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牙(胡傳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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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牙》是中國當代作家胡傳永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趙大牙
安徽有個六安市，地球人都知道；六安市有個百爐鎮，大家未必都曉得；百爐鎮里出了一個趙大牙，了解的人恐怕就更少了。趙大牙是誰，說出來嚇死你！趙匡胤的大哥，趙本山的小弟，錢孫李的老爹——這個身份證可是羊熊的。
想當年曹操百萬大軍駐紮在壽縣南端的一個小鎮上，架支百爐，冶煉兵器，那個陣勢可想而知！小鎮因這陣勢得了一個響噹噹的名字不足為怪。百爐鎮武運過去，到了唐代，又有文運駕到，大儒董昭南辭官隱居在此，百爐鎮故又搖身一變，成了隱賢鎮——文武雙全的鎮子泊在大別山下，淠河之濱，美麗富饒，人傑地靈。然而等到我們此文的主人公趙大牙出生時，這個鎮子就有點沒落了，按算命先生的掐算，說這個鎮子的沒落與趙大牙的出生有關，於是想將隱賢鎮更名為大牙鎮，但錢孫李堅決不同意，說要等這大牙出息了再說。
哈哈，老姐耍貧，多有得罪，還望大牙大量，海涵才是。
第一次見到趙陽，是在九墩塘邊，他打了電話說讓我去拿他從壽縣帶來的一篇別人的稿子。俗話說：只見矮子少穿布，沒見矮子少走路，我這個矮子走起路來總是跟頭流星的，不看人，甚至也不看路。突然間，一句問話讓我格頓一下站在了一個人的面前：「您就是胡傳永老師吧？」
我的媽喲，抬頭向上一看，掉了帽子，就像生產隊抬稻草用的杉木杆子，趙陽直豎豎地豎在了我的面前！杉木杆子喊你老師跟你講話哩，你得看着人家的眼睛跟他對答才是，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問題。可是我哪能看得見人家的眼睛啊，仰望上去，一隻雪白的大牙擋住了我的視線。後來據趙陽自己介紹，為了培養並保護這顆大牙，他的童年可沒少吃苦，跟淮南的凶黨惡戰，跟霍邱的匪徒交火，最終是這顆大牙自己主動向右稍息了，戰爭才算收場。
大個子趙陽除了這顆大牙之外，那個「帥」字真是咱們中國人的驕傲——像杉木杆一樣挺拔，像大柏楊一樣灑脫，像木瓜樹一樣壯實——潘長江如見了趙陽，一準會回家上吊，還好意思再在台上猴蹦！趙匡胤離我太遠，不知為什麼就困了南唐，按趙陽的個子推算，想必是那壽州府四門樓子太矮，老劉同志攆來了沒法跑掉的緣故——老趙家的人長得太高了！趙本山挨草垛子壓得沒長開，這是個例外。
那時的趙陽個子雖然比我高，他的作品可沒高到哪裡去，經常喜歡寫些小雜感、小隨筆之類，巴在報紙副刊的肚臍眼上——今天是張白膏藥，明天是張黃膏藥，後天又是張紅膏藥……雖然從那些膏藥里也不難看出有天麻、地龍炭，有甘草、雷公藤，但更多的是苦參、西青果，丹皮、半邊蓮。短橛橛的文章里明顯透出趙陽內心的風趣和骨子裡的智慧，也露出了趙陽的怯懦之氣，抹不卻一些應景文章的痕跡，總覺得趙陽是抱緊了自己，在一塊平地上小心翼翼、四平八穩地轉圈，沒能展開或亮出他生命或思想里的最真實最精彩的那些東西。
當年有人在我面前這樣說過：「壽縣除了某某，眼下出不了什麼作家了。」我就抬槓，說趙陽還不能蓋棺。
我是憑着一種直覺，料定趙陽不會就此止步。
2003年趙陽出了本集子，書名叫《四季人生》，當時得到這本集子時，別提我有多麼高興——為了我的抬槓。然而，此時我人生中最大的罹難卻壓頂而至，根本就沒能系統地去細讀集子裡的文章，只是稍有空閒，隨意翻閱一下，因為心思不在書上，還因為原有的先見之謬，這本集子儘管有許多非常優秀的文章，但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作品仍然沒能脫開報紙副刊文章的框格。說這樣的話，並不是說報紙副刊出不了好文章，我們許多作者都是從報紙副刊上起步的，我也不例外。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報紙副刊有它自身的需要和局限性，因為篇幅，因為內容，如果我們只為發表而寫作，長期下去，就容易形成一種寫報紙副刊文章的習慣，害怕寫長了，害怕寫深了，害怕搞得尖銳了……然而真正的寫作是不能有任何的捆綁或受限的。就在剛剛，我還在與孔文討論這個我們每個寫作之人都不能迴避的問題——我們親近報紙副刊，記得她是我們的娘家，是我們的搖籃，是我們的園地，但她絕不能是我們的歸宿和樊籬。
趙陽所供職的單位需要他每天都要面對大量的公文，面對各類報紙，他的忙碌和工作上的壓力是眾所周知的，他能在這樣的夾縫裡寫出一本《四季人生》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書中不乏精妙之作。趙陽的文集出來後，我給自己的抬槓圓場：說按時下人們對作家的認定和品評，趙陽已經是個很不錯的作家了，然而，我同時也在心裡生出絲絲的遺憾，想趙陽畢竟已經是個快40歲的人了，就他目前的處境，想再上台階可能很困難了。
2007年的春季，有一天他突然在QQ上給我傳過來一篇文章，說這種寫法是他的一種嘗試，他有點把握不穩，讓我幫他看看。一看題目，很新穎：《母癩呆》。文章一讀完，我趕忙把電話打了過去，向趙陽表示祝賀，因為我讀到了一篇時下很少能讀到的好文章。我的那份高興就像我自己寫了得意之作一樣——不，像我自己獲了大獎一樣——不，比我自己獲獎了還要高興——不僅是趙陽讓我曾經的抬槓得勝——趙陽更給年近中年的寫手樹了一個化蛹成蝶的典型。趙陽在這篇文章里所反映的主題很大，是生態自然方面的，他卻從一個兒時玩伴起名母癩呆寫起，寫社會的發展，也寫人們價值觀的漸變，更貼近人性寫自然生態面臨的危機和絕境，用饒有趣味的敘述方式，把讀者帶進各自的良心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凡有良知的人，都不得不為人類的現狀和將來去反思去追問。
大個子趙陽，仗着腿長，這一步台階上的！一尥腳，跨了好幾級，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把這篇文章轉給朋友雪女看了，她也直夸「寫得真好！」發在國內第一民刊《綠皮書》上，受到文友們的一致好評。至此，趙陽一發不可收拾，又寫了《沿河拾貝》、《成都三味》和《淠河兩端》等無論是文采還是思想都給人以沉甸甸之份量的好文章。大器晚成，在趙陽這裡找到了最有力的佐證。
趙陽能喝酒，這是銀河系人都知道的，一瓶酒在趙陽的眼裡，就跟一聽飲料在我的眼裡一樣，遇上知己，再加個半瓶兒，那也只等於給趙陽加了一碟小菜。我曾寫過一篇散文《看爺們醉酒》，好多酒瘋子在我的筆下洋相百出，俗話說：吃一輩子煙，燒一輩子手；喝一輩子酒，丟一輩子丑。趙陽喝酒好像從未醉過，因此，也從未見過趙陽酒後失過態。倒是有兩次經不住朋友們的攛掇，給大家秀了幾場非常人的開心狀，把一個哈哈大笑的單純可愛的精神病人模仿得出神入化——在他扭曲了大臉拍手打巴掌口水拉掛的當口，我懷疑這傢伙是否真的神經有了毛病。他模仿希特勒的行走，也是逼真得令人捧腹。
趙陽的表演才能絕對不在他本家子趙本山之下，想當年央視春晚遴選演員時，如不是趙陽的大牙吃起西瓜來太占別人的便宜了，否則，哪能臨到趙本山在那台子上人五人六的！
在六安文藝界，沒有個性的人很少，但無論是暴馬還是烈驢，無論是刁猴還是呆牛，只要內心是善良的，都以隨和、心細且又極有原則的趙陽是自己的好朋友而深感欣慰。趙陽在他生存環境的夾縫裡早就諳熟了一套精神太極，在許多無奈面前，他不得不用四兩撥千斤的方法來維繫自己，來化解他與別人、或別人與別人間的各樣的風險和矛盾。有了這樣的生命基礎和人生經歷，還有什麼是非曲直在趙陽那裡得不到明白，得不到界定，得不到平衡？
作者簡介
胡傳永，安徽省作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