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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記憶(劉文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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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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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記憶》中國當代作家劉文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過年記憶

過年,每家每戶都要為逝去的親人燒紙錢。我是長孫,從記事的時候起,每到過年,我祖父都要我為奶奶燒紙錢。奶奶去世時,我還抱在手上,對奶奶一點印象也沒有。聽母親說,奶奶很能幹,是大隊婦女主任兼貧協主席,走路風風火火,識一些字,口才很好,哪家吵架,哪家鬧離婚,哪家公婆虐待兒媳或兒媳不孝順公婆,奶奶聞訊必到,處理得有條不紊。奶奶去世,是中秋節那天晚上。家家團圓時,我家卻飽受生離死別之痛。雖然記不得奶奶的樣子,每次看到照片,每次想起母親的描述,我都懷着對奶奶的崇敬之情,為奶奶燒紙錢。

過去,醫療條件不好,好多常見病,也能奪取親人的生命。我四叔家的女兒,小名叫琬子,比我小一歲,上學讀書前,天天一起玩,形影不離。一天下午,我們一起看生產隊剛買回來的一台抽水機,機聲隆隆,就是抽不出水來。司機是位新手,剛從臨近大隊學開機回來,急得滿頭大汗,跑上跑下,無可奈何。後來,一位老農說,小伙子,灌點水進去試試,可能就抽出水來了。司機從我家拿來水桶灌水,三四桶水下去,水管里終於出水了。司機和我們抱成一團。

就是這天下午,琬子着涼感冒了,夜裡發高燒,四十幾度。大隊醫生給了幾顆藥片,服下去不見好轉。我父親和四叔趕快將琬子送到公社衛生院,夜深人靜了,值班醫生量了量體溫,用聽筒聽了聽,說,可能是急性肺炎,我們這裡治不了,送鹽城可能來不及了,南洋離這裡近些,醫療條件比我們這裡好,趕快去可能還來得及。

我父親和四叔,輪流馱着琬子向南洋趕去,我也跟在後面。南洋離我家約十七八里路,羊腸小道,隔着新洋港,沒有橋,要過渡船。趕到渡船口,已凌晨四點多了。夜裡艄公是不放渡的。我父親說明情況,艄公才勉強同意破例。正要上船,琬子有氣無力說,我不去南洋了,我不去南洋了……父親放下琬子,耳朵貼在琬子嘴上聽了聽,琬子呼吸已很微弱,奄奄一息,嘴裡想說些什麼,可是,因呼吸困難,說不出來。一會兒,琬子睜開眼睛,環視了一下,含着淚,頭一歪,就離我們去了。我四叔見狀捶胸頓足,暈了過去。我和父親也抱頭大哭。艄公的小屋,頓時成了一片淚的海洋。

琬子就葬在奶奶墳旁。從此,每到過年,我為奶奶燒紙錢時,也要為琬子燒上一份。幾十年過去了,每次燒紙錢,從裊裊升騰的煙火里,我都能看到琬子和我一起嬉戲玩耍的身影。

母親去世時,我三十八歲。三十八年當中,父親將那三間堂屋翻蓋了三次。父親是個講究人,生活不喜歡將就,母親不識字,覺得鋪張不好。我們一家四口人,父親、母親、我和妹妹,過年時的其樂融融,一直溫暖着我。母親溫暖的舉動,從臘月二十就開始了。我在外面讀書,一般臘月二十左右放寒假。那時,沒有電話,無法準確告訴母親我回家的時間。有時寫信告訴母親,至少十天前就要寄出,遲了有可能信比我到家還要遲。即使信中告訴母親回家的時間,也會有所謂特殊情況讓母親着急,比如,有漂亮的女生非要我送她回家,或者,有男生非要讓我彎道到他家吃個便飯。我的這些隨意,害得母親天天掛念,當時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

母親天天要到村口,一站就是一個下午。現在,我在小區門口等女兒時,才真的完全體會母親當初在村口等我的焦急。有行人路過,總是問母親,等兒子回來過年?母親臉上洋溢着驕傲和微笑。有一年放寒假,信中跟母親說,臘月二十一肯定到家。途中,一位同行的同學停車吃飯後,突然腹瀉不止,同時伴發高燒。我害怕極了,到鹽城下車時,我同學臉色蒼白,就將他送到小醫院掛水。我陪了兩天兩夜,用光了兩個人身上的全部盤纏,我同學才稍微好轉。我們都沒錢回去了,只好到電話亭向家最近的同學求助,才各自回到家中。到家時,母親也感冒發燒。妹妹說,你沒回來,母親天天在寒風裡等,着涼發高燒。我鼻子一酸,眼淚掛滿了面頰。母親高燒退去,已臘月二十五了。母親趕快支撐起來,掃塵、買菜、煎肉圓、做餅,忙裡忙外。

團聚的溫馨,到除夕晚上達到頂峰。我結婚後,小家庭又添了新成員,後來我們有了女兒。妹妹出嫁後,每年也在我家過年,後來有了外甥,過年團聚的成員增加到了八位。母親去世前的那年春節,除夕下午,全家人一起合了影。那是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現在每到過年,我都要取出這張全家福,回憶全家團聚的氛圍,母親的忙碌,父親的慈祥,都歷歷在目。那是珍藏一輩子的財富。

年夜飯,一般由父親做,那是父親一年中唯一一次做飯。父親系上圍裙,很像位專業廚師,但父親做飯一點都不好吃,我和妹妹還是堅持讓父親做。妹妹常說,一年到頭,都是母親做飯,過年了,讓母親息息。其實,母親也無法休息,父親做年夜飯時,母親就到灶下燒火,我和妹妹也幫助搭把手,娘兒三在灶台後,灶堂的火光照亮了我們幸福的面龐。

年夜飯開飯,父親拿出自己釀的大麥酒,其實也不是父親自己釀的,是父親過年前將大麥存到酒坊,兌換成酒,記個數字,等我回來去取酒。大麥酒濃度很高,從酒壺裡出來的酒味,我就醉了三分。父親有點酒量,知道我酒不行,父親將酒杯倒滿,然後也為我倒滿。爺兒倆的酒杯碰在一起,想說的話都哽住了。我和父親有了醉意,母親先說今年的收成,然後說明年的人情,哪家女兒出嫁,哪家兒子結婚,哪家閨女生日,哪家孫子滿月,母親都排出計劃。母親話語間,我隱隱感到一絲感慨和惆悵。

除夕晚上,母親的話語和我的酒一樣多。我喜歡聽母親的敘說,一直聽到新年的鞭炮響起。 [1]

作者簡介

劉文華,男,法律碩士,律師,英語翻譯,鹽城市詩詞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