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王生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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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是中國當代作家王生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送別
不知從啥時候起，柱子他家大門口外的那棵老槐樹上築起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鳥巢，小鳥兒從早到晚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這可把柱子的爺爺和奶奶樂得不行，爺爺說：「這是個好兆頭！」
奶奶說：「天天聽小鳥兒叫，一定會吉祥如意交好運。」
柱子的爸媽到城裡打工去了，家裡就剩下爺爺、奶奶和他。柱子上面是個姐姐，去年嫁人了，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就是他爸媽前幾年打工的那座縣城。
一天，柱子背着書包放學回來，剛走到老槐樹底下，便感覺頭頂上有東西「呼呼」地飛過，他扭轉着頭看，原來是老槐樹上好幾隻小鳥兒正從空中朝他俯衝下來，它們狠狠地啄他的頭，然後扔下幾粒微型炸彈（鳥屎），便拔高飛走……眨眼間，小鳥兒們又飛了回來，輪番朝柱子進攻，不大一會兒工夫，柱子的頭頂就被啄得血了呼啦，白襯衫也變成了「花襯衫」。柱子好像從噩夢中醒來，他雙手緊捂着頭，飛也似地朝家裡跑。
爺爺說：「咋回事，讓狼給攆了？」說完笑了。
柱子的雙手從頭頂上滑落下來，奶奶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 ，咋滿頭是血啊？！」
柱子喘着粗氣說：「讓、讓小鳥兒給啄的。」
爺爺和奶奶驚訝不已。奶奶心疼極了，忙拿來毛巾給柱子擦臉抹頭。柱子「哎喲哎喲」地呻吟不止，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爺爺說：「活了這麼大歲數，頭一回見小鳥兒把人啄成這樣。」
奶奶放下手中的毛巾，輕輕地用手撫摸着柱子頭頂上的傷口：「一個疙瘩，兩個疙瘩……這小鳥兒啄人可真夠狠的啊！」
順便說一句，這還得怪村裡的剃頭匠劉瘸子，喜歡給半大不大的男孩子剃光頭，他說，剃光頭省錢哩。
爺爺和奶奶告訴柱子，有一年蝗蟲成災，眼瞅着地里的稼莊遭蝗蟲禍害，村民們心急火燎地毫無辦法，都覺得，這回算是全完了……正當大家感到絕望的時候，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撥又一撥的小鳥兒，它們沒日沒夜地啄食着害蟲，莊稼才得到了保護，不然就顆粒無收了。
奶奶說：「小鳥兒對我們有恩啊，傷害它們，喪良心！」
爺爺說：「我每天都會在老槐樹底下撒把苞米或稻穀，那些小鳥兒一點也不怕人，立刻從樹上飛下來搶着啄食，它們邊低頭啄食，邊不時地抬起頭瞅這瞧那，那模樣兒真是惹人疼愛。咱們家大黃狗，見到小鳥兒落在地上啄食就去追，讓我給呵斥了兩回，以後就再也不敢去追在地上啄食的小鳥兒了。」
「柱子，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小鳥兒的事兒？」奶奶問道。 「我，我……」柱子支支吾吾。
此刻，爺爺和奶奶的心裡已經有了底。
柱子當着爺爺和奶奶的面，把他和同學大奎爬上老槐樹掏小鳥蛋兒的事，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爺爺咳嗽了幾聲，嘆了口氣說：「冤有頭，債有主，難怪小鳥兒啄你。那些小鳥兒的蛋呢？」
柱子回答道：「讓我和大奎全都給煮吃了。」
奶奶說：「造孽，真是造孽呀！」
從此以後，柱子每次出門都要遭到小鳥兒的襲擊。為了避免頭部被小鳥兒啄傷，他學村裡的二癩子，不管颳風下雨，頭上總是扣着一頂帽子。村裡有人笑他，說：「柱子，二癩子戴頂破帽子是怕村里人見了他的禿頭奚落他，你不會是頭上也生癩子了吧？」
柱子生氣地說：「我沒……你才生了癩子呢！」
於是，招來笑聲一片……
笑過之後，有人說道：「別瞎扯了，現在哪還有人生癩子呀，這種病基本絕跡。」
有一天放學，柱子問大奎：「你咋也戴頂帽子？」
大奎說：「學你唄……那些小鳥兒也啄我……」
柱子家住村東頭，大奎家住村西頭，兩家相隔一二百米遠，可大奎卻也未能逃脫小鳥兒對他的攻擊。
柱子戴頂帽子，小鳥兒算是啄不到他的頭了，可身上每天卻少不了落上許多的鳥兒屎……奶奶說：「這可咋辦呀，哪有這麼多的衣服來換洗……」
爺爺說：「你學我，每次出門抓把苞米或稻穀，撒在老槐樹底下。」
柱子照爺爺的吩咐去做了。可是，小鳥兒根本不買賬，照舊攻擊他，把柱子「轟」跑後，它們便會把樹底下的食物啄得一乾二淨。
爺爺無奈地對柱子說：「小鳥兒在記你的仇……你和大奎倆，犯了不可原諒的錯啊！」
這件事兒，對村里人震動很大，尤其是那些喜歡上樹掏小鳥兒蛋的頑皮孩子，再也不敢做對不起小鳥兒的事情了。
老槐樹上的鳥巢里，孕育出一批又一批小生命，那嘰嘰喳喳的叫聲，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柱子和大奎頭上那頂帽子，卻一直戴到初中畢業後南下打工離開家。
臨行前，柱子和大奎對着老槐樹上的鳥巢喊：「可愛的小鳥兒們，我們要到外面打工去了……不論我們走到哪裡，再也不會做對不起小鳥兒的事情了！」
說來也怪，小鳥兒們好像聽懂了他倆的話，竟然沒來攻擊他倆。
柱子和大奎，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親人和村莊，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一大群的小鳥兒，圍繞着他倆飛來飛去，把他倆送了一程又一程……[1]
作者簡介
王生平，湖南省郴州市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