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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不以澀味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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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不以澀味的酒》中國當代作家羅春會的散文。

作品欣賞

醉不以澀味的酒

我們,醉不以澀味的酒,以微漾着,輕暈着的夜的風華。不是什麼欣悅,不是什麼慰籍,只感到一種怪陌生,怪異樣的朦朧。朦朧之中似乎胎孕着一個如花的笑——這麼淡,那麼淡的倩笑。淡到已不可說,已不可擬,且已不可想;但我們終久是眩暈在它離合的神光之下的。我們沒法使人信它是有,我們不信它是沒有。勉強哲學地說,這或近於佛家的所謂「空」,既不當魯莽說它是「無」,也不能徑直說它是「有」。或者說「有」是有的,只因無可比擬形容那「有」的光景;故從表面看,與「沒有」似不生分別。若定要我再說得具體些:譬如東風初勁時,直上高翔的紙鳶,牽線的那人兒自然遠得很了,知她是那一家呢?但憑那鳶尾一縷飄綿的彩線,便容易揣知下面的人寰中,必有微紅的一雙素手,捲起輕綃的廣袖,牢擔荷小紙鳶兒的命根的。飄翔豈不是東風的力,又豈不是紙鳶的含德;但其根株將另有所寄。請問,這和紙鳶的省悟與否有何關係?故我們不能認笑是非有,也不能認朦朧即是笑。我們定應當如此說,朦朧里胎孕着一個如花的幻笑,和朦朧又互相混融着的;因它本來是淡極了,淡極了這麼一個。

漫題那些紛煩的話,船兒已將泊在燈火的叢中去了。對岸有盞跳動的汽油燈,佩弦便硬說它遠不如微黃的燈火。我簡直沒法和他分證那是非。

時有小小的艇子急忙忙打槳,向燈影的密流里橫衝直撞。冷靜孤獨的油燈映見黯淡久的畫船(?)頭上,秦淮河姑娘們的靚妝。茉莉的香,白蘭花的香,脂粉的香,紗衣裳的香……微波泛濫出甜的暗香,隨着她們那些船兒盪。隨着我們這船兒盪,隨着大大小小一切的船兒盪。有的互相笑語,有的默然不響,有的襯着胡琴亮着嗓子唱。一個,三兩個,五六七個,比肩坐在船頭的兩旁,也無非多添些淡薄的影兒葬在我們的心上——太過火了,不至於罷,早消失在我們的眼皮上。誰都是這樣急忙忙的打着漿,誰都是這樣向燈影的密流里衝着撞;又何況久沉淪的她們,又何況飄泊慣的我們倆。當時淺淺的醉,今朝空空的惆悵;老實說,咱們萍泛的綺思不過如此而已,至多也不過如此而已。你且別講,你且別想!這無非是夢中的電光,這無非是無明的幻相,這無非是以零星的火種微炎在大欲的根苗上。扮戲的咱們,散了場一個樣,然而,上場鑼,下場鑼,天天忙,人人忙。看!嚇!載送女郎的艇子才過去,貸郎擔的小船不是又來了?一盞小煤油燈,一艙的什物,他也忙得來象手裡的搖鈴,這樣丁冬而郎當。

楊枝綠影下有條華燈璀璨的彩舫在那邊停泊。我們那船不禁也依傍短柳的腰肢,欹側地歇了。遊客們的大船,歌女們的艇子,靠着。唱的拉着嗓子;聽的歪着頭,斜着眼,有的甚至於跳過她們的船頭。如那時有嚴重些的聲音,必然說:「這哪裡是什麼旖旎風光!」咱們真是不知道,只模糊地覺着在秦淮河船上板起方正的臉是怪不好意思的。咱們本是在旅館裡,為什麼不早早入睡,掂着芽兒,領略那「臥後清宵細細長」;而偏這樣急急忙忙跑到河上來無聊浪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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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羅春會,品詩文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