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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神話與四個文化基因

賈寶玉有反抗,但很微弱,他只能做到那個程度。無論是石頭或神瑛侍者,他們下凡都不是來改造這個世界,更不是要征服世界,而是羨慕紅塵繁華,來享受(「受享」)人生。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來補天的。這就是賈寶玉的第四個文化基因。

賈寶玉和兩個神話與四個文化有什麼聯繫

也有些學者把它叫做(仿)擬神話或者亞神話。這個神話中神瑛侍者和女媧補天所煉的那塊石頭具有哲學和藝術上的同一性。「瑛」字意思是「似玉之美石」,很美,像玉,不過本質上還是石頭。而且神瑛侍者與那塊補天之石一樣,也不願在天為神,「凡心偶熾」,下凡成了賈寶玉。所以這兩個神話的共同之處是,石頭是由於女媧所煉才通了靈性的,神瑛則在警幻仙子手下工作,所以都體現了以女性為中心的理念。但是還淚神話不是補天神話的翻版或簡單補充,它的內涵要豐富得多。從對於賈寶玉的文化基因角度來說,主要是明確了他在天堂的身份和工作:他在西方靈河岸旁警幻仙子手下工作,雖然是神,不過級別較低,是個侍者,就是服務員。為誰服務呢?為花花草草澆水。從絳珠小草變成一個女孩來看,這個神話的核心是:暗示神瑛侍者伺候着眾多女性。神瑛侍者雖然成了榮國府貴族公子賈寶玉,但他在包括許多丫頭在內的少女們面前,依然扮演着「侍者」的角色。他住在「怡紅院」,寫詩填詞題名「怡紅公子」。「紅」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往往代表女性,「怡」是愉快,在這裡是使動用法,「怡紅」就是使女性快樂。這就是賈寶玉的第三個文化基因。曹雪芹通過賈寶玉這個藝術形象要表達的是,男性要為女性創造一個能夠施展才幹的良好環境(包括社會環境和家庭環境),使女性生活得愉快。這種對女性尊重、將女性置於與男性同等地位甚至更高的「怡紅」觀念,在中國文化史上是空前的,即使在當時18世紀中期的歐洲也處於前沿。

《紅樓夢》第一回,通過脂硯齋的回前總評,曹雪芹表示這輩子見過許多異樣女子,行止見識都比他強得多,所以要為「閨閣昭傳」,為這些德才出眾的女性立傳,就是「頌紅」。我們只要考察一下《紅樓夢》的所有人物就不難發現,凡是同一輩份者,男的一律不如女的。賈府地位最高的是老祖宗賈母,是賈府第二代碩果僅存者。她年輕時比王熙鳳還能幹,而且人品顯然比她好。賈府第三代「文」字輩最能幹的不是一味好道的賈敬,也不是內不會治家外不擅用人的賈政,更不是老色鬼賈赦,而是那個小事不管卻特別注意抓大事的王夫人;賈寶玉不僅是第四代「玉」字輩的傑出代表,也是賈府所有男性中的佼佼者,但和同輩的姐姐妹妹們一比,他就遜色了,連他自己也常常自嘆不如。有時候,比如元春省親時作詩,全靠黛玉充當槍手,寶釵也明目張胆地幫着作弊,加上元春只顧和賈母、王夫人等說話,沒認真監考,賈寶玉這才矇混過關。第五代的賈蓉,和秦可卿的遠見卓識、才幹、聲望,那就差得沒法比了。所以曹雪芹要「頌紅」。

但是那些具有補天之才的女性不僅無補天之命,而且都以悲劇命運了結一生,從而表明這個社會(天)必須滅亡。於是曹雪芹在「悼紅軒」中寫這部《紅樓夢》,要讓這個社會最後來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這就是「悼紅」。

所以,以賈寶玉為主人公的《紅樓夢》的深層意蘊的一個重要方面,可以簡單地概括為「頌紅、怡紅、悼紅」這六個字。當然,還有揭露當時社會的黑暗,反對科舉制度,追求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等等,有些大家易於理解,耳熟能詳,就不多說了,有些我們在後面分析不同人物時會涉及,這裡就不一一說了。

這樣我們就不難理解賈寶玉的那幾個別號了。他住在怡紅院,「(那些水)共總流到這裡,仍舊合在一處,從那牆下出去」(十七十八回)。大觀園所有的水(象徵少女)都匯合到怡紅院附近,怡紅院是少女們的活動中心。所以賈寶玉就成了「絳洞花王」,「無事忙」,他成天忙的都是為姐姐妹妹們服務的事,依舊扮演着侍者的角色。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為她們使碎了心。但是,從封建道德規範來看,在封建意識嚴重者眼裡,賈寶玉忙的這些事都不是正事,所以才說他是「富貴閒人」。整天閒着,卻不去讀四書五經,不去為自己的舉業、前程奔走操心。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觀被巧妙地銜接在了一起。

賈寶玉有反抗,但很微弱,他只能做到那個程度。無論是石頭或神瑛侍者,他們下凡都不是來改造這個世界,更不是要征服世界,而是羨慕紅塵繁華,來享受(「受享」)人生。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來補天的。這就是賈寶玉的第四個文化基因。因為曹雪芹生活的雍正、乾隆時期,儘管當時被稱為「盛世」,直到今天還有不少人認為是「盛世」,但是曹雪芹卻已經深刻地看出它正在加速腐敗並且必然走向滅亡的本質,一再強調當時已經處於「末世」。那個「天」已經沒法再補了。也就是說,那個社會必須徹底改變。在小說中,曹雪芹明確地表達了這樣一個思想:人有兩個基本要求,一個是對社會作出貢獻,這就是「補天」;還有一個就是要享受一定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這就是「受享」。石頭既然無命補天,而它又通了靈性,具有了人的基本要求,那麼它就應該有權受享,享受人性需要的物質生活、精神自由,滿足情感需求,這具有充足的合理性。這和西方18世紀流行起來的「天賦人權」觀念是一致的。所以賈寶玉特別不願受家庭、禮教的束縛,千方百計想要掙脫它。因此,賈寶玉不是一個「補天」型人物,而是一個「受享」型形象。我們可以仔細看看,賈寶玉在小說前八十回中的所有行為,他有過補天的打算麼?做過一件補天之事麼?都沒有。所以賈寶玉無論上學還是完成父親給自己留的作業,他都湊合了事,應付差使,甚至由姐姐妹妹們包括丫鬟在內,幫他作弊,矇混過關。他也不願意和那些忙於補天的人如賈雨村等交往。誰如果要勸他做些有助於補天的事,他就會生氣,薛寶釵、史湘雲都為此碰過釘子。而他和黛玉之所以情投意合,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黛玉從來不對他說有關補天之類的「混帳話」。高鶚所補後四十回與曹雪芹前八十回的一個重要區別和差距,就是賈寶玉儘管最終出家,但是他畢竟還是應試「補天」去了。

因此如果用兩個字來概括《紅樓夢》所寫的內容,那麼它寫的不是「補天」,而是「受享」。

「受享」的進步性絕不亞於「補天」

把中華民族精神文明的偉大代表《紅樓夢》說成是寫了一個「受享」的故事,豈不是貶低《紅樓夢》的思想價值麼?不是。長期以來,我們有一個似是而非的錯誤觀念,總是把「享受」僅僅看作是物質享受,而且一定是所謂資產階級腐朽思想。如果以一個公式來表示就是:享受=物質享受=資產階級腐朽思想。[1]

曹雪芹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寧織造曹寅之孫,曹顒之子(一說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於過度的憂傷和悲痛,臥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貧病無醫而逝。關於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說。[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