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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童年拉「拉兒」(王禮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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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童年拉「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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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童年拉「拉兒」》中國當代作家王禮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難忘童年拉「拉兒」

在我的故鄉魯西南,也就是如今的菏澤地區,我們小的時候,男孩子非常喜歡玩的一種遊戲叫作拉「拉兒」。「拉兒」也叫「拉子」,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是這個叫法。

「拉兒」是什麼,如果不是我們那個地方的人,你連想也想不到,不過,我若說出它的學名,你一定不會陌生,「拉兒」就是「陀螺」。

「陀螺」為什麼會叫「拉兒」,或許就是因為在打陀螺之前,首先要用鞭子把它纏繞幾圈,然後稍稍用力向前一送,再順勢向後用力一「拉」的緣故。這樣一來,「拉兒」就憑藉着慣性在地上旋轉起來,打「拉兒」的人就可根據「拉兒」的轉動情況進行抽打,加快它的轉速。

我們小時候,沒聽說「拉兒」有賣的,即便有,也沒誰為此捨得花錢去買。我們玩的「拉兒」全是我們自己製作的,或是家人幫忙製作的。因為小孩子製作這東西要用刀削,稍不注意,容易傷着手,大人是不放心的。

做「拉兒」首先要選一截5,6公分長的木棍兒,粗點細點都沒關係,可以因材製作。我們選擇的木棍兒一般有雞蛋般粗細。理論上講,木頭堅硬一些為好。因為那樣做出來的「拉兒」份量重一些,旋轉起來比較穩定,不易傾倒。有條件的當然是選柏木、棗木或是槐木的為好。然而我們那時誰管的了那些,能找到一截合適的木棍就不錯了。

選好合適的木棍之後,製作「拉兒」就是開始將一頭削尖,就如同小學生削好的鉛筆頭,然後打磨光滑一些就算是大功告成。

當然也有給「拉兒」的下面刻一個小「乳頭」的,也有在「拉兒」腰圍刻幾道溝槽的。還有人要給它裝飾一下。比如,在「拉兒」上方的平面中間點上鮮紅的圓點,「拉兒」的身上畫上花紋,「拉兒」轉動起來就會非常好看。如果再高級一點,還會給「拉兒」的尖端鑲嵌一截鋼釘或是鋼珠,這樣,「拉兒」與地面的摩擦力就會減小,轉動的時間也就會更長。但,最普通的「拉兒」就是一截短木棍削尖一頭。

拉「拉兒」的另一個工具就是要有一隻抽打「拉兒」的鞭子。這個更簡單,尋一根粗細合手的木棍,系上一條麻繩即可,相對比做「拉兒」那可是省事省力多了。

按說,做一隻「拉兒」似乎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可是,在我們的童年,人們的生活普遍比較困難,連吃的、燒的都不夠用,要尋找一截做「拉兒」的木棍也不是那麼容易。記得我的夥伴就把家裡的擀麵杖和農具抓手偷偷砍掉一截做了「拉兒」,結果我不說,你也知道,不是挨打就挨罵。

在那個歲月,不得不說,我們的童年,尤其是我們農村的孩子,可玩的玩具簡直是太少了。總不能生長到10幾歲還天天玩尿泥吧。大多數的孩子連一個鐵環、皮球都沒有玩過,相對製作一隻「拉兒」還算比較容易。也許是處於這種原因,拉「拉兒」也就成為我們的共同愛好。

在我的童年,在我的印象中,我從沒有一件像樣的玩具。就連一隻稍好一點的「拉兒」也沒有。我父親在外地工作,家裡相對別人還算是「有錢」的,可是,我不知道,一向非常疼愛我的爺爺為什麼從不捨得給我做一隻讓我喜歡的「拉兒」。爺爺是個不愛玩、不會玩的人。不打牌,不下棋,不喝酒、不抽煙,什麼浪費時間、浪費財物的事情從來不做,一生就是辛勤的勞作、幹活。也許是他希望他的後人能成為「會過」日子的人,所以,不希望我從小養成貪玩的「惡習」,從小懂得「業精於勤荒於嬉」的道理。而我偏偏生就的一個愛玩、貪玩的性格,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拉兒」而自己沒有就和爺爺賭氣,自己動手,自力更生。我做出來的「拉兒」雖不怎麼好看光潔,但也能跟着大家湊熱鬧,濫竽充數,樂在其中。

拉「拉兒」的娛樂活動非常適合我們農村小朋友,簡便易學,對場地沒有特殊要求,只要有一塊平坦點的地方就可以玩。可以在自家的院子裡玩,也可以到大街的空地上玩;即可一人「獨樂樂」,也可與小朋友一起「眾樂樂」。我拉「拉兒」的技術雖不咋行,卻也常常和小朋友一起也玩得廢寢忘食、樂而忘返,直到家人來喊才回家吃飯。

拉「拉兒」的最好時節「大約在冬季」,那時間,秋收已過,農活已少,碾穀場上平整寬闊,地面光潔,於是小朋友們以及一些大孩子們便不約而同地來到這塊「廣闊天地」,各自展示自己的藏了許久的「新式武器」,炫耀自己的「發明創造」。大家的「拉兒」果真是不盡相同,有如碗口般粗細的大口徑的「火箭炮」、茶杯粗細的「導彈頭」、兩頭尖尖的「飛毛腿」、短粗敦實的「坐地炮」,這些都屬於「豪華陣營」、「超級大國」。看着他們得意炫耀的神氣,真的令我們「土八路」們艷羨嫉妒恨;但,更多的還是普通列裝「土槍土炮」、「土雷子」。那時我想,將來我長大有錢了,一定要找人製作最好的「拉兒」超過他們。

後來,我長大了,但也離開了那個生我養我、給我的童年帶來諸多「酸甜苦辣」的故鄉,離開了兒時既親密友好、又常常爭吵打鬥的夥伴,心中的滋味說不上是慶幸、是快樂,還是憂傷。而今已過古稀之年的我,每每想到這些,心裡真的就像打碎了的五味瓶。

我懷念童年的故鄉,懷念兒時的夥伴,可令人遺憾的是,他們有的卻已經離開那一方熱土,駕鶴到另一個世界了,這其中就有我的幾位堂兄。至於早年孩童時候「將來要製作最好的「拉兒」超越他們」的誓言也早已經忘到九霄雲外了。現在想想,不知當笑(笑自己天真)還是當哭。

還是回歸到正題。

在打穀場上拉「拉兒」是我們農村小朋友非常盼望或者說期待的時刻。那時間,我們上學,學習可不像現在的孩子這樣忙,放了學基本沒什麼作業,春夏秋季放學後都是要給家裡的大人幫幫忙,割草、放羊、拾柴火,沒時間忘情的玩遊戲、拉「拉兒」。

冬天可就不同了。地里、家裡基本都沒了什麼事,正是孩子們盡情玩耍的黃金時節。大家來到碾穀場上,不僅可以展示自己心愛的「寶貝」,更要進行才藝表演,顯示自己的才華本領;有人還暗暗決心要和某某決一雌雄,一爭高低。那場面讓我至今難忘。

看,表演開始了。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拉兒」,「躍馬揚鞭」,「鞭打快牛」,一隻只「拉兒」如風車般旋轉,有的快的簡直看不到了「拉兒」本身,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像一隻釘子定在那裡一動不動。有的「拉兒」上面塗了彩色,轉動起來猶如一團火焰升起,煞是好看。有幾位大孩子的「拉兒」不知上頭附加了什麼,轉動起來「嗡嗡作響」,與那場上抽打「拉兒」的鞭子聲,共同奏響一曲「黃河大合唱」般的交響曲;那陣勢讓我們沒有見識的農村娃娃覺得好雄壯,頗有點「沙場秋點兵」味道呢?

但「拉兒」高手過招卻不是僅僅比「拉兒」飛快的轉速,還要比「慢速度」。慢而不倒,那才叫一個「高」。

快看,被稱為「拉兒」高手的一位「爺們」,他的「拉兒」簡直就像一個喝醉酒了的醉漢,搖搖晃晃,幾乎就要跌倒,他依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不去抽打加力,驚得眾人提心弔膽。在後來的比賽「叫號」(即「挑戰」)中,他的「拉兒」成為最終倒下的一個,「高手」之名令人心悅誠服。

冬季的碾穀場不僅是孩子們的樂園,也是大人們常去的地方。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常常是脫去棉衣,滿頭大汗,大汗淋漓,汗流浹背,直累得氣喘吁吁。大人們看到孩子們玩得高興,他們也從孩子們那裡分享到快樂。說來也怪,孩子們無論怎樣折騰,卻少有感冒的。農村的孩子就是皮實,不怎麼見世面,卻沒少經風雨。風裡來雨里去,「嚴寒冰霜腳下踩」,從小練就一身好身骨。

在冰凍上面拉「拉兒」是孩子們最盼望的最可寶貴的「黃金時刻」。我們村子以前有寨子,寨子裡外有取土形成的「壕溝」,我們稱之為「坑」,就是水塘。我家的南面的「南坑」是村子裡最大的「坑」,一年四季都有水,每年冬季最冷的時候便結下厚厚的冰,很是堅硬,人們可以盡情在上面滑冰、遊戲、玩耍。拉「拉兒」是最合適的冰上項目。冰面光滑潤潔,「拉兒」在上面飛轉,猶如一個個芭蕾舞舞蹈美人在表演,引來陣陣喝彩叫好聲。

在冰面上拉「拉兒」也會常常發生跌倒摔跤的「動人」畫面。由於抽打「拉兒」時重心不穩,摔跤不足為奇。只是有人摔跤的姿勢令人覺得好笑。有摔倒四腳朝天的,有摔的如「餓虎撲食」的,有摔倒嘴啃「拉兒」的,有摔倒後滑行好遠的,有摔倒後和別人撞在一起的……,引得整個冰場上傳出一陣陣歡笑聲。由於身穿棉衣,卻從不見有誰摔傷,也沒聽說過冰凍開裂的事。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隨着時代的變遷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改善提高,如今兒童玩具簡直就是極大豐富,應有盡有,無所不有。既不乏高智能、高科技、高仿真的「三高」產品,更不缺少大眾化玩具,真正的一個「亂花漸欲迷人眼」,眼花繚亂,嘆為觀止,可,但不知兒童時代伴陪我們成長、給我和兒時夥伴帶來無限快樂的「拉兒」,現在家鄉農村的孩子還玩嗎?是否早已不見了呢?

我懷念我拉「拉兒」的那個「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時代,那個害怕回憶、卻又身不由己、常常讓我回憶的難忘的歲月[1]

作者簡介

王禮民 ,籍貫山東菏澤,新中國同齡人,省直機關退休。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