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史發竹)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過年》是中國當代作家史發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過年
王二妮的《過年的味道》一遍遍在耳邊響起:「你問我過年是什麼味道?……」我就想起了媽媽親手包的豬肉水餃,想起我穿着那件媽媽給我做的碎花棉襖、想起一家人圍坐八仙桌吃年飯時的快樂歡笑。想着想着,竟忍不住熱淚盈眶。
一直在爸媽身邊享受年味的我,96年出嫁,98年從重慶巫山移民到湖北當陽,年味在時光的流逝里慢慢地變了,我也從小女孩到充當媽媽的角色了。
當陽人大年初一在父母處過年,初二就開始走親訪友,親朋之間的感情紐帶就在這長達個把月的走訪中維繫着。搬來湖北20年了,每年我都要去拜望一位非親非故、八十高齡的老人。記得在我剛剛移民到當陽孤寂落寞時,老人給了我親人般的關懷和溫暖。如何感恩,是小時候媽媽教我的。媽媽說不到「滴水之恩當湧泉之報」那樣文赳赳的話,但她總是用實際行動報效曾經幫過自己的每一個人,也用自己的愛心去幫扶生活中的那些弱者。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扶那些需要幫扶的人。唯有如此,才過得開心。當感恩變成一種本能,生命的色澤就會變得更加絢麗多彩。
當陽人的年席可謂豐盛極了,在河溶,還有古傳的六大六小。值得一提的是,幾乎每家餐桌上都少不了肉糕(或魚糕)這一道主菜。我偏愛肉糕,聽當地人閒聊時說將瘦肉末、肥肉絲、雞蛋和乾粉糅合緊湊再蒸熟即可。自以為聰明的我花了半天時間,總算大功告成了。揭開鍋蓋,噴香噴香的,只是顏色不如本地人做的那麼好看。於是遞給女兒一塊,女兒連連說好吃,緊接着又哭着說:「媽媽!掉地下啦!」我一看,女兒手裡的肉糕全散了,一點粘性也沒有,老公筷子上的也掉一半在地下了。看着老公似笑非笑的樣子,我有點懊惱。連忙跑去請隔壁的大媽幫我看看是咋回事,大媽嘗了一口說:「哎呀我的幺閨呀,味道不錯!就是肉、雞蛋和乾粉的比例不對——雞蛋太少了,粘性不夠大。必須按一斤肉、三個雞蛋、八錢乾粉和適當佐料的比例糅合才行,煮熟後再抹上淡黃,這樣顏色才好看。」我謝過大媽,突然懂得了做肉糕的幾個不可忽略的細節。我忽然覺得做肉糕與寫小說有着很大的同源性,肉末和肥肉絲相當於寫作素材,蛋清和乾粉的混合液相當於經脈和主線,蛋黃和佐料是細節和情節,如果經脈與主線不突出,文章則一盤散沙,如果沒有細節和情節,作品就會失去應有的生命力和味道。以致每逢過年做肉糕時,我就像寫作時那麼認真。我想一個人的成熟都是在不斷探索和不斷進取中潛移默化的。
老家的年在我的腦子裡已經根深蒂固了。從臘月二十七媽媽就開始忙碌了——打豆腐、磨魔芋,二十八炒瓜子、花生,油炸酥肉,七不炒(吵)八不鬧是先人留下來的古訓。大年三十,最忙的自然還是爸媽了,天剛蒙蒙亮,爸媽就起床了。爸爸在堂屋裡忙着打掃衛生,直到窗明几淨。然後爸爸開始貼對聯,在老家,過年時幾乎每家門上都要貼上新年對聯,以示吉祥。自家的對聯貼好後,爸爸又去幫着叔叔伯伯們貼,因為那些對聯大多出自爸爸之手。記得爸爸是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一位教師,我也以此為榮。媽媽則在廚房裡麻利地忙碌着,我問媽媽為什麼要在滿滿的木甑子米飯里用筷子插八個氣眼?媽媽笑着告訴我:「這叫順氣。尤其是過年,與家人相處一定要和和氣氣的,說話的語氣一定要柔和,和氣生財、氣大隔財是老輩子流傳下來的古訓,特別是女娃子,成家了就是媳婦和母親,家裡興不興旺與女的賢不賢惠有蠻大的關係。女人是財也是水,所以女人作為家裡的半邊天,一定要溫柔賢惠柔似水,女人將家裡安頓好了,男人才能安心在外掙錢養家。」我又迫不急待地問媽媽:「平時蒸飯都只蒸半甑子,今天怎麼蒸滿甑子啊?啷個吃得完喲?」媽媽溫和地說:「年飯就是要多做點,年飯吃不完預示着一年都有吃不完的飯。」在那個飢餓不飽的年代,一家人能夠吃上飽飯是一個做母親的最大心愿。我像跟屁蟲一樣跟着媽媽轉個不停,關於做年飯的所有細節我幾乎都能背下來了,媽媽所說的那些話,我也刻骨銘心了。不知不覺,一桌出自媽媽之手的、豐盛的年宴即將開始了。媽媽讓我和爸爸去請爺爺奶奶來我家吃年飯,爺爺奶奶來後並不先入席,等爸爸在院壩里點燃鞭炮,進屋來關上門,拉亮電燈,然後將桌子的上方位擺上幾雙筷子,口裡念念有詞:某某仙人、某某太上老君快來吃飯,保佑我們全家平平安安!然後爺爺奶奶被爸爸請到上席,我們一家六口依次而坐,剛好八個人,滿滿的一桌美味佳肴無不挑戰我們的食慾。要麼十六個菜,要麼十八個菜,正好應了六六大順和要發不離八的吉言。爺爺大聲說:「好好好!家有老,千般好!新年吉祥啊!」於是大家站起來與爺爺碰杯,爺爺在整個巫山後山上都是舉足重輕的文人,碰杯時臉上的笑容卻像孩子般純真。奶奶則開心地對媽媽說:「你昨天晚上給我送去的那一大瓷盆糍粑、酥肉、豆腐和魔芋粉夠我和你爸吃一個月了,辛苦你了啊!」媽媽只是憨厚地笑着:「喜歡就天天吃,不要細着,放久了會上霉的。吃完了我再做。」奶奶是大家閨秀,讀了不少書,說話時輕言細語,媽媽書讀的不多,嗓門自然比奶奶高,但孝心真誠完全寫在臉上,詮釋在聲音里。
吃過年飯,就是孩子們的天下了。印象里最深的還是我八歲時的那個新年,剛剛吃過年飯,與我同齡、也是同學的秀秀穿着嶄新的花衣服跑來我家,得意地對我說:「看!我媽媽給我做的新衣服好不好看?」我剛要用羨慕的語氣說「好看!」一個「好」字還沒說出來,那女孩便搶過我的話說:「我媽說你只是成績比我好,衣服硬是沒我的衣服多,也沒有我的衣服好看,哪個要你媽生了四個娃子啊?你就是多餘的,活該!」小小年紀的我,稚嫩的心受到莫大的傷害,我猛地跑到廚房裡抓起一把黑黑的灶灰往女同學的花衣服上摸了一把,口裡氣呼呼地說:「你媽真該死!難怪別個說你媽是隊裡的二黃、文盲、缺德鬼!你也好不了多少,有本事上學了不再請我給你做作業!去去去!我一分鐘也不想看到你。」秀秀哭着跑走了,一會兒她的二黃媽就跑過來在我家門口叫罵,要我賠她女兒的新衣服。我媽媽走過去,聲音不大、語氣卻相當重:「秀秀她媽,你是啷個教娃兒的呢?我家孩子多,別個不疼,我自己疼,別個看他們是草,在我心裡他們一樣是寶。孩子多是比你們家造業,但也沒向你們家討要什麼啊?我家閨女衣服少不關任何人的事,當然也不關你的事啊。有些習慣不要傳給娃兒們,這不好。」氣呼呼的秀秀媽楞楞地望了我媽媽許久,然後眼神複雜地拉着秀秀走了。待秀秀媽和秀秀走遠,兩顆晶瑩的淚珠順着媽媽美麗的臉頰淌了下來。媽媽輕撫着我的髮絲說:「竹兒,對不起!爸媽能力有限,讓你受委屈了!但你一定要明白,一個人的內心美才是真的美!攀比蠻累人,自己心安就好。媽媽我說不出大道理,我和你爸就算賣瓦片子,也要送你們四姊妹多讀點書,這樣才不會糊塗。」我似懂非懂地望着媽媽,我從媽媽明澈的淚光里讀出了無奈堅毅和美麗。那天下午,我第一次很乖地穿上了媽媽用姐姐的舊棉襖給我改做的小棉襖,雖然不是嶄新的,但洗得特別乾淨,針縫就跟縫紉機做的一樣勻稱,不像秀秀衣衣下擺和袖口上的大針盤線那麼扎眼,穿在身上暖和極了,過年就要有這樣溫暖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對於秀秀的新衣服,我突然從羨慕變得輕蔑起來。對於美醜,我忽然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和感知,這個認知過程的改變是從我開始懂事的那一刻起,媽媽言傳身教與我的——媽媽告訴我那個穿皮草的女人是個人販子、村里那個長得最美的女人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將不會游泳的老爺爺從水裡救上岸的是那個穿得特別破爛的阿寶,還有媽媽將從牙縫裡細下來的豬蹄煮爛後,一勺一勺餵病中爺爺的情景就像放電影一般在腦海里浮現、放大……對於美的審視,無論外表還是內心,我從不以貌取人。對於閨蜜俏皮地稱我美學大師時,我也只是報以會心的一笑。
這樣的情景時時勾起我的記憶,也時時觸動我的靈魂。每逢過年,我們都要提前給巫山的公婆打電話,邀請二老下來過年。今年十月我就給婆婆打電話了,婆婆說今年要給外婆立碑,可能來不成。我若有所失,但公婆在電話里朗朗的笑聲卻深深地感染並慰藉了我。年輕時我與婆婆免不了會有一些小摩擦,隨着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在慢慢地變老,時間讓我理解了婆媳之間的摩擦與融洽。記得前年,婆婆在我們家住了一段時間,我下班回家,發現家裡似有異樣,敞亮多了。原來是婆婆將樓上樓下的書幫我收拾並全部放到書房了,只剩下床頭柜上一本。婆婆說床頭柜上放一本書可以,放多了睡覺會感到壓抑。這些回憶於我都是財富,我一直將它們貯藏着。物質上我可能很貧乏,但在精神上,我是富足的。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欣慰的呢?
前天媽媽在電話里問我,今年可不可以回巫山過年?媽媽說我有二十年沒與她們一起吃年飯了,問我還記不記得她親自教我做豆腐的情景?媽媽的聲音里滿是期待。她教我如何做豆腐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對於媽媽親手做的豆腐,我尤其留戀。兩個月前,我去生鮮區買菜,突然聞到了那股久違的豆腐味道,我弓着身子,讓鼻子與豆腐保持零點一的距離,我像一個飢餓的孩子,拚命地吸吮奶汁一般地嗅着那股豆腐味。那天中午下班回來,我做了一道最簡單的白菜豆腐湯,除了油煙,什麼都不放。那餐飯我一個人吃了半個小時,我努力咀嚼的不只是那種原汁原味的黃豆清香,還有媽媽的味道。
又過年了,我的思念凝結成媽媽的字花,在心裡悄悄地開了;我的鄉愁凝成了一片片竹葉,在心裡悄然地綠了。在遠離故鄉的日子裡,我的心靈之樹在思念的陽光雨露下茁壯成長成綠蔭。縱然成不了別人眼中的風景,也足以慰藉自己遠離親人孤寂的靈魂。
櫻花之旅
四月是櫻花的季節。我喜歡櫻花!日本的櫻花太遠,它不屬於我;武漢的櫻花很成氣候,可是那兒人山人海,太過擁擠;聽朋友說湖北荊州老南門的櫻花具有一種別致的美,於是,去荊州老南門看櫻花成了我未了的心愿。
四月的風陪着我和荊州健怡商貿有限公司的老總及家人們踏上了通往荊州老南門之路。在車裡,朋友問我:「你是喜歡櫻花還是牡丹?」我不假思索地說:「櫻花。」朋友很詫異地問我:「為什麼?」我淡淡地說:「牡丹固然美麗,但是太過雍容華貴,多了幾分塵世的胭脂氣;而櫻花清新脫俗,華光四射。我就喜歡櫻花。」朋友很讚許地點了點頭。
我們在老南門門口下了車。天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小雨,明明上午還是艷陽高照,或許是天憐櫻花吧。老南門的櫻花在細雨的滋潤下更加清新脫俗了!雨中的櫻花像詩一般飄逸,像美酒一般令人陶醉。白色的、粉色的......像少女嬌羞的臉,讓人怦然心動。帥哥美女們競相拿出相機,我忘了拍照,只是靜靜地欣賞!——那些白色的粉色的花兒呀!在細雨里顯得是那麼地安靜柔美。每每看到櫻花,我都會不自覺地想到日本的禮儀小姐。可是今天,這細雨中的櫻花讓我醉眼朦朧,我的眼前不再是盤着高高髮髻的日本美女,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遠古的中國,我的眼前站着的分明是美若天仙的羅裙女!她,成了中國水墨畫中一道最美的靚景!
我陶醉在這花海中不願醒來。一陣微風吹過,花瓣在空中打了無數個圈,最後很無奈地飄落下來。「一切有情,都無掛礙」?來時的「紅塵有限,風月無邊」的感覺已蕩然無存。花瓣的飄落,讓我有一種莫可言狀的悵然。我突然憶起前一段時間看過的一篇關於櫻花的文字——「花開了滿樹的爛漫,花落了卻那麼寂寞。我在花開的季節遇上你,又在花落的時候與你別離。」我很眷戀這種淒婉中透着靜美、若影若現的花影搖曳。更不想辜負這個櫻花飄落的四月里的點點滴滴,就算剩下的只是別離,我想我依然會將這灼眼的花雨作為永恆的回憶。
在來這之前,我們看到的都是一些散開在野外的櫻花,她們不像這兒的櫻花那麼有規則。這兒的櫻花居然在城牆裡盛開!一排排、一簇簇,一邊是城牆,一邊是堤岸,中間是人行道。遊客們擦肩而過,或一個眼神、或一張笑臉,都讓人感覺特別溫暖。就算擁擠,也倍感溫馨。來這兒了,所有的煩勞憂傷都將隨着飄散的花瓣而去。就像這櫻花,在四月里盛開,在四月里她們不能不開。大家興致勃勃,讚不絕口。但卻沒有一個人將這樣美麗的花兒折下一朵。彥總告訴我們說——去年就有很多遊客將花枝折下......看來真是時代在進步,人們的素質也相應地提高了。突然彥總指着不遠處一棵孤立的櫻桃樹對我們說:「你們看,前面的那顆櫻桃樹,長勢很旺,是不是顯得有些孤單?」我們都睜大眼睛望着彥總,我在心裡說:「彥總肯定還有下文。」果然,彥總又指着不遠處最茂密、特別擁擠的櫻桃樹對我們說:「你們看,那一簇簇櫻花美嗎?」不知是哪個美女說:「爭奇鬥豔啊!」彥總若有所思地說:「你們看,那簇擁着的花兒不正像現在聚在一起的我們嗎?花兒們競相開放,爭奇鬥豔,釋放美麗;而我們團結一心,才能釋放更多的正能量......」
彥總的話讓我想到了很多。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由彥道波先生親自創建起來的荊州健怡商貿有限公司。從起步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十年來,彥道波先生將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這之上了。他說:「讓我的親人、愛人和朋友過上舒心的生活是我今生最大的夢想。」由此,他選擇了做服裝銷售,最初的他是和他的堂妹夫婦一道在竟雨服飾。而後他隻身出來,成立了自己的健怡公司。如今的他擁有十幾個分店、還有幾個大型的直銷店。在外人看來,他已經很成功了。但他並不以此為傲,他在微信里說:「感謝堂妹彥麗和張格勇,十三年前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給了我一個在沙市落腳的驛站。」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他成功了,但他總是飲水思源。他感恩每一個助他成功的人。他真的是這麼做的,用他的實際行動。他不喜歡誇誇其談,他給我們開會,從不像有些老總那樣像模像樣地拿着稿子、口若懸河。他覺得那樣似乎是在作文、像作報告似的,顯不出真實。他總是有感而言,談他創業的艱辛、談他對友情的理解、談他對親情的詮釋、談他對商業的敬仰。他說:「服務好每一個顧客是我們的服務宗旨。」他對員工和藹親切,但絕不縱容,他要求每一個員工都必須儘可能地服務好每一位顧客,他同時也將他手下的每一個員工當作他的顧客。所以他在對待這一班人上,不像老總,更多的是像兄長、像朋友、更像親人。員工們總是心甘情願地追隨健怡,張可富先生和尹秀英女士就是最好的例證。張可富先生追隨他已經整整十年了,身為股東的張先生年輕有為,他為什麼一直不離不棄地追隨彥總至今呢?張先生說:「健怡這個平台讓他學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而他更看重的還是彥總這個人。」小巧玲瓏的尹秀英女士,作為公司的採購經理,五年來任勞任怨將血汗灑在公司的每個角落、在武漢的每一個服裝批發商場,都留有她疲勞倔強的身影。尹女士身體不是很好,但不管怎樣,她都始終堅持在採購的第一線,累了,就很疲倦地躺在動車上小酣一會。她儘可能地做到滿足各店的貨物需求。她說:「只要我還有一絲氣力,我就要為公司儘自己的微薄之力,否則我就愧對道波對我的信任和期望了。」「我更看重的是彥總這個人、為健怡公司儘自己微薄之力」這兩句話,不知不覺在我們每一個健怡家人乃至各個分店的店長心裡引起了強烈的共鳴。的確,一個人不管做什麼,能否成功,關鍵還是他的為人。作為一個商人,要想在商界享有一定的聲譽,不僅要具有相當的經商能力,還要具有一定的人緣。而這個緣,在我們健怡公司就彰顯無遺了。這與健怡公司的領頭人彥道波先生是息息相關的。作為公司負責人的他,無論做什麼,總是最先為屬下考慮,幾乎每年都會把健怡家人們以及各分店的店長帶出去春遊一次。他說:「今天我們從緊張的工作中出來了,我們先不要考慮我們的銷售狀況如何。既然出來了,大家就好好地輕鬆一下。一個優秀的工作人員自然明白'只有懂得休息的人才更懂得工作』。」彥道波先生才華橫溢,開朗樂觀,他和家人們一起跳健身舞,一起唱OK廳......不認識他的人很難在人群里猜出誰是他。
曾經的他是業務員出身。那個時候的他,就像一顆孤立的櫻桃樹,儘管長勢旺盛,卻非一道靚景;而今的他,擁有一大批得力的幹將,他們就像那一簇簇競相開放的櫻花,嫣然百媚流芳菲。彥道波先生作為一個年輕的成功商人。他對商業的理解比一般人更透徹,他在給我們開會時自問自答——「我為什麼要創建健怡公司?」「說小一點是為了我的親人和朋友生活得更好一點,其實我更希望健怡能夠走向更大的市場。別說我野心大,我希望是全中國。我覺得為他人服務、讓他人開心才是我最大的開心和快樂......」就是這樣一個商人,他虛懷若谷,志向遠大。他對員工們說:「我是一根火柴,你們就是柴油,我要用火柴點燃柴油。」這種火柴精神實則就是燭光精神,燃燒自己,照亮他人。在這個過程中,頗有點像櫻花的生命過程。綻放的過程是美麗的。落英滿地雖然有些傷感,但是來年,她將又重放青春異彩!發展中的健怡不可能不遇到困難,但是辦法總比困難多。咬咬牙就過去了。這穿越千年的櫻花喲,不知承載了多少人的詠嘆?這穿越千年的櫻花喲,又不知吸取了多少人的靈艷?
從老南門回來,彥總問大家:「這次櫻花之旅大家開心嗎?大家有什麼感想?」
帥哥美女們異口同聲 :「開心!感想頗多!」
在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裡琢磨着回去了一定寫一篇關於櫻花的散文。我願意將這漫天飄舞的櫻花喻作我們今天的健怡公司。她的美麗,就像櫻花一般開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裡,我沒有日本文人那樣「人生短促」的悽美慨嘆,有的更多的是對櫻花的敬仰。我覺得,如今的健怡,就像這櫻花一般緋紅萬頃、流光溢彩。實則她才是我們每個健怡主管及家人們心目中的春天。我愛她,不光是她的美麗,還有她的溫暖。
四月的陽光尤其溫暖,我在暖陽下一遍遍地憶起老南門的櫻花之行,不覺暖意盈懷,幸福的花兒像櫻花一般競相開放。於是我欣然提筆,將《櫻花之旅》獻給我親愛的朋友們、姐妹們和健怡家人們。希望你們能喜歡!
走近玉泉寺
玉泉寺位於湖北省當陽市城西南12公里的玉泉山東麓。與浙江天台國清寺、山東長清靈嚴寺、江蘇南京棲霞寺並稱為「天下四絕」。可見其在中國佛教史中的地位是不可藐視、也是不可替代的,事實上真的沒有一座名山可以與玉泉寺比擬。玉泉寺因此成為很多人包括我在內的嚮往去處。
以前去過幾次玉泉寺,因為身心疲憊,想為自己尋找一個安靜的短時間的棲息之地。對於佛,懷有一種虔誠和敬畏。這次前往玉泉寺,有別於往日的是對「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尤其是當我們一行19位文學愛好者在聽取「道偉大師」給我們講解佛學知識以後,我們對這位年僅42歲的大師油然而生敬意!他對佛法的探究,對佛的虔誠,對當陽本土文化的了解,對玉泉寺歷史的追憶、現實的認知以及對未來的展望,無不體現這是一位智慧的大師!在湖北,慧能大師的《菩提偈》具有石破天驚的意義!它讓禪宗走向了民間,慧能是第一個用智慧啟迪人心、讓佛教走向大眾化的智慧大師。國人用人,歷來論資排輩,年僅42歲的道偉大師,千里迢迢來到玉泉寺,且被重用,這與他的智慧是分不開的。我們在聽取他就佛教文化的起源、如何開啟佛教生命的智慧、宗教內涵的血肉和靈魂、佛教不是迷信、佛教哲學、透過有效的方法找到人生的真正價值、如何挖掘玉泉寺的人文景觀等問題作了深入淺出的解說後,不得不由衷地嘆服這是一位學者型的大師!由是,個人覺得玉泉寺擁有這樣的高人實乃玉泉寺的榮幸。與此同時,當陽學者周天裕先生對玉泉寺的解說也非常精彩。這為我們午餐後的參觀遊覽注入了別樣的心情。
飯後參觀的第一景是玉泉寺東的棱金鐵塔,此塔為中國最高鐵塔。原稱佛牙舍利塔。塔基用特製青磚砌成,塔身全為生鐵鑄成,共用鐵七萬六千六百斤。塔為雙層須彌座,每層每邊鑄有「八仙過海」、「二龍戲珠」和海山水波、海藻等紋樣,線條流暢。台座八角,各鑄有托塔力士一尊,均全身甲胃,腳踏仙山塔頂塔座,體態剛健,狀極威猛。塔身仿木構樓閣式,八角十三層,高16.7,米,每層均設腰檐平座,置斗拱出檐,在相對四面各設一蓮狐門璽,其餘四面施造佛像及其他紋術,在角梁飛檐的前端,鑄出凌空龍頭,用以懸掛風鐸。塔體逐層疊裝,不加焊接,形體挺拔纖瘦,穩健玲瓏,每值夕陽照射塔身,紫氣金霞,交相輝映。這樣的工藝加上這樣壯觀的景象,除了嘆服就是深思!因為有了這樣巧奪天工的匠藝,還因為它的千年不銹,此塔在世人的眼裡就堪稱一奇了!站在鐵塔之下,必須仰視,方可縱觀它的整個概貌。我情不自禁地從內心深處升起一種崇敬和膜拜。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崇敬,我想這不僅僅只是因為它的高大,還因為它的宏偉,它的壯觀。於是乎,頓感「人」是多麼地渺小!站在塔下,人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然而,當我想到此塔在九百多年以前所鑄,當時尚無起重設備,只靠人力所為時,又覺「人」是多麼地偉大!「人定勝天」一說終是不被認可的,但是,像這樣的鐵塔,又豈是「天」所能鑄的嗎?由此可見,好些事物本身都是矛盾的,於矛盾中解決問題,都要相對化,辯證地思考問題,客觀公正地看待問題,武斷是真理的克星,杜絕將事物一概而論。當年智顗禪師在當陽立寶塔預示長林頭角,歷隋、唐、宋、元、明、清、敏七朝之後,當陽在華中真的凸顯頭角了!那麼,這個千年鐵塔體現的就不僅僅只是人類的智慧了,它同時也培植了國人善思探究的人文情懷。
我們參觀的第二個景點是「千年銀杏」。這棵樹齡一千二百多年的古樹,樹高三十四米,胸徑三點二米,為景區古樹名木「三百九柳一棵松」中「三百」之一。它的徑圍四人伸手都難以合抱,它貼身衍生的一棵小銀杏樹、筆挺筆挺的高得讓人必須抬頭敬仰。見了樹就喜歡攝影拍照的我,連忙請朋友幫我拍了幾張,看到照片裡那略帶憂傷的眼神,還有眼神里流露出的某種期許,讓我的心猛地一顫!樹下的自己依然還是自己,可是那樹卻在我的眼裡時不時變換着,既熟悉又陌生,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巫山老家門口的那棵白蠟樹,雖然沒有這棵古銀杏那般高大粗壯,但在我兒時的記憶里,它並不比這棵古銀杏矮小。記憶里的白蠟樹永遠都那麼高大,一樹四枝,剛好我們四姊妹一人占着一個枝椏的位置,盪鞦韆,講故事,數星星......姐姐老大,當數最大最高的枝椏了,哥哥居二,自然就是矮於姐姐的那個枝椏了,我呢,排行第三,理應矮於哥哥的那個枝椏就歸我了,可我天生膽小,生怕從樹丫上摔下來了,就只好欺負比我略小一點的弟弟了,我讓弟弟與我交換枝椏,挨地面最近的那一個枝椏就屬於我的地盤了。現在想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家四姊妹,他們三個都在巫山縣城,就我孤零零地搬遷至這個異地他鄉了。他們三個在城裡很少感受到季節的變換,唯有我,每天上下班走在我家門前的國道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地里的莊稼,雖然我對莊稼活不是很內行,但至少我知道油菜花開就是春天了,稻子黃了就是秋天了。而且我對這些莊稼具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不是稻子與稗子區分的糾結之情,而是我身在莊稼里那種溫馨的氣息帶給我的些許感動,我想我與土地的情懷是永遠都分不開了。當然我不確定我寫的東西是不是也很接地氣。思緒,信馬由韁,將我帶回到那個天真爛漫的童年,有親人的陪伴該是多麼美好多麼幸福的事啊!我突然感到一種家鄉的味道,銀杏樹令我鄉情倍增。我將自己在樹下拍的照片與小時候在白蠟樹下拍的照片一一對比,感覺唯一不同的是,銀杏樹下的照片裡透露的竟然是絲絲詩意與禪意。這棵古老的銀杏,尚可遠離塵囂,孑然一身,在這兒佇立千年,在四季輪迴中變換着不同的色彩,展示着別樣的興盛與繁榮,我想它一定也是在堅守着某種信念。不容質疑,它守護的是這靜謐的玉泉寺,我想,「佛」肯定早已根植於它的心間了。那麼,我遠離故土,隻身來到了這個具有三國文化古城之稱的當陽,不是在縣城,也不是在鬧區,我選擇的是一個安靜的小區。那麼我的孤獨、我的寂寞、還有我的情懷是不是也與這古老的銀杏樹有着某種千絲萬縷卻又不可言喻的必然情結呢?在樹下,我能感受的是一種無我的境界,所謂的名利、地位、金錢、物質統統都不在話下。恍惚中,我感覺自己像銀杏葉一般在空中飄舞,飄舞時我的思緒穿越千年探尋遠古的容顏;時而又靜臥樹下,靜臥時我感覺是歲月的長河孕育了我的生命之舟,讓我在斗轉星移中積聚了無窮的力量, 因此我的生命才煥發出光彩!你不必為我動容,你為之動容的應該還是那古老的銀杏樹。在這偌大的寺院裡,這棵古老的銀杏給了我無盡的禪意。把複雜的客觀世界化為自體的單純的感覺,就像這銀杏樹,它在我的腦子裡絕不只是邏輯語言所給定的那一個呆板的概念,它遠離塵囂,獨守靜謐,是一種心境,也是一種出塵後的超然。
朋友在我肩上輕拍了一下,我嚇了一跳,方才從沉思中驚醒。朋友指着上空一對飛鳥問我:「怎麼這兒還有鳥啊?」就着朋友的問題,我想:玉泉寺作為佛門淨地,這兒本來就應該有鳥的。在文人的眼中,鳥是自由的。它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飛翔,盡情地歌唱。選擇去哪個山林呼吸新鮮空氣,選擇自己斂翅於哪棵樹上,選擇自己唱什麼歌,這些都是絕對自由的,自我的。大概芸芸眾生中,只有高僧和鳥在這一點上是最相似的。僧居山林,鳥也居山林。就像熊召政先生所說:「僧是山林的遷居者,而鳥卻是山林的主著。與鳥為鄰的人,必定是閉門避俗的世外高人。」難怪有「空山不見人,唯聞鳥語響」的說法呢,這種來自紅塵外的境界誰又不嚮往呢?就在我為僧與鳥的相似之處耿耿於懷的時候,一小片玉蘭花映入到我的眼帘,雪白雪白,格外素淨,格外純潔,格外高雅。一隻鳥兒在玉蘭樹上婉轉地唱着歌。我突然想起前不久我在書上看到曇華寺院裡的「聽鳥說甚,問花笑誰」的兩個問句來。花開花落,鳥飛鳥唱,它們都那麼自由無牽絆,不受拘束。這一發現讓我好像突然撥弄到生命最柔軟處的那一根琴弦。我覺得鳥說什麼,花就笑什麼,按禪意的解說,無情即是有情。花與鳥都是生活在大慈大悲的佛陀世界裡的兩個可愛的精靈,那麼和諧!和諧即是美,原來和諧無處不在,美也無處不在!在這兒我獲得了一種愛憫,一種慈悲,從而也獲得花鳥娛人的至美感受!
隨着同行的文友們走出寺門,心卻在「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菩提世界裡,想象幕時的鐘聲怎樣凌越高高的玉泉山,給山腳下的黎民百姓帶去美好的願望,把人間超度成天國。或許玉泉寺里的那些鐵塔與銀杏、珍珠泉和青龍洞、花兒和鳥兒都應該是文人躍動的禪心。
由是,我明白玉泉寺為什麼常年有那麼多的遊客光顧了。[1]
作者簡介
史發竹(女),祖籍重慶巫山,現居湖北當陽,三峽移民,湖北省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