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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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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遮不住》中國當代作家李雨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青山遮不住

江川最近很鬱悶。

省黨校脫產學習也去了,總公司組織部門也兩次派人談話。雖然來人沒有挑明他將要接替正職,但話里話外也透露出了這個意思。公司上下誰都知道江川將是單位的一把手,看他時眼裡便流露出一種羨慕、祝賀的神情。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提職的事情好似被擱淺了。沒有音信,沒有下文。江川深知這種事不能問,也不好問。他總是相信這是上級對他的考驗,自己不能太着急。

江川2002年畢業於西北交大。學的是信號專業。在學校就入了黨,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畢業後,因為急於擺脫家庭經濟的窘況,就應聘到了現在的單位。在鐵路幾次提速中,他的專業知識得到發揮,很多複雜的問題都是他解決的。在工作之餘,他還寫了不少關於鐵路信號科學管理的論文,成為總公司屬下不可多得的技術人才。憑着他西北人能吃苦的韌勁,很快得到重用,被提拔為公司的總工程師,進入了領導班子。

江川生在隴中的一個小山村,那裡有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山。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靠土裡刨食供出了江川這個大學生。江川有一個漂亮賢惠的妻子,也是個地道的西北妹子。他們在大學苦戀了幾年,畢業後即結了婚。妻子沒有隨江川來這邊工作,為照顧父母,留在了隴中老家,在一家學校當一名小學教師。江川有一個漂亮的女兒,從小就是個美人胎子。這些年,兩地分居的生活,使他嘗盡了勞燕分飛的苦楚,他愛他的妻子,他愛他的女兒,他曾試圖放棄這邊的工作,但家中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江川過慣了單身生活,他不善飲,不吸煙。最大的愛好就是讀讀古詩,寫寫書法。反正單位有的是舊報紙,寫完了就用圖釘釘在牆上,等多起來,就讓勤雜工劉姐捲走賣錢。起初江川寫字是為了排解寂寞,誰知後來漸漸上道。經人介紹,拜了本市著名的書法家樹朝先生為師。公司的人都說:「一個理工男愛上了書法,真是少見。」

江川少言寡語,除了技術上的事情,其它的並不多管。別看他是大學畢業,但他身上少有酸腐的味道。也許是他這種內斂的性格,才贏得了大家的喜歡。總經理馬上就要退休,江川作為最佳候選人接替老經理的班,是最順理成章的事情

快下班時,桌上的電話鈴響起。江川拿起聽筒,是他的老同學,公司人事部部長劉嘯打來的。劉嘯和江川同是西北交大畢業,同校不同系。劉嘯學的是企業管理,在學校時他們並不認識。只是到了工作單位後,因為有了這一層校友的關係,才使得他們的關係漸漸熱乎起來。劉嘯在電話里說:「哥們兒,'大都會』那邊開了一家西北菜館,據說很地道,下了班去喝幾杯。」江川想了想,最近沒有太急的事情要處理,就答應下來。

下得樓來,劉嘯早已在那等他。劉嘯叫了出租車,大約十幾分鐘,就來到「大都會」。其實,江川一個人從來不涉足這些高檔的、集吃喝玩於一體的地方。江川很簡樸,他總是省下錢給老家的父母寄去,給遠在隴中的妻女寄去。儘管妻子用不着他的錢,但他總覺得把妻子留在遠方有些愧意。劉嘯並不是西北人,他之所以選中西北的菜館,完全是投江川所好。劉嘯為人機敏,也有背景。公司機關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在市委當大官的親戚。加上他很會察言觀色,能言善辯,因此也是一路順風順水。不過比起江川,他還僅是個中層,而江川已經躋身於領導班子。每每想到這些,劉嘯總有一股醋意上翻。

三杯啤酒下肚,江川的臉已經紅了。劉嘯問:「哥們兒,咱那個事還沒消息?」江川搖了搖頭,未置可否。劉嘯又說:「總公司真他官僚,這點破事用得着那麼麻煩嗎?我看,是不是在等着你有所表示?」江川說:「行與不行都有道理,別胡亂猜疑。況且,我現在也挺好的,多管事就多一份責任。你知道我這個人,管點具體事情還行,叫我管那麼一大攤,六千多人的吃喝,我還真是心裡沒底。」劉嘯聽了不再作聲,倆人又喝了幾杯,江川示意不能再喝了。劉嘯狡黠地一笑,低聲問江川:「劉姐那人怎麼樣?」江川愣了一下說:「你怎麼問這個?喝多了?劉姐好與不好與我有何關係?」劉嘯詭譎地說:「沒什麼,就算我沒說。」江川並不買賬,逼問劉嘯把話說清。劉嘯一副無奈的樣子說:「有人在背後說劉姐和你不錯,經常給你帶飯帶菜。還有人說……」劉嘯欲言又止。江川急說:「你都聽到了什麼?快說!」劉嘯吞吞吐吐地說:「有人說,劉姐那天下班到你的辦公室,半天才出來,頭髮都亂了。不過,男人嘛,可以理解。嫂子又不在。」劉嘯不懷好意地笑着說。

江川的頭「嗡」地一下炸了起來,酒一下子醒了。他一把抓住劉嘯胳膊問道:「是誰在嚼舌頭?」劉嘯急忙表白說:「這絕不干我的事,我是看咱哥們不錯才告訴你。你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我根本不信!」江川鬆開手,丟下劉嘯一個人獨自離席。

深秋的天氣,晚風已經帶有涼意。江川大口地吐着氣,敞開衣襟,仿佛要把心中的慌亂全都釋放出來。走了一段,被夜風一吹,江川很快冷靜下來。他習慣地進行邏輯思維,一件事,要看最終的受益者是誰,特別是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想到了最終的受益者,就等於知道了誰在後面操縱。江川忽然覺得背後直冒涼氣,他不敢往下去想,他似乎預感到什麼。很多為什麼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他覺得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正有人朝他猙獰地笑着。他迅速地把公司的每個幹部都過濾了一遍,最後定格在一個人的身上。

難道是他?……江川不寒而慄。

江川曾經設想過公司的人會在背後怎樣議論他。恐怕有人會說他死相;會有人說他向上爬,目的不純;也許還有人說他書呆子氣,清高孤僻。這些江川都曾想到過,唯一令他想不到的是,有人居然會在男女關係上給他潑髒水。

劉姐是什麼人?一個合同工,四十出頭。原來在公司對面的小馬路上擺個地攤,賣些針頭線腦。因為劉姐為人勤快,樂於助人,看見公司經常進些制服、鞋帽、雜物,就主動幫助卸貨。一來二去,就有人提出請她到公司做保潔員。這個主意還是劉嘯出的,在班子會上討論時,江川根本就沒在意。

在以後的日子裡,江川才聽說劉姐是單親媽媽。丈夫是個賭徒,輸光了家中的財物,結果劉姐和他離了婚。兩個孩子,大女兒歸丈夫,殘疾的小兒子歸劉姐。劉姐帶着小兒子從河南老家來到這裡謀生,一個女人家能幹什麼?只能是擺個小攤,養家糊口。殘疾的小兒子是個歪脖,頸椎小時候摔傷沒錢醫治,如果開刀復位需要十幾萬。劉姐有口飯吃已經不錯了,哪有這多錢?所幸小兒子學習很爭氣,在年級總是第一名。明年就要高考,劉姐盼着他能考上好學校,有個好的前程。

劉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對公司給了她一碗飯吃總是心存感激。她感恩公司的每一個人,不管是領導還是職工。因此她在本職工作之外,還努力干好不屬於她的工作。比如給每個辦公室搞衛生,擦地,擦玻璃。給那些懶得動彈的小年輕買包香煙,寄個快遞,買個便當。久而久之,劉姐在公司贏得了很好的口碑。

江川和劉姐並無多少交集。江川每天泡在現場,哪有時間和劉姐接觸。如果說江川對劉姐有一點照顧,也就是讓劉姐多拿些舊報紙拿去換錢。劉姐知道江川是西北人,吃不慣食堂清淡的食物,曾給江川帶過自己做的一瓶辣醬。為此,江川也給劉姐的兒子做過幾次輔導。

江川在努力回憶着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夠檢點。凡是能夠被別人說三到四的事情都被他一一排除,剩下的只是正常的人際交往。江川想,如果連這些正常的人際關係都可用來作為毒箭,足見人心是多麼的叵測。

江川決定去找黨委書記。

當書記聽完江川的訴說後,深邃的眼鏡片後,幾乎看不出他的態度。江川用懇求的目光對着書記說:「我不需要公司對我的相信,只需要公司能夠調查我的為人。」書記呷了一口茶水說:「這些事我們也聽到一些反映,不過黨委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會把你放在這麼重要的崗位上。有句話說得好,'謠言止於智者』,豈不知你越是鬧騰,越是說明你心虛嗎?」江川聽了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別人早就知道這件事,被蒙在鼓裡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人。

江川悻悻地離開,沒有任何結果,都是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官話。江川感到失望,失望之餘,他感到了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了胸口,他第一次感到事態的嚴重。

自從那天以後,江川就如同身背芒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尤其是再看見公司的每一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過去的親切感,他甚至覺得那些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帶有不懷好意的暗笑。江川試圖用工作來擠占思維的空間,就特意把工作表安排得滿滿的。江川努力想忘掉這一切,他相信謠言會不攻自破,時間會證明他的清白。但是,江川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秋深的一天,江川下班很晚,回到公司為單身領導幹部租賃的住處時,卻發現自家的門口坐着一個女人,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兩人蜷縮一團,已經睡着了。江川大驚失色,這不是妻子韻琴嗎?江川急忙把韻琴搖醒,韻琴見到江川,兩行淚水忽地奪眶而出。

「你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江川急切地說。

韻琴委屈地說:「再不來,你就快把我們丟掉了!」江川接過孩子,在孩子涼涼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你瞎說什麼,你啥時變得疑神疑鬼了?」

到了屋裡,江川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學校還沒放假,你們怎麼這時候來了?」韻琴反問說:「你還問我?」說着,拿出手機,翻到一條短信,「你自己看看!」江川滿頭霧水地接過手機,當他看到那條短信時,氣得全身一個勁地發抖。短信上說:

「你丈夫和別的女人好上了。你空有一個大學生的招牌,卻抵不過一個鄉下女人。你再不來,就要被鳩占鵲巢了。」

江川仔細地看着短信的手機號,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號碼。他想斥責韻琴,怎麼會相信這種謠言,可當他看到韻琴有些憔悴的臉龐,就知道這個女人為了他的家,他的孩子,他的父母受了多少累。他們是當時發過誓的。那時,江川指着青海湖的滔滔之水說:「除非青海湖變成沙漠,我是不會背叛你的!」韻琴淚眼婆娑地看着江川,江川胸膛一熱,把韻琴抱緊,親着韻琴的臉說:「你中計了,我們被算計了。」

把孩子安頓睡下後,江川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韻琴聽了,眉頭緊鎖地說:「我不管你當不當這個破官,為了我們的榮譽和尊嚴,也要還擊,絕不能讓小人得逞!」江川首先想到的是發那條短信的手機號碼,又想:誰能知道韻琴的手機號?第二天,江川他們就來到移動公司,服務人員看了短信的號碼後說:「這是一個充值卡,像這樣的卡號都不是實名制,在街邊的小報亭就能買得到。」

從移動公司出來,他們又來到公安局報案。接待他們的警官聽了江川的訴說後,搖了搖頭說:「這不能立案,如果你知道是誰,可以向法院起訴,告他誹謗罪。」

江川在連連碰壁之後,決定舉報。公司的紀委他當然不想找,紀委書記和他平級,怎能管得了他的事?他要向總公司紀委舉報!但是當他拿起筆來的時候,忽然覺得沒了底氣。對手是誰?舉報誰?誰又會理會呢?想到這,江川忽然感到一陣悲哀。

江川想從韻琴的手機號查起。在他們公司,誰能知道韻琴的手機號呢?這是屬於個人隱私的範圍。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剛剛登記過領導幹部財產調查,那上面就有韻琴的手機號。江川順着這條思路往下想,入職登記、入黨申請、幹部登記,哪一項都需要填寫妻子的聯繫方式。而且最有可能接觸這些資料的顯然是人事部門和幹部部門。江川越想越害怕,他完全知道誰有這樣的便利,但又苦於證據不足。法治社會,一切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便是揣測。可如何才能獲得證據?江川一籌莫展。尚未出征,已然敗下陣來。

但江川還是鼓足勇氣向總公司紀委反映了他的情況。並把他的懷疑和推測一併說出。總公司紀委認真地聽取了江川的申訴,表示紀委會着手調查。江川那顆已經冷卻的心,又燃起一絲溫暖的火苗。

劉嘯得知韻琴的到來後,組織了一個小型的接風會。他們畢竟是同學,劉嘯一口一個嫂子,讓江川和韻琴感到盛情難卻。那晚,一向不善飲酒的江川忽然大口地喝起酒來。一杯又一杯,讓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覷。回到宿舍,江川忍不住吐了。韻琴知道他心裡憋就說:「吐出來吧,也許好受一些。」江川扳過韻琴的雙肩,直愣愣地問:「你相信我是那樣的人嗎?」韻琴滿含着淚說:「哪怕全天下都信不過你,只要還剩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幾天後,韻琴的假期到了。江川送她到火車站,韻琴幽怨地望着滿臉倦容的江川說:「要是感覺沒有出路,就回來吧,我就不信隴中的山水養活不了你!」江川一邊親吻女兒,一邊說:「我會考慮的。」

韻琴走後,一條消息又像幽靈一樣在公司迅速傳播。說江川的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特地來和他鬧離婚了。像毒箭一般的消息,讓江川和劉姐一下子捲入了漩渦的中心。

這天,劉姐像往常一樣打掃江川的辦公室。看見江川,劉姐的眼睛紅了:「江總。」劉姐低聲地帶着歉意說:「是我不好,連累了你。」江川正色說:「劉姐,不關你的事。就是沒有你,也還會有關於我和王姐、張姐這樣的謠言,不要放在心上。」劉姐說:「江總,你是個好人,我會對你有個交代的,絕不會讓你無故蒙受冤屈!」

江川一時沒有聽懂劉姐話中的含義,只是覺得謠言者太過卑鄙,竟讓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蒙受這麼大的羞辱。

那年的雪下得很早。每年立冬下雪,都是江川最忙的時候。信號設備在冬季做容易出問題,一旦出故障,輕者影響列車正點,重者則會車毀人亡。這些天,江川帶着技術隊伍,沿着管轄線路一點點檢查調試。關於謠言的事情,似乎被繁重的工作擠出了視線。

不過,閒暇之餘,江川還是盼着總公司紀委的調查結果。掐指算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沒有結果,也沒有回覆。

這天,江川正在下面的信號點檢查工作,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黨委書記打來的。書記說:「你趕快回來,有重要的事情。」江川問是什麼事,書記說:「好事,快點。我已經派人接替你繼續檢查,你先回來。」

江川不敢怠慢,立即驅車返回公司。一路上,江川反覆玩味着書記的話,什麼好事?莫非是提職的事情有了着落,或是總公司紀委有了回音?

回到公司,連口水都沒顧上喝,他就徑直去找黨委書記。書記見到江川,把他按到沙發上說:「江川,根據總公司黨委的部署,每年各基層單位都要進行幹部交流。這次總公司選中了你,選派你和長春那邊的公司對等交流。他們派一個幹部來,掛職公司副總經理。你到那邊,掛職黨委副書記。交流時間六個月。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書記的話,像連珠炮似的,炸得江川頭暈腦脹。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書記又說:「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很多人想得到這樣的機會都得不到。一般說來,只要是掛職鍛煉,就是提拔的預兆,希望你珍惜機遇,抓住機遇。」

江川說:「我是個技術幹部,怎麼能讓我去搞黨務?」書記說:「這個不怕,只是個掛職,走個過場。又不是讓你真在那邊干。鍍鍍金,又回來了。你準備一下,後天就出發。那邊的交流幹部已經出發了。」

沒有選擇,沒有商量,江川深知,國企不像民營,命令就是命令,沒有價錢好講。

兩天後,江川踏上了北去的列車。臨行時,他給韻琴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幾句。韻琴那邊似乎很是焦慮,江川寬慰她說:「沒事,過些日子就回來了。」其實,江川在寬慰韻琴的同時,也感到了隱隱的不安。不過他並不害怕,西北的漢子,倔起來像牛,硬起來像山。風雨來了,躲也躲不開,就讓它來好了!

在掛職的期間,江川很少過問原公司的事,那些事好像是昨日黃花,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快過年時,江川回了一趟老家,和韻琴、孩子、父母過了一個年。這是他參加工作以來,第一次輕鬆地過年。

出了正月,江川回到掛職單位,單位說:「江書記,原單位請您回去呢。」江川說:「不還差兩個月嗎?」單位說:「不必拘泥,這裡也沒啥事,您要是想回去就回去,不想現在回去,就到外面旅旅遊。想坐火車,我們負責開公用票;想坐飛機,我們報銷機票。」江川想了想,就買了機票回了一趟西北交大,找到了他的教授,談了很多的事,並把最近寫的一篇關於鐵路信號的論文交給了教授。

從母校回來,江川直接回到原來的公司。他的辦公室顯然已經多日無人打掃,桌上落滿了塵土。江川看見桌上放了一個信封,裡面是一行行秀氣的小字:

「江總:您好!我是劉姐,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公司,不再給公司添麻煩了。您是個大好人。聽說那些胡言亂語我也很生氣。其實,我想告訴您,劉嘯才是個大壞蛋。他仗着那年把我招進公司做臨時工,總是趁沒人的時候對我又摸又捏。我也不敢過分反抗,我一個女人家能有什麼辦法?我和兒子需要這點錢生活。劉嘯摸准了我的脾氣,越來越放肆。那天他趁着快下班時,又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對我騷擾,我實在害怕,就騙他說您叫我去拿舊報紙,他才放了我。我本想讓這些事爛在肚子裡,可看見您受冤枉,我也顧不得面子,把這些告訴您。順便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兒子春季招生,已經考入清華大學,再次謝謝!」

江川把信揣進口袋,一時五味雜陳。

公司為江川開了一個歡迎會,領導班子全員參加。只不過,他的總工程師的位子已經有人接替,主持歡迎會的是公司代理總經理兼總經濟師劉嘯。

江川在第二天向公司遞交了辭職報告,他知道,梁園雖好,已非久戀之家。沒等公司批覆,江川就離開公司,他的老師已經給他聯繫了西北的一家信號研究所,年薪三十萬。

過了很多時候,江川接到了原公司寄來的檔案材料,還有一封信,那是總公司紀委給他的回覆:

「江川同志:您所反映的問題,我們經過仔細調查,沒有發現您所懷疑的問題,現正式回復。」

江川輕輕把信撕掉,丟進春天的風裡。忽然,他想起辛棄疾的那首詞:「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頓時雙眼盈滿淚水。[1]

作者簡介

李雨生,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天津靜海區作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