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超支戶」(方亦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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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超支戶」》是中國當代作家方亦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話說「超支戶」
「超支戶」，這個遠去了的名詞，對於今天穿梭在高樓大廈中的你等，應當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詞彙？度娘告訴：超支戶是指在多年前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中，由於家庭勞動力不足或其它原因，無法通過勞動所得完全滿足基本生活需求，從而不得不向集體經濟組織借支或欠下糧食等資源的農戶。度娘所謂的集體經濟組織，就是那個年代農村的最基層組織——生產隊。
說到「超支戶」，並不是過去了的年代自己曾經是超支戶；也不是在出有車食有魚的今天，去憶苦思甜而遙想生產隊時誰家是超支戶。 青絲已是白髮的耳順之年，天色將晚鳥歸林樹的時候「無人與我立黃昏」，每每沿湖溜達回到家中洗漱後，也不想開啟電視去看胡編亂造的電視劇。清靜的夜晚，瀏覽網絡，看到有人說到超支戶：
網名「堅強」寫道：六十 年代一年年前生產隊分口糧，我家因父親生病出工少我家兄弟妹妹小不能掙工分，年終決算我家欠隊裡的錢，隊裡的負責人就不發谷給我家。我母親就從生產隊的倉里盛了一擔谷要他們過秤，和發谷的人說，我家欠隊裡的錢我們會還，不發谷不行，不發谷，難道讓我們的小孩子都餓死算了嗎？生產隊負責人最後還是把那擔谷稱給我母親了。雖然過去了五六十年，這件事刻骨銘心永遠難忘。
普天之下，當不止亦飛一個人不願意開啟電視，因為有不少人在讀到「堅強」的短文後留言，寫下各自記憶中的「超支戶」和分糧情況。其中網名「聰明的撲克」留言寫道：上海下鄉的生產隊，幾乎家家欠隊上的錢，從沒見過欠隊上的錢而不給口糧的。直到離開生產隊，那些欠帳還高高掛在帳上，也不會因為欠生產隊的錢，讓你沒有飯吃。
行筆至此，需要申明的是，網名「堅強」和「聰明的撲克」的話語是全文照錄，標點符號都沒有改動。
亦飛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自己沒有真正在生產隊出工記工分。但生長在農村，耳濡目染，還是多少清楚當時生產隊的左鄰右舍的情況。說到「超支戶」，有話要說而不吐不快：
亦飛老家在湘北離東洞庭湖不遠的鄉村，俗稱梅子市，全隊二十餘戶人家，種有各110餘畝的水田與旱地：旱地就是山坡地，水田與旱地人平不足一畝。二十餘戶人家全是方姓，成份除了一戶富農外，都是貧農。殘留的記憶中，二十餘戶人家都是大戶。所謂大戶，就是人口多，多的有九個子女。只有一戶五保戶，就是那位成份富農的伯伯，他唯有一個女兒在貴陽鋼鐵廠工作。
在那個年代沒有聽說生產隊有誰家餓死了人，兄弟姐妹多又在上學的家庭的確是超支戶，並且這樣的家庭還是多年的超支戶。記憶最深的是，有一位伯伯，家中9口人，除了伯伯與伯娘外，還有伯伯年邁的母親與6個分別在小學到高中讀書的子女，是隊上多年的超支戶，俗稱「老超支戶」。但生產隊沒有誰嘲笑他家，因為這就是子女多而又年幼勞力少造成的。假以時日，子女長大形成勞動力，就能改變超支戶的現象。
也許有人會說，還不是那個年代貧窮，如一個工分的分值以百元或是千元記，不就沒有超支戶了嗎？「特別是」的年代，GDP前天趕上德國，昨天超過日本，還有超支戶嗎？如今的你我，超支戶是沒有了，但按揭戶多少，按揭戶算不算貧窮？
實際上生產隊的口糧是分兩個部分：一是每家的人口基本糧，二是生產隊計工分的工分糧。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基本口糧相當於今天的基本工資，工分糧相當於今天的績效工資？因為生產隊的決算時間差不多在農曆新年之前完成，平常的月份到生產隊倉庫分糧時，除了老超支戶外，也不知道誰家是新增的超支戶，每家每戶都是按正常標準稱谷。開倉分谷時，絕對不會因為是超支戶，而將誰家記入了「黑名單」。因此，稱谷時對「超支戶」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刁難和難堪的言語出現。
除了每個月的稻穀外，旱地在不同的季節有作物出產收穫時，完成國家上繳任務並預留種子後，也同樣向各家各戶分配，如蠶豆、茶葉、綠豆、黃豆、紅薯及水塘中的魚等，有的年份還有油菜籽。至於這類不是主糧的農作物是如何分的，我不清楚。農曆新年到來時分魚是知道的，就是將捕撈到的魚大小搭配，按全隊戶數分成多少堆抽籤。分魚可能沒有按每戶的人口多少分，但絕對沒有隊長或是生產隊的其他負責人多分與分好魚！
如今上市股份公司決算年報的披露時間，通常在會計年度結束後的四個月內。普華永道這個外來的和尚，也不知道幫多少公司念了歪經。而那個年代的生產隊一年的決算還不能有假，否則倉庫里就沒有每個月的口糧，生產隊的決算一般在農曆新年到來前完成並兌現。也是那個年代，農曆新年父母親帶我們兄妹3人，去公田彭昌村外祖父母家時，慈祥的外祖母總是會將亦飛喊到一邊問，今年是不是超支戶。亦飛告訴外祖母，打了多少糍粑，醃了多少臘肉，也不是超支戶。
共和國伊始的年代，在領袖的垂範下，經過我等的祖輩、父輩的艱辛付出後，「特別是」年代的今天，我們出有車食有魚了。
但是，我們沒有資格對過去了的年代說三道四，更不能偏離過去的事實去捏造！用現在的眼光看過去，當然貧窮，也存在雜糧與吃不飽飯的時候。而共和國是在祖國百餘年的戰亂中建立起來的，怎麼可能「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遠去了的超支戶，是否可以說是那個年代的另一種形式的「按揭戶」？只是這樣的按揭戶，不會因為多年的超支而被列入不守信用的黑名單中。超支戶其實是無形的公平！
2024年5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