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洛爾的奇遇與厄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內容簡介
★去往世界的每一個港口,用不斷失敗把人生過得波瀾壯闊★
※英雄的失敗者史詩 永遠的流浪者傳奇※
「瞭望員馬克洛爾」的史詩人生,七部曲組成的英雄傳奇。
★我們都是馬克洛爾。——馬爾克斯
★馬克洛爾是我已成為、未成為和未坦白的一切。是我想成為、應成為但不曾成為的一切。馬克洛爾是我的一個寫照:是我的榮耀。——阿爾瓦羅·穆蒂斯
他是沒有身份的人,從未在世上有過真正的居所;
他是瞭望員,在桅杆上,在飛鳥中,面對浩瀚而絕對的孤獨;
他並非喜歡歷險,卻總在厄運中前行;
他和人交往,無論朋友、情人,不談承諾,也沒有虧欠;
他很少與人對質,相信命運會給他們教訓;
他身上總是帶着書,從閱讀中把握生命現實的一面;
他渴望幸福,卻一次又一次潰敗;
身為穆蒂斯系列小說世界中的冒險家與主角,馬克洛爾是縱橫於陸地和海洋的英雄,他身上沒有時間和空間的界限,是一個「生存在史詩世界的個體」。他總是忍不住遠離繁忙的港口,遠離安穩的生活。運輸木料、開酒吧、開妓院、走私軍火、挖礦淘金……他做過無數在法律邊緣遊走的荒唐工作,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撥開索然無味的縷縷時光,不讓他滑向那即將戰勝他的虛無。
這位永遠流浪的瞭望員是穆蒂斯的「另一個自我」。馬爾克斯說「我們都是馬克洛爾」,馬克洛爾也是我們每一個當代人的原型。「我們都是被我們的童年、被我們自己的生命放逐的人。」他的命運就是每一個在現實中掙扎的人的命運。他永遠在漂泊,在流浪,「既沒有地方可以歸去,也不想歸去任何地方」。
在這部由七個部分組成的「小說群」里,穆蒂斯賦予了敘事以非同尋常的現代方式——讓小說里的時間與人生像海浪一樣奔涌往復,最後,七部曲疊錯激盪成為壯觀的個人史詩。
他的書,隨便挑一本,讀上一頁,你就會明白:阿爾瓦羅·穆蒂斯的全部作品,連同他的一生,都在確信無疑地傳遞着一個信息:失落的天堂再也無法找回。馬克洛爾並不是一個人,這顯而易見。我們都是馬克洛爾。
——馬爾克斯
對於馬克洛爾來說,沒什麼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包括死亡;也沒什麼是他所放不下的,哪怕最觸動他的感情。他在不斷流浪,而他的靈魂屬於遙遠的時代,「他準確地拒絕某些事物,因為他奉行不去試圖改變他人的哲學——每個人都如其所是,就是這樣」。
——趙松(作家、評論家)
在這部小說里,詩人穆蒂斯成為了汪洋肆意的敘述者。在他創造的宇宙里,馬克洛爾是瞭望員、探險家、遊蕩者,也是企求愛欲的人、沉浸記憶的人、突破法則的人、迎接奇遇的人、承擔厄運的人、探索未知命運的人、領受生命驚喜的人。馬克洛爾就是我們渴望成為的人。
——胡桑 (詩人、譯者、學者)
無論從結構、語言還是從內容、思想看,都無處不感受到它的適當。閱讀時,自始至終沉浸在它令人激動的藝術崇高氣質中。
——阿乙(作家)
馬克洛爾是一個想象的空間,由再熟悉不過的微小和巨大的現實片段創造出來。
——馬里奧·貝內德蒂(詩人)
馬克洛爾是一個冒險家、哲學家,一個重感情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拉美文學中的一個超現實主義的角色。
——路易斯·安松(作家)
作為一個整體,馬克洛爾的故事屬於這種級別的文學作品:它的整個呈現似乎都覆上了不可能的色彩,其起源和構成超然於組織作品的一般方式,以至於我們會意識到,我們無法預知我們一定能從書中讀到什麼,而且很有可能永遠無法真正讀懂它。
——弗朗西斯科·戈德曼(作家)
作者簡介
阿爾瓦羅·穆蒂斯(Álvaro Mutis,1923-2013),哥倫比亞詩人、小說家、評論家。
他是外交官之子,從小乘坐半載貨半載人的小船往返於歐洲和哥倫比亞;
他在標準石油、泛美航空、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做公關,做過記者,當過電台主播,主持過電視購物;
他信口胡說,引得觀眾提槍在街角埋伏;
他挪用公司慈善款項支持文化上的「堂吉訶德」事業,逃亡國外,又被抓捕入獄;
他是馬爾克斯的摯友,總是馬爾克斯作品手稿的第一位讀者……
他早年寫詩,在1953年創作的詩集《災禍的元素》(Los elementos del desastre)中首次出現了「瞭望員馬克洛爾」這一人物:不幸的航行,荒唐的工作,美景的消亡……1986年起,他開始創作以馬克洛爾為核心的小說,塑造出20世紀西語世界最重要的文學形象之一。
1974年獲哥倫比亞國家文學獎,1997年獲西班牙阿斯圖里亞斯王子文學獎和西班牙伊比利亞美洲索菲亞女王詩歌獎,2001年獲塞萬提斯獎。
★他一躍而下,沒用降落傘,穩穩着地,文思泉湧,實至名歸。六年八本,創造了文學史上的偉大奇蹟。
——馬爾克斯
★穆蒂斯是西班牙語裡最罕見的那一類詩人:豐盈卻不炫耀或濫用。有着說出一切的需求和懂得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理智。熱愛詞語,也在詞語面前絕望。——奧克塔維奧·帕斯(詩人)
★四海為家、遊歷豐富、文雅、敏感、熱心、名士風範、迷人,他就是國王。沒有什麼能讓他噎住。他的魅力是會融化的。阿爾瓦羅·穆蒂斯能分開一個廣場。他總是帶着標誌性的瀟灑穿過大廳,他的伶牙俐齒能穿破風,穿破波浪,穿破嘴唇,當然,還能穿透心……
——埃萊娜·波尼亞托夫斯卡(作家)
譯者簡介
軒樂,譯者,畢業於北京大學西葡語系。主要譯作有加西亞·馬爾克斯《族長的秋天》、胡安·何塞·阿雷奧拉《動物集》、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及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羅薩里奧·費雷《潘多拉文件》等。
書評
「那些不幸的瞎子在邁入死亡時, 甚至都不曾思考一下世界的奇奧美妙」 趙松
「每一部好的小說都是一個關於世界的謎。」
估計當年馬爾克斯在寫下這句話時未必會想到,曾讓他在文學上受益良多的終身摯友、其作品的長年第一讀者——詩人穆蒂斯,這位「隔些日子就會把《追憶逝水年華》從頭到尾再看一遍」、還會不時「徜徉在巴爾扎克全集奇妙的文字森林裡」、大半輩子都在滿世界跑的傢伙,真的會在退休後潛心寫作,如同「沒用降落傘就穩穩着地」。
可以想象,當他讀完穆蒂斯用六年寫成的《馬克洛爾的奇遇與厄運》七部曲時,會怎樣的激動。因為後來在那篇祝賀穆蒂斯七十大壽的動人文章里,他不僅認為老友「創造了文學史上的偉大奇蹟」,還給予「瞭望員馬克洛爾」以最高的讚頌:
「馬克洛爾並不是一個人,這顯而易見。我們都是馬克洛爾。」
充滿傳奇卻沒有英雄
《馬克洛爾的奇遇與厄運》為穆蒂斯贏得2001年西語文學界最高榮譽「塞萬提斯獎」,它由《阿爾米蘭特之雪》《伊洛娜隨雨而至》《絕美之死》《貨船最後一站》《阿米爾巴爾》《航船夢想家阿卜杜爾·巴舒爾》《海陸三部曲》七部小說組成。這個世界的主角,是被朋友們稱為「瞭望員」的馬克洛爾,其人生最大的特徵,就是「無論在哪裡生活,無論怎麼樣生活,他總是一個流亡者。」
儘管有無數傳奇經歷,馬克洛爾卻並非「英雄」——因為他從不追求「成功」,每次出發,他事先都是全無計劃,沒有目標,聽憑命運安排,將一切交給偶然。他要的,只是在陸地和海洋之間不斷流浪,不留在某個地方,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為了未必存在的木料生意跑到熱帶雨林里經受艱險困苦的煎熬,跑到寒冷高山里與人合夥開酒吧,在某個港口城市開隱秘的妓院,參與走私軍火的生意,甚至試圖找到一座陳年金礦……而與這些事件相伴的,是每次都足以毀掉他的厄運。
馬克洛爾不是現實主義者,但也並非虛無主義者。他清楚,現實與虛無本質相同,都會讓人陷入固化狀態。而他正是為了擺脫現實的桎梏,避免落入虛無的深淵,才一次又一次地啟程,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拋入未知的世界裡。他知道自己因此會註定遭遇各種失敗,但他願意承受這一切,並堅信:「一切事,在做之前就已經無可奈何地失敗了……我們出生時就帶着戰敗的天分。」有助於我們理解他的這種觀念源頭的,是穆蒂斯說過的一段話:
「我相信人類是一個值得高度警惕的物種。現在,我沒有苦要訴,但我也不打算積極地改變任何事或任何人。我接受他們,如其所是,我以這樣的態度生活。因此,馬克洛爾雖然不是我的精準化身——他完全不是——但也自然地應該分有我看待世界的無望。」
其實,馬克洛爾並不像個「現代人」。甚至,在精神上跟他更有親緣關係的,可能是堂吉訶德、埃涅阿斯、奧德修斯,而非那些充滿征服欲和名利心的現代冒險家,因此在他的身上始終籠罩着濃重而又古老的悲劇意味。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聽憑偶然與命運的安排,完全無目的性的行動,才使得他永遠都不會被厄運與失敗打垮。用他那位後來自殺的朋友斯韋雷的話來說,只要您還活着,就是不死的。這話耐人尋味。或許其潛台詞是,馬克洛爾就像個古希臘神話里的人物,比如被縛於高加索懸崖上的普羅米修斯,而他所遭受的厄運痛苦、奇蹟般地恢復和再度啟程,就像是普羅米修斯每個白天都要被宙斯派去的鷲鷹啄食肝臟然後晚上再癒合。
對於馬克洛爾來說,沒什麼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包括死亡;也沒什麼是他所放不下的,哪怕是最觸動他的感情。他在不斷流浪,而他的靈魂屬於遙遠的時代,「他準確地拒絕某些事物,因為他奉行不去試圖改變他人的哲學——每個人都如其所是,就是這樣。」
故事海里的環形時間
馬克洛爾的故事如潮湧來。可是,不論你已到哪段情境裡,隱約中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所有的故事,始終在附近動盪着,它們不斷生成如海,而你就像馬克洛爾,正在一艘無形的船上長久體會着這動盪的一切,直到你讀完最後一頁,這種感覺也不會消失,因為馬克洛爾的世界裡有種奇異而又曖昧的時間感——在這裡,似乎根本沒有整體的線性的時間,只有圍繞着每個事件的環形時間,而多數環形時間的開端與終點,都會重合在馬克洛爾那裡。
當你沉浸在他的故事之海里,感受着這種環形時間就像陣陣海浪,在不斷盪開中消解,又會在新的盪動中展開,其實你很容易就忘了時間的存在,就好像這世界是在時間之外的。或許,這是因為穆蒂斯想要成為屬於任何時代的作家,而在他心裡,馬克洛爾的世界跟《荷馬史詩》、《埃涅阿斯紀》、《一千零一夜》、《堂吉訶德》的世界是一體的。可是,當馬克洛爾不斷流浪時,現代世界也在以文明的名義完成着社會管治的高度規範化——馬克洛爾得以隨意流浪的可能性、不切實際的想象空間,都將被這個無比強大的系統所吞噬。換句話說,時間從未像在現代世界裡這樣呈現出清晰的直線性。
因此,馬克洛爾的世界——這充滿了曖昧環形時間的故事之海,那些永遠跟意義、目的扯不上關係的行動——里的奇奧美妙,必然是習慣於現實世界所有規矩的那些不幸的瞎子到死也不會思考一下的。他們根本無法想象,還可能存在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偶然巧合、道德感與秩序都很模糊的世界。他們也不可能明白,為什麼馬克洛爾的故事其實是關於人的自由存在的最後神話,而那個屬於馬克洛爾的世界則是不可能找回的「失落的天堂」,即使他們能親耳聽到馬克洛爾如是自白:
「我感興趣的是如何探索一個對我來說陌生的世界。那類挑戰是讓我繼續活下去的東西,可以避免我朝死亡走去。海洋總是能把它帶給我,有時甚至慷慨到可怕。所以,來到陸上,我就會感到一種焦慮,所受的限制令我沮喪,甚至窒息,每次爬上船梯那感覺便會消失,因為那意味着我就要跟船一起去進行某段驚世駭俗的旅行,在那旅途中,生命會像一隻餓狼般潛伏在那裡等我。」
所有的偶然相遇皆天意
對於那些與其人生軌跡偶然交織在一起的人,馬克洛爾的世界是全然開放的,仿佛每次相遇都是天意安排。這裡所透露出的真誠與動人,足以讓你寬容接受與馬克洛爾相關的所有巧合。他遇到的男男女女,不僅在氣息上都有某種相似之處,在性格及言行舉止上也常有天然的呼應,甚至是相反相成的,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各有其動人之處。
而在不斷冒險的旅程里,跟馬克洛爾關係最緊密的人,就是阿卜杜爾·巴舒爾。此人儘管也經常冒險,卻始終都有家庭與出身的牽絆,而且,他「相信一切皆有可能,那些成為失敗者的都是別人,是那些思想守舊的、用自己的狡辯和經過粉飾的祖先遺傳的弱點侵蝕着世界的蠢人。」他還有個執念,就是擁有一艘完美的貨船。
馬克洛爾跟阿卜杜爾,最初曾讓我想到黑塞筆下的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但隨即發現並非如此。黑塞為靈肉的分裂與和解所創造的近乎童話般的方案,顯然在穆蒂斯這裡是不能成立的,因為他深知,殘酷的現代世界不會給這種天真的成人童話留出任何空間。因此他的馬克洛爾和阿卜杜爾既不尋求精神覺悟,也不沉湎於愛欲,「遊走在我們這個忍受着愚蠢、遵循着灰暗常規的時代的主流之外。」
儘管他們就像一體兩面,但是,阿卜杜爾其實更像個影子,是用來讓馬克洛爾在厄運導致的失敗中恢復平衡的。或許,他心裡藏有開啟馬克洛爾靈魂的秘密鑰匙。後來,他因飛機失事離世,其私生子賈米爾,被馬克洛爾悉心照看了一年。這次陪伴,對於馬克洛爾來說「有種救贖的意味」,「即使沒有把我變成另一個人,至少也讓我成為一個隱忍的觀者,默默觀看我們與黑暗的鬥爭,它唯一尊嚴的來源是,努力保守我們曾是的那個孩子。」
這話是不是就像揭開了馬克洛爾的內心謎底?尤其是他的那位神甫朋友還做了更徹底的說明:「我想您一直都是那個孩子。只是您從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這個在您身體裡的孩子就是那個會去理解和愛賈米爾的人,正是他拯救了您。」可是,馬克洛爾真的需要拯救嗎?幸好,最後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沒有什麼能阻止馬克洛爾再度啟程——哪怕這一次他真的會投入死神的懷抱。
馬克洛爾總是在講述,似乎唯有如此,其人生才是確切存在的。他只在意講述本身,並不在乎別人是否理解。不斷地講述,就是他的「鍊金術」。其實,透過馬克洛爾,穆蒂斯在寫的,是一部「個人史詩」——關於追求絕對個人化的自由存在、對任何秩序的逃避以及必然的終極失敗。
穆蒂斯賦予了漫遊體和流浪漢體這兩種古老的小說體裁以全新的藝術精神和樣態,甚至可以說他在這七部曲里消解了敘事藝術的現代與傳統的界限——以對通感與聯想的自由運用,讓所有事物跟人的氣息不斷融合在如大海般深沉而又樸素的詩意里。讀這部小說,確實會像作者所說的那樣,「最終都會變為一種着迷的狀態,會逐漸溶解他們自己的日常生活。」甚至,在你為馬克洛爾唏噓不已,為那個世界而着迷的時候,其實也會寬容地接納其中所有的巧合,甚至也願意相信,作為穆蒂斯、馬爾克斯的朋友,馬克洛爾,是永遠都不會死的。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