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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的物業師傅(清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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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的物業師傅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院子裡的物業師傅》中國當代作家清涓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院子裡的物業師傅

怎麼越來越熱了?我抹抹額頭上冒出的汗,煩躁地坐了起來。

伸手觸摸一下床頭燈,沒亮。有點清醒了,莫不是停電了?

又在枕頭邊摸了一陣,摸到手機,看看時間,凌晨兩點二十。借着手機的光亮檢查一番,果然停電了,空調不知什麼時候停止工作了,難怪我被熱醒了。 熟門熟路來到樓道的取電間,一萬個沒想到,竟然鎖上了。以前一直沒上鎖啊,家裡沒水沒電了,自己去樓道拉開門,一插水卡電卡就OK了。

物業24小時有人值班。我一個電話就撥了過去。也就五六分鐘吧,師傅就敲響了我家的門,接過電卡,「嘀——」的一聲,電來了。

我再三表示抱歉,又再三表示感謝:謝謝師傅,這個點兒打擾師傅,對不起對不起。

師傅藍色短袖工作服一邊高一邊低地披在肩上,裡邊是白色的跨欄背心。背心也沒有好好穿着,而是一圈圈卷了起來,露出一大截鼓出來的肥碩的肚皮。天真的太熱了,熱得人沒法顧及形象。師傅花白的頭髮,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坦坦蕩蕩,根本沒有伸手稍稍遮擋一下的意思。

待一個哈欠打完,嘴巴還沒有完全合上,師傅就開了口:客氣啥?今天我值班,該當的。沒事了我回去睡了,如果沒人再打電話報故障,我還能再眯一覺。

說完,師傅搖搖晃晃進了電梯,下樓去了。

平日在小區樓下,最常見到的就是清潔工和工程部的師傅。清潔工有男有女,女的居多,年齡有大有小;工程部的師傅倒清一色都是男性,都是五六十歲的模樣,一看不是退休後閒不下來的,就是下崗後二次就業的。再年輕一些,估計就看不上物業開的這點工資了。

師傅們一年四季都穿着厚厚的藍色工作服。到了夏天,長袖換成短袖,還是厚厚的布料,我都替他們熱得慌,想不通為什麼不給他們換一身涼快一些的工作服,心裡怪物業也太不人性化了。

小區院裡走動的師傅,屁股後邊總是掛着一個工具包,上邊插一溜工具,也就是常見的扳子鉗子之類。這些工具,隨着師傅們的步態,一下,一下,又一下,沉甸甸地打在屁股上,很有力道的樣子。

每個師傅還有一個必須攜帶的物件——對講機。這個對講機有時拿在他們的左手,有時拿在他們的右手,有時就插在他們工作服胸前的口袋裡。

「請去36號樓二單元4號,他們家的水管漏水了。」從師傅跟前經過時,經常能聽到對講機里傳來類似這樣的呼喚。不用說,這是物業值班室轉來的故障維修信息。

有的師傅會馬上回答一個好或者知道了,有的師傅自顧自走路,不理會對講機里的話,任憑「收到請回答」一遍遍響起。

不回答的師傅好像不敬業哦。可是我再一想,如果這樣的聲音一天無數次響在耳邊,還能不讓人偶爾煩一下?

每到取暖季,師傅們就格外忙碌。比如這家的暖氣不熱了,那家的管道漏水了……有次我正遛狗,師傅原本是來25號樓處理故障的,對講機里說9號樓四層12號暖氣漏水,地板都給泡了。師傅馬上轉身奔9號樓去了,剛才還是慢悠悠散步般的悠遊自得,一下子一路小跑像救火一般。

處理完9號樓的故障,師傅又轉回到25號樓。有個遛狗的鄰居跟師傅熟悉,就問道:你剛才先把這邊的事情了了,再去那邊,不就省得多跑一趟了?

師傅回答:這邊說是暖氣不熱,多耽誤點沒啥;那邊已經泡了地板了,得趕緊處理。

原來師傅們處理故障是有輕重緩急的。

看着師傅的背影,遛狗的鄰居給我們幾個鏟屎官介紹:這個師傅在咱們院子幹了好幾年了。他以前跟老婆兩地分居,老婆要工作要帶孩子要養老人,他覺得虧欠老婆了,退休後就努力表現,買菜做飯搞衛生,恨不得把所有家務都承包下來。他買菜,老婆嫌棄他買的貴,買的不新鮮;他做飯,老婆嫌棄油多鹽重,一點不健康;他搞衛生,老婆嫌棄他是貓蓋屎,一點不徹底……反正他幹啥老婆都不滿意,嘟囔起來沒完沒了。那就交給老婆干吧,老婆更生氣了,說她命苦,當了一輩子老媽子,老了還不放過她……為了躲老婆,他才找了物業這個活兒。這樣一來,他算是有正經事干,老婆也就心甘情願地包攬下家務,家裡重新太平起來。他現在就怕再過幾年,物業嫌他老不要他了……

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廚房一個角落往下滴水,不嚴重,可總是個事兒啊。我聯繫了樓上的鄰居,鄰居說處理好了,可我家還是漏水。鄰居建議我找物業,看他們有沒有法子。

打過電話不大一會兒,樓道想起了兩聲秦腔:「你二老霎時無去向,我的父不知在哪方……」接着,我家的門就敲響了。 門口站着一個戴着眼鏡的儒雅師傅。看來剛才《三滴血》中「虎口緣」裡邊的兩句唱詞就是他發出來的。以我外行的耳朵聽來,好像是那個味道。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次性鞋套,彎腰罩在鞋上後,走了進來。他徑直去了廚房,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出來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大個的老人機,擱在餐桌上。搬了一把椅子,問我要了張報紙鋪在上邊,要踩上去查看。 他有六十多歲了吧,可別摔了,我擔心地過去扶着椅子。他揮手讓我離開,說沒事,他手腳利索着呢,退休前一直乾的就是爬高上低的工作,沒問題。

他熟練地卸下一塊鋁扣板,遞給我,仰着脖子查看滲水的地方。天花板上只能看到小水滴慢慢匯聚凝能大水滴滴落下來,看不出到底什麼原因。師傅說他得去樓上看看。再下來,師傅說樓上真的已經處理過了,看起來也不滲漏了,按說你家沒道理還漏水的。以我幾十年的經驗判斷,這些水珠子應該是前兩天滲到水泥里的水。這樣吧,你再觀察兩天,就兩天,如果還滲水,那就是其他原因了,你再給物業打電話,到時候再商量怎麼解決。你看行不?

不行又能怎麼辦?再說師傅說的也很有道理啊。

師傅重新裝上鋁扣板,把天花板恢復成原樣,椅子搬回原處放好,回到廚房擰開水龍頭洗手。

他邊洗邊納悶地問:你這水怎麼這么小呢?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越用越小了,以前大着呢。

師傅一聽,查看了一下龍頭,從腰裡摸出一把扳手,擰下水龍頭上邊接的那一小段,遞過來給我看:你這龍頭前邊裝了一個過濾的網,時間長了有點堵住了,沖一下就好了。

果然,衝過後再裝上,水一下子大了起來。

師傅把剛才墊在椅子上的報紙卷巴卷巴握在手裡,說順便帶下去扔掉。

師傅離開不大一會兒,家裡突然唱起驚天動地的秦腔。我先嚇了一跳,然後就明白了,這是師傅遺落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這師傅有意思,手機鈴聲居然設的也是秦腔,還是慷慨激昂的唱段,也不怕突然響起來嚇到自己——以秦腔的威力,嚇到別人那幾乎是一定的。

我給物業打了電話,不大一會兒,師傅就回來取了手機。

還真神了,到第二天,廚房就不滲水了,看來師傅幾十年的工作經驗還真不是吹的。 [1]

作者簡介

清涓,中學教師,工作之餘喜歡塗鴉,散文曾發表於《讀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