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上真武觀(匡列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重上真武觀》是中國當代作家匡列輝的散文。
作品欣賞
重上真武觀
初冬的天氣一點也不像冬天的,看了看手機,今天最高溫度達三十一度,妥妥噹噹是夏天的味道。但畢竟秋都已過,山間的景致與上次來時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青綠而漸起斑斕的彩色。
真武觀在雲台山的最高處,上去得坐纜車。與暑假來時相比,等纜車處沒有人聲鼎沸的喧譁、沒有了急躁和擁擠,遊人明顯少多了,因為那時正好是長假期。纜車緩緩上行,透過腳邊透明的玻璃窗,纜車與山谷底下那些竹林、灌木林越來越遠了。山勢陡峭起來,纜車卻停了下來。初坐車的人都擔心的喊,壞了,車不動了,出故障麼。有經驗的馬上寬慰道,不是呢,是讓你有時間看看下面的風景。剛認識的讀師範時隔壁班的同學學軍兄是個典型的恐高的人。只見他兩手緊抓車內的把杆,眼睛閉上,臉也有點點白了起來。我對他說,莫看腳下,看前方或上面就沒事呢。他信似的睜開了眼睛,緊張朝上盯着,手仍然將那橫的欄杆握得牢牢的,手背的青筋都綻了出來。
走下纜車,沿陡而旋的山間石梯向上,待爬到真武觀的進殿前門時,陽光已經將山頂照得一片輝煌。全身上下熱了起來,只好將外衣脫下搭在手臂間。感覺這冬天的山上與山下,溫度是一樣的。和暑期完全是兩個樣子了。那一次山下四十來度,人稍微一動,全身就汗淋淋的,上山途中,襯衣就濕得緊緊貼在肉上了。可一登上山頂,來到真武觀的殿後,就涼爽多了。安化的同學說,比山下要低了十來度呢。風從殿角拐個彎吹上身,無邊的涼意起來,一身的熱氣全被這像長了腳的風無聲地帶走,消彌在了雲台的千峰萬壑間。而冬天裡的真武觀,沒有了山上山下的溫差,細密的汗沁在了同行人微紅的額上。他喘喘氣說,歇會兒,歇歇吧。就不走了,將整個身子倚靠在了觀前粗大的石欄上。
沿寬的石階通過朱漆柱子彩繪拱頂的大門,又是一段更寬更緩的石的階梯,石梯兩旁有長尾的玄鳥、有呲牙的猛虎,有怒目張須的天神。沿梯緩步,微覺這些做路基的石條沒有剛才的平整,有微小的凹凸,突起處很平滑,凹陷的地方全是黑色,裡邊像是沉澱下了恆久的歲月。紹軍兄說,這些是人工鑿出來的,幾百年了。紹軍兄來這裡多次了,對真武觀的歷史很熟悉。他邊走邊拍着真武觀的石欄石牆,告訴大夥,這裡是新修的,這裡是以前的古蹟,你看看,那是砌牆不是水泥縫合的,而是石灰糯米等粘在一起,牢固得很。說這些時,他轉頭看看我們,厚厚的鏡片下,細細的眼睛裡閃爍的是得意的神色。
殿前的正門上雕刻有雲台山突起的三個繁體大字,幾百年了,麻石的大字被無數次的山風吹山雨淋,被半夜的閃電和驚雷震動過,顯得更是灰白更是模糊。側面幾步走去,是頂上刻着即武觀三個大字的一個小門。真武觀又叫即武觀,大家爭論起來了,為什麼叫即武?有人說是靠近武當的意思,也有人說即的意思是就是的意思,即武就是武當。年長的叫年輕人國寶打開手機查。山上的陽光很大,國寶掏出手機查了半天,沒有吭聲。
後來,我才知道,傳說古時候雲台山有信道的老人年年不顧路遠往武當山拜真武大帝,祈求風調雨順。慢慢年老了出不了遠門,就帶子孫和鄉親們費盡千辛萬苦在這雲台山巔修了這觀,又請了尊真武大帝的神像奉在大殿中,就當這裡就是武當,所以叫即武觀。在殿門口,見殿內光線較暗,裡邊香燃起的煙霧繚繞,不少善男信女拜倒在大帝面前,雙目閉着虔誠地將心事默默地託付給神靈。
觀外看山下,很有居高臨下的感覺。遠山黛青,蒼蒼莽莽,似群龍靜伏。望了片刻,看峰間雲來霧繞,似乎那條條龍們又在動了起來,像在奔跑在競爭,雖然沒有聽不到聲音,但氣勢如排山倒海,很是壯觀。近山處陽光下山林的枝枝葉葉卻看得很清楚,經霜的楓葉開始紅了起來,中間有些無名的小樹圓的葉子卻黃得可愛,遠看,像是滿樹滿樹綴着金色的小花。潔白的茶樹開得得正旺,有成群的白蝴蝶在花間快活地飛。
真武觀邊有一小亭,亭內有懸起的大銅鐘。有人在撞,璫、璫、璫,洪大渾厚的鐘聲響起,在峰間久久迴蕩。 [1]
作者簡介
匡列輝,湖南師範大學中文系本科,中國社科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