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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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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馬車》中國當代作家傅柏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遠去的馬車

前幾天,看了一篇小說《白馬》,望着熟悉的馬兒,童年的歡笑爬滿我的臉頰。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如那奔涌的水流一瀉而出,我沉浸在美好的回憶里,仿佛自己又坐在車上,行走在郊區那條顛簸的土路上,馬兒歡快的嘶鳴也迴響在耳畔。那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像山間的清泉聲清脆悅耳,輕輕叩響了我心中琴弦。歲月悠悠,馬車輕輕地載着我的童年的記憶,緩緩行駛在那些久遠的歲月里,我的思緒也隨它沉浸在那些快樂的日子裡。

如今,很少能看見馬車在街道公路上行駛。然而,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郊區農村,機動車鳳毛麟角,馬車是主要的交通運輸工具,亦是莊稼人不可或缺的好幫手。

一般說,通常是兩匹馬拉一輛車,後面駕車轅的馬叫「轅子」,轅馬比較壯實,車子上的兩根杆子主要搭在轅馬身上,集車和裝載的重量於一身,要力大體健的兒馬擔當,關鍵時還要衝得上穩得住。前面拉套的馬叫「哨子」,根據路況,車把式往「哨子」馬頭上啪啪甩鞭,響鞭就是號令,讓馬知道車把式的意圖,啥時該慢悠悠走,啥時該快跑,遇到溝溝坎坎,一聲鞭響,馬兒一較勁就出來了。

車把式既是體力活,也是技術活,不是人人能幹的,必須由趕車經驗豐富的男人承擔。馬車上裝貨十分講究,馬車的重心過於往前,會把轅馬壓爬下;重心過於偏後,大車後仰,把轅馬吊起來勒死的。車把式工作讓人羨慕,馬鞭在握,是一種權力的象徵。因為在當時的生活中,農村每個家庭都離不開馬車。開春,往地里送農家肥;夏日,馬車要出外跑副業,拉砂石,為生產隊掙「外快」;入秋,豐收地里的南瓜、冬瓜、玉米;特別是冬季農家拉煤,車把式的作用不可小覷,遇到心情高興,把煤擺放勻一些,就可以比別人多裝一些煤。這對車把式只是舉手之勞的事,但對一個家庭,卻是很大的利益。因此,每到這時,車把式是最牛的,吃不完的請,喝不完的酒,不亞於現在的小車司機。你看坐在駕轅馬左側的車把式,手執長鞭,渾身隨着車的顛簸而有節奏的上下抖動,一幅瀟灑而得意的神情。車把式不但要技術好,還要善於與馬交流勾通,除了鞭子,還有特殊語言,要馬前進或加速,就喊「駕」!要馬停步,長喊一聲「吁──」要馬後退,就喊「哨」。右轉彎,喊「喔」。左轉彎,短促喊幾聲「吁,吁」。此外,每個車把式都有自己獨特的吆喝聲。車把式懂得感情投資,第天傍晚,牽着勞累了一天的馬到河邊,為馬潑水、泡水,洗刷毛髮。洗好澡後,馬兒痛快地打幾個噴嚏,抖動一下鬃毛,然後舒坦地喝着車把式打來的清水。給馬餵料時,車把式還要觀察一下馬槽子裡的草料,聽一會兒馬吃草的聲音,輕輕撫摸着馬鼻子,捋捋馬鬃毛,拍拍馬背,吆喝幾聲,和它說話,像和自己的朋友交談。俗話說,馬不食夜草不肥,每天半夜要到槽前添料。早晨出車前,車把式還要細心觀察馬的狀況,馬掌磨裂磨斷了,使不上力,把車趕到火焰熊熊的鐵匠爐,撫慰馬背,取下舊釘舊掌,修好蹄子,掛上新掌。好馬通人性,吃飽喝足後,馬兒毛皮個個毛光錚亮,帶着金黃色銅鈴,拉車幹活時,咣咣作響,跑得歡實。

少年時代的我,在上學路上,看到有馬車過來,總是想辦法從後面爬上去坐一會兒。遇到人緣好,豪爽熱心腸的車把式,問了去向,手一揮,小跑幾步跟緊,輕輕一躍,攀上後車廂可以美美坐上一陣子。

隨着時間的流逝,曾經威風凜凜的馬車,已遠離人們的視線,偶爾能在旅遊風景區遇到供遊客乘坐馬車觀光遊覽。馬車漸行漸遠,只能成為人們的記憶,但它承載的卻是那個年代沉重的民生民計。如今,小轎車、汽車、農用車紛紛進入平民百姓家。人們以汽車代步,縮小了世界的空間距離,日行千里從神話傳說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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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傅柏林,生於1964年,四川成都市人。1984年開始文學創作, 有散文在《青年時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