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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敦厚頭暈記(張艷麗)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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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敦厚頭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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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敦厚頭暈記》中國當代作家張艷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賈敦厚頭暈記

賈敦厚的原名叫賈根生,他患有頭暈病,據說這頭暈病是遺傳

賈敦厚八歲那年,他爺爺想要做一個大木櫃,於是在半夜裡,帶着他的父親去村口偷偷砍樹,回來就得上了頭暈病。

那年月的人大都迷信,得了病不吃藥,卻要去求神婆。在農村,神婆家喻戶曉。人們言傳,神婆能夠把鬼神附在自己的身上,再藉助附在自己身上的鬼神之力,為人們避凶治病。

這一天,賈敦厚的奶奶拿上香煙、紅布還有孝敬神婆的錢去求村裡的神婆了。見了神婆,告知神婆,丈夫得的是頭暈病。神婆也不多問,把香煙收了,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兜里,讓他奶奶把紅布放在燒香的案几上。然後,雙眼微閉站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兩隻手在空中無節奏的揮舞着。直到累的氣喘吁吁,才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睜開那雙堆滿皺紋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他最近是不是做什麼事了?他這是冒犯神靈了!」

他奶奶心裡一驚,急忙問:「能破不?」

神婆沒有答話,閉上了雙眼,嘴巴一開一合的念叨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又睜開眼說:「能破,我給你弄個『符』,把『符』用紅布包住,讓病人帶在身上,帶上三天三夜就好了。」

神婆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案几上的那塊紅布,隨卻又從她身邊摸出一塊小黃布,拿出筆來,在黃布上寫了寫,畫了畫,這便是「符」了。她把「符」遞給了他奶奶,他奶奶看見黃布上有字也有圖案, 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明白黃布上的內容。她格外小心的用紅布把黃布包好,裝進了自己的兜里,匆匆忙忙的走回了家。

回到家,她奶奶依照神婆的囑咐,把包着「符」的紅布,用針線縫到了他爺爺的內衣上。三天過去了,他爺爺還是頭暈的下不了地,飯量也逐漸在減少。他頭腦里老想起自己偷砍樹木的事,他想一定是冒犯樹神了吧?他悔恨交加,一個人胡思亂想,心中越發不安,精神也越來越差,人也逐漸消瘦,臉上竟漸漸的露出下世的光景來,不久便離世了。

賈敦厚的爺爺離世後,賈敦厚的父親一直認為偷盜樹木是個不光彩的事,他從沒向村里人提起這事,就連自己這個只顧貪玩的兒子他也沒去說。賈敦厚的父親也迷信,他相信神婆說的話,以為他的老父親真的是因為偷砍樹木而觸犯了神靈,遭到了報應。他自圓其說,以為他隨同父親去偷砍樹木,神靈之所以沒有怪罪他,是為了讓他將功贖罪。於是他做人更加老實本分了,與人供事誠意十足,就是有時吃了虧也從不和人計較,他給村里人留下了一副忠厚老實的好人形象。他為了讓的兒子也同他一樣,平安本分的生活下去,他把兒子的名字改成了「敦厚」,其意為「老實厚道」。於是,賈根生便有了新的名字,叫賈敦厚了。

賈敦厚眼睛不大,一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一條縫,給人一種親切感。他長相穩重敦實,一張看似憨厚的臉,讓人覺得此人誠實可靠。再加上他腦袋比較好使,能圓滑處事,又能言善語,接近他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感到一種舒適溫暖。

說來話長,賈敦厚是位轉業軍人,頭暈病是在部隊上患上的,這時斷時續的不明原因的頭暈病,致使他提前一年離開了部隊。離開部隊後,憑着一個遠方親戚的關係,把他安排到了市法院從事後勤工作。他的頭暈病偶爾還是會發作,但沒影響到他的工作。

在市法院後勤工作了十幾個年頭的賈敦厚,有一天,頭暈的老毛病嚴重了。暈的去單位上班都成問題了,他接二連三的請假,拖拖拉拉的上班,讓單位的領導也很頭疼。他這一暈就是一年,該去的醫院都去看了,該吃的藥也都吃了,該花的錢也都花了,就是檢查不出頭暈的原因。有位同事提議他辦個病退,他就辦了個病退,乾脆回家養病了。

說也奇怪,自從辦了病退後,賈敦厚的頭不那麼暈了。人們在街道上,公園裡經常能看到賈敦厚牽一條小狗隨意的溜達。再後來,賈敦厚的頭暈病竟奇蹟般的好了。

賈敦厚看到兒子平安無事的樣子,心想:「病不好才怪呢,我兒子又沒幹什麼壞事,神靈才不會怪罪我的兒子呢。」

賈敦厚自從病好了以後,覺得甚是無聊,天天窩在家裡看電視打發時間。他老婆見他無所事事,建議他再出去找份工作,他想也對,可找什麼工作呀,自己一沒技術,二沒力氣,上哪去找現成的工作呢?他天天煩躁的在自己家的小區院子裡走來走去。

這天,賈敦厚又百無聊懶的一個人在街上走着,初春的季節,天空中好像透着暖意,可還是覺得冷。街上似乎顯得更加冷清,風還在肆意的刮着,那冷冷的風吹着他的臉面,扯着他的頭髮,揪着他的衣服,他忽然感到自己很可憐。

他也是男人,男人最重要的是事業。別人轟轟烈烈,他卻一直平淡無奇,他雖然每月都有固定的工資,但他無所成就。照這樣下去,他真的不甘心。

沉浸在憂傷里的賈敦厚,忽然感覺得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猛一抬頭,一下子愣住了,他面前站着一位穿戴不俗,神釆奕奕的人,他再仔細一看,是他十幾年前當兵的戰友兄弟。多少年不見,這位兄弟一點也不顯老。他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高興的握住了這位兄弟的手。他非常的激動,沒想到多少年後這位兄弟還能在人群中認出他來。

一陣寒暄之後,他們步入正題,他們相互訴說着別離後的生活狀況,讓他意外的是,這位戰友兄弟現已是某部軍區的政委了。這天,他執意要請賈敦厚吃頓便飯,賈敦厚便義不容辭的接受了。兄弟倆邊吃飯邊聊,兩個多小時後,他們才各自起身,互相告別了。

賈敦厚自從見到這位戰友兄弟後,情緒好像更低落了。這位戰友兄弟青雲直上,步步升高。自己卻死豬扶不上牆頭,他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他一直沒有去聯繫這位兄弟。

有一天,賈敦厚的老婆從外面串門回來,一邊脫外衣一邊告訴正在看電視的賈敦厚,說隔壁老馮家的孩子要去當兵了,老馮托人找了關係,花了十五萬呢。四月份招兵,現在三月份就把錢送出去了。

「聽說這年月當兵可難了,體檢的項目也比過去多了,退一步說,就是體檢通過了,花了錢,走了走不了還是兩說呢?"老婆喋喋不休的和他說着話。

賈敦厚「哦」了一聲,他沒有在意老婆說的話,繼續看他的電視。他心想,花十萬當個兵,值嗎?想當初,當兵多麼容易呀,報了名,體檢一看沒啥大毛病就通過了。

轉眼九月份到了,這天老婆買了菜回來,一進門就對着躺在床上的賈敦厚說:「我今天買菜見到老馮了,新兵的名額定了,老馮說他的孩子沒走成,說有門路的人太多了。

賈敦厚聽到「門路」二個字,他一拍腦袋,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門路?我忘了,我忘了自己也有門路!」

他想起了部隊上那個當上了營長的戰友兄弟,興奮得像發現了新大陸,高興的向老婆喊道:「我怎麼就沒想到他呢?」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間,又一年的春天來到了。蟲兒醒了,鳥兒鳴兒,春意萌動,萬物都蠢蠢欲動。賈敦厚和老婆也開始動起了腦筋,他們逐一排查着他們家的遠近親戚,看看有沒有年齡適合的當兵的孩子。老婆想起了她的鄉下老家,說有一個親戚是賣菜的,近兩年生意相當好,他家裡有個女孩,今年剛考上大學。

看見丈夫沒說話,她又接着說:「你也知道大學生當兵更好呀,去了好考軍校,出來就是軍官了。」

賈敦厚很贊成妻子的說法,他點頭同意了,他讓妻子聯繫這位親戚,他拿起了手機拔通了他的戰友兄弟的電話,他把這事說了,沒想到這位兄弟說,這事不好辦,不過我可以想想辦法。

過了幾天,他老婆的賣菜親戚來到了他家,賈敦厚夫婦熱情的招待了這位貴客。賈敦厚本來口才就好,再加上他忠厚的長相,說話慢條斯理,賣菜親戚一下子就對他產生了好感。賈敦厚眉飛色舞的講了許多當兵的好處,他說大學生畢業了還得再找工作,如果他女兒當了兵,自己部隊上有熟人,將來提個干,當個團長旅長都是一句話的事。

賣菜親戚越聽越覺得是天賜良機,覺得賈敦富說得都在理,他說過幾天湊夠錢就把錢打過來。臨走時千恩萬謝,說多虧他們能想到了他的女兒,他女兒以後全靠他們了。

賣菜親戚走了以後,沒隔幾天,賈敦厚的卡上就多了十五萬塊錢。他喜滋滋地想,事成之後,給他戰友兄弟分十萬,自己還純掙五萬呢。他每隔一兩天,他就打電話催問着他的戰友兄弟。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的戰友兄弟打來電話說,部隊已經開始反腐了,在這節骨眼上,誰還敢辦這事呢。

賈敦厚聽了這話,心一下子涼了半載。他想到了存在自己卡里的那十五萬,他的心一下子痛了起來,他哀嘆自己的命運,哀嘆沒有發財的命。

老婆在一旁也無奈的嘆着氣:「咱們對門的老夏,人家在工地包工程,一年掙十萬、二十萬都不成問題,咱們就是沒那掙錢的命。」

「人家攬活,是能拿出錢來墊資,咱們可沒有那資本!」賈敦厚顯得很不耐煩。

「是呀,老夏說今年包活干必須墊資,他說自己也難呢,找不到合伙人。」

他老婆像是想到了什麼,繼而又嘆了口氣:「唉,這十五萬如果是咱們的多好,和老夏合夥干,還愁發不了財?」

沒想到老婆的一句無心的話,一下子讓賈敦厚豁然開朗起來:「好主意呀,你這話提醒了我,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撤呢?」

賈敦厚又一次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他高興的對老婆說:「先把這錢投資出去,等掙了錢再把錢還回去。"他已經想好了。

「不行吧?如果親戚要錢,怎麼辦呢?"老婆不安了。

「就說事正辦的呢。」

「那萬一工地掙不下錢呢?"

「我下午就去找咱們的鄰居老夏,看這事有沒有把握。」夫妻倆就這樣對着話,兩人都是憂心忡忡的。

「吃過午飯,賈敦厚躺下休息了一會兒,就去找老夏了,一去就在老夏家呆了一下午。

傍晚時分,賈敦厚的老婆剛做好飯,賈敦厚就喜滋滋的進門了,看到賈敦厚眉開眼笑的樣子,老婆知道事情估計是成了。

「老夏說,開工需要墊資錢。等乾的差不多了,第一批工程款就下來了,到時我們的本錢就回來了,用不了幾個月的。」賈敦厚笑着看着老婆說。

「等工程完工了,我們再拿分紅,這下我就放心了。"賈敦厚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賣菜親戚三天兩頭就來電話,尋問他女兒當兵的事進展如何,他們回答說:「正辦的呢,這事急不得。」

轉眼到了九月份了,徵兵已接近尾聲,賣菜親戚的女兒沒接到新兵入選的通知。他這次真急了,不會兵沒當成,錢也沒了吧?

賣菜親戚頻繁的給賈敦厚打着電話,催問錢的事。

賈敦厚一直安慰着賣菜親戚:「放心吧,我會儘快把錢要回來,你不要着急。就是要不回,欠也是欠我,不會欠你的。"

與此同時,賈敦厚也在追問着老夏:「工程款快下來了吧?"

老夏說:「快了!"

又過了兩個月,賣菜親戚來到了賈敦厚的家,他客客氣氣的對賈敦厚夫婦說:「必竟你們是出於好心,事辦不了我也不會怪你們,但你們務必想辦法把我的錢要回來。」

賈敦厚說了許多讓賣菜親戚放心的話,最後他說:「你們回去等的吧,我會儘快把錢要回來給你們打到卡上。"

接下來的日子,賈敦厚可不好過了,他天天坐立不安,夜夜的睡不着覺。他一邊給賣菜親戚回着違心的話,一邊繼續追問着老夏工程款的事。老夏還是那句話,「快了!」

轉眼工地交工了,工程款的事還是沒有着落。賣菜親戚在電話里也失去了耐心,說再不給錢,就去法院告他。說他是詐騙。

這天,賈敦厚起了個大早,坐上了公交車來了工地。剛進工地,就看到一群民工圍着老夏說着什麼。他走過去才知道,民工們正鬧着要工錢。老夏一個勁的向民工們解釋,說過兩日工程款就下來,一邊說還一邊向站在他身邊的賈敦厚投來歉意的目光。

賈敦厚靜靜的聽着他們說着話,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感到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他好像連站的力氣也沒有了,他默默的走出了工地。

賈敦厚無精打釆的上了公交車,軟軟的坐在車上。他把目光停留在車窗外,他看到車窗外的樹葉已經開始變黃,葉子已變得很脆弱,風一吹便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他迷迷糊糊的下了公交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平時不到十分鐘就回到家了,這次他足足的走了四、五十分鐘。

賈敦厚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他發現,天花板上的吊燈在他眼睛里不停的轉呀轉。他知道,他的頭暈病又一次復發了。

老婆讓他去醫院,賈敦厚對他老婆說,以前不是檢查不出什麼毛病嗎?去了也辦不了事,就這樣養的吧。

賣菜親戚聽說賈敦厚病了,心急火撩的趕了過來,他再次追問着自己錢的下落,賈敦厚一臉無望,他只是搖了搖頭。

賣菜親戚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用手指着賈敦厚,暴跳如雷吼道:「賈(假)敦厚,你這名符其實的騙子! 十五萬呢,你騙了我一生的積蓄,我要去告你!」

過了幾日,老夏給賈敦厚送來了兩萬元,說工程款一共才給了四萬,開了工資就剩兩萬了,全給他拿來了。老夏還說,這兩年工地的錢真的不好要,剩餘的錢以後慢慢解決吧。

賈敦厚的頭暈病越來越嚴重了,有時竟出現短暫的黑矇,甚至平凡昏厥。老婆害怕了,打通了120。就在救護車還在路上的時候,賈敦厚又一次昏厥了。這一次,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聽到了兒子的死訊,賈敦厚的父親,這位深信世間因果的父親,顫抖的拿起兒子生前的照片,不禁老淚縱橫,悲慟不已,他痛哭出聲:「兒啊,作孽呀!」[1]

作者簡介

張艷麗,筆名清新,小學教師,原籍山西,現居住包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