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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夢(袁亞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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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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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夢》中國當代作家袁亞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追夢

二十多年前,秀延河畔那個半山腰上,蟄伏着一孔僅容十張課桌的土窯洞,裡面擠着三十多個學生娃。正值初春,天氣乍暖還寒,我們依然穿着冬衣。長條凳上,我被兩個女同桌擠得半個屁股懸在空中。我氣憤不過,集渾身力氣於屁股擠她倆。她們同時起立,長條凳像蹺蹺板倒向了我,我被撂翻在了地上,引得全班一陣鬨笑。我憤怒地爬起來,講台上出現了一名女老師,介紹自己姓崔。

崔老師掃視了一眼尚在躁動中的我們,捋了捋劉海說:「孩子們,上課了。」大部分同學安靜了,我的半個屁股依然懸在空中,我伺機奪回屬於我的那部分。崔老師聲情並茂地讀起了課文。這是山村里孩子第一次聽到標準的普通話讀課文,我們沉醉於她的婉轉悠揚的聲音中。下課後,崔老師不像本村的老師一樣待在辦公室,而是與我們在院子裡一起玩丟手絹,她還在校園裡給我們唱起了《中國人》,清風徐來,旗杆上的紅旗嘩啦啦地飄了起來。上自習課時,崔老師喜歡坐在凳子上倚着門窗看報。我好奇地走近她,爬滿密密麻麻的字的報紙頂端「榆林報」三個字顯目耀眼。我問她:「老師的《榆林報》我能看看嘛?」她稍有所思,臉頰上漸漸現出了笑窩,點點頭,便她把報紙疊了兩次,遞給我說:「好好學習,希望以後報紙上能看到你的文章。」文章的概念在我當時來說還是比較模糊,只是隱隱覺得可能文章之於崔老師,如同她之於我一樣,或許都有存在着某種吸引力。

報紙被我夾在課本裝進書包里。放學後,我上山割夠了一化肥袋子餵豬的草。在這蒼穹之下,大山之巔,我很想取出《榆林報》欣賞一番。可我又怕被苦菜奶子裹得厚厚的手弄髒了報紙。暮色吞沒了村子裡裊裊的炊煙,婆姨們站在鹼畔吶喊娃娃回去吃飯的聲音此起彼伏。我背着豬草胸前挎着書包,往不遠處的村莊走去。煤油燈下,我取出報紙,母親看到後要拿報紙剪鞋樣。我卻將它貼在下炕的牆上。那時,村里只有村長家裡的牆上才能奢侈地糊上報紙。一般人家要意外得到報紙,都被攢下來,剪成鞋樣壓在炕席下。因此,來家串門的嬸嬸們看着牆上的報紙總要惋惜地「嘖嘖嘖」上半天。快放假時,崔老師把我叫到她辦公室,遞給我厚厚的一疊《榆林報》。她讓我把報紙拿回去給母親,請母親分給婆姨們做鞋樣。母親給婆姨們分完報紙,她們想請崔老師吃頓餃子。我去請崔老師,她已經離校了。

新學期開學後,我們的作文題目是「我的夢想」。放學後,等父親借到買墨水的錢時已是日暮西山。我來到秀延河畔的集市,在小賣部買到墨水,沿着秀延河往回走。滿天的星星倒影在水面,像一個個夢。我提着布鞋,雙腳蹚在河水裡,山頂影影綽綽的樹林上空,懸着一輪明月,像是老師微笑着的臉。潺潺的流水聲,恰似她清脆動聽的聲音:希望報紙上看到你的名字。回家後,我翻開作文本,寫下:我的夢想是一名記者。我瞅瞅牆上那張《榆林報》,熠熠生輝!

我是在榆林上的高中,班裡的姬小紅也是《榆林報》的忠實讀者,這時《榆林報》已經變成了《榆林日報》。課餘時間,我和小紅在校園報欄前津津有味地閱讀《榆林日報》。每次讀完我們都要聊上許久,交換心得,還會幻想編輯和記者們的模樣。有一次課間,小紅突然跑進教室拉着我說快走。我們來到校園裡,他環顧四周,指着大門口的一個背影說:「你看,那位《榆林日報》的記者剛做完報告。」我們急忙追了出去,記者已上了公交車。我們追着公交車跑,直到學校門衛追上來,我們才悻悻地望着遠去的公交車回到了學校。班主任沒有批評我們的冒失,反而教育我們:追夢不僅要在腳上用力,更應該藉助一對會飛的翅膀,那就是大學。此後,我不再沉迷於報紙,而是將這種情愫轉化為一種學習的動力,向大學的大門衝刺。

大學後,在校電視台,我操着一口濃重的陝北方言做完自我介紹,負責報名登記的老師讓我回去,我的陝西普通話他都聽不懂如何採訪。我竟然急哭了,一旁的田老師問我為什麼想當記者。我一口氣說完了我對《榆林日報》的一往情深,和想做記者的夢想。田老師依然讓我回去!我絕望了,耷拉着腦袋意欲離去。田老師又說,你不用參加考試和面試,明天來跟我學習。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笑着說,誰都不該阻擋一個有夢想的年輕人去做他喜歡的事!大學四年課餘時間,我要不泡在圖書館,要不扛着攝像機滿校園轉,要不坐在電視編輯器跟前,啃着饢,一坐就是一天。田老師的指導下,我參與采編的新聞,逐漸上了市台,省台,中央台。然而,我依然對《榆林日報》情有獨鍾。距離越遠,愈加思念。

2009年,我竟然有幸來到了《榆林日報》文藝部學習。我跨進報社大門,我很珍惜地踏着每個樓梯,看到辦公桌上的《榆林日報》,眼前很快浮現出那張土窯牆上的《榆林報》。彈指一揮,十幾年過去了,我竟然真的跨入了《榆林日報》的大樓,成為了一名實習記者。尤其是當報社馬老師決定刊登我的那篇《發展中的陝北方言》時,我真想與崔老師分享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我的文章終於要上《榆林日報》了,可是我很難聯繫到她。文章發表後,我自然情不自已。尤其在朋友的羨慕的目光與讚譽聲中,我甚至有些飄飄然。有一次,馬老師對我講:文章發表了不代表結束,年輕人要不斷往前看,才能不斷超越自我,寫出更好的文章。

至今,我無論是公文寫作還是文學創作,我將馬老師的話內化於心外化於行,可謂受益匪淺。而今,我已在機關單位工作了四五年,時常懷想自己與《榆林日報》的種種機緣。雖然二十多年追逐記者的夢,最終還是破滅了。然而此處的滅卻使得我為夢想生的力量在另一端結了花蕾。 [1]

作者簡介

袁亞飛,男,出生於陝西省清澗縣,畢業於石河子大學。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