲孔子的聖人形象,是以小市民的心態揣度君子、聖人。孔子所具有的悲天憫人的情懷、憂國憂人的志向,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言之不足,歌之詠之」,作詩吟志或有其缺憾,而音樂則可以超越語言、文化、國界與地域的局限。在表達愛憎、宣洩情感方面,音樂較之詩歌來得更直接、酣暢。
就成己來說,音樂可以提高個人的修養,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在欣賞《關雎》等風、雅、頌之樂的過程中,如果你是一個富有音樂素養的人,每當樂音乍響,感覺就像陣陣清風拂面,心靈輕盈如翠羽般隨之盤旋、飛翔、遨遊,仿佛回到精神的故鄉,有時聲音激越,心底不禁盪起陣陣漣漪。最後,餘音裊裊,樂聲漸逝,心緒也慢慢恢復了平靜。這真是無與倫比的聽覺和心靈的盛宴,在這種審美的愉悅中,心靈得到了淨化和升華,自然能夠對煩躁與抑鬱,對惡俗與邪念產生免疫力。另外,他還深刻地意識到,優美的音樂不但可以提升自我的精神境界,還可以作為一種人與人間心靈溝通的橋樑、結交志同道合良朋的絲帶。所以每次遇到悠揚悅耳、振奮人心的樂曲,孔子必定興致勃勃地引吭高歌,帶領大家反覆吟唱,興盡始返。
孔子意識到美妙音樂的巨大社會效用。一個地區雅俗共賞的是什麼風格的音樂,大致反映了這個地區的政治狀況與道德水準。而如果一個民族或地區喜歡的是那些委弱柔靡、不堪入耳的淫邪之音,如果全國都迷上了這樣的曲子,那麼國家就會很危險了。就像鄭衛之音,表達的是一種安逸享樂、驕淫奢靡的情感,所以,這兩個國家人無鬥志、民心散亂,無法抵禦強敵的入侵,很快就國覆家亡了。後人總結說:「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禮記·樂記》這正是對孔子音樂思想的繼承和發揚。
孔子非常重視詩、樂等藝術作品的社會功能和教化作用,他關於詩、樂的言論奠定了中國古代美學和文藝理論的基礎,對於提高古代中國人的文化素養和藝術氣質發揮了無可估量的作用。[1]
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