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題七真洞 耶律楚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鷓鴣天·題七真洞詞的上片緊扣詞題,以佛比道,感朝代之興替;下片寫荒涼滿目,嘆人事之無常,將「出世」與「人世」的矛盾同時融合在了詞句之中,寄寓了詞人對人生、歷史的無限深思。
原文
耶律楚材〔元代〕
花界傾頹事已遷。浩歌遙望意茫然。江山王氣空千劫,桃李春風又一年。
橫翠嶂,架寒煙。野花平碧怨啼鵑。不知何限人間夢,並觸沉思到酒邊。
譯文
七真道觀已經傾塌頹敗了,世間的人事已經發生了滄桑巨變。心中激盪着一種鬱氣便放歌遠望,但依然免不了意氣蕭颯,心緒茫然。江山歷經千劫,帝王的瑞氣幾度消亡,朝代幾經變遷,在春風吹來的桃花、李花中又過了一年。
遠山橫亘大地,好似一道道青翠的屏障;寒意未退的雲嵐懸浮在山頂,猶如架起一條通向天際的橋樑。原野上長滿了野花,杜鵑悲悽地啼叫着,好像在向世人訴說自己的哀怨。這一切都讓人忍不住質問「何限人間夢」,而面對一切的未知,只有到那能解千古憂的酒里尋找答案了。
創作背景
這首詞的具體創作時間不詳。詞人是由金入元者,雖得元朝重用,但身歷兩朝,心靈深處自然不免有所隱痛。當詞人目睹花落春歸,道觀傾圮時,便有感而發,寫下了這首詞。
賞析
詞的上片以佛比道,感朝代之興替;下片寫荒涼滿目,嘆人事之無常,寄寓了詞人對人生、歷史的無限深思。全詞儘管體制短小,卻寫得境界開闊,氣象宏大,同時又筆觸細膩,不失婉柔。
詞的上片起首緊扣詞題,敘寫眼前「七真洞」的景況:「花界傾頹事已遷」。「花界」(道教宮觀)本是塵世中的眾生躲避災禍追求解脫的一塊聖土,當年也曾是香火不斷,信徒雲集,而這樣的往「事」如今早已「遷」變無存了,就連其自身也已頹敗崩塌,七真洞盛衰遷移在詞中顯然是整個世事滄桑巨變的一個縮影。接下來詞人並未繼續描繪眼前道觀「傾頹」的景象,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山河大地,發出了「浩歌遙望意茫然」的感慨。詞人高歌長嘯,意欲抒泄心頭的鬱悶,然而悵惘迷茫的意緒卻是無法擺脫。
面對頹敗的道觀和大好的「江山」,他陷入了歷史興亡的深思和困惑之中:「江山王氣空千劫,桃李春風又一年」,古代的望氣之術認為天子所在之地的上空有象徵帝王運數的祥瑞的「王氣」。史載,詞人通曉「星曆、筮卜、雜算」等古代方術,作為缺乏現代科學意識的古代文人,他自然相信眼前的燕京古城有着凝聚不散的帝王之氣;然而無情的事實使他看到的則是一座座高聳的帝王大廈接連的崩塌。一個「空」字,生動地寫出了詞人在他難以理解的歷史興亡面前所感到的驚愕與困惑。「桃李春風」一句又以大自然的永恆更進一步反襯世事的滄桑翻覆。由此,詞人的「茫然」之慨猶如出岫之雲,濃濃地瀰漫了詞的上片。
下片「橫翠嶂,架寒煙,野花平碧怨啼鵑」三句承接「桃李春風又一年」繼續寫「遙望」所見的自然景象:遠山橫亘大地,好似一道道青翠的屏障;寒意未退的雲嵐懸浮在山頂,猶如架起一條通向天際的橋樑。一片碧綠的草原上點綴着朵朵艷麗的野花;杜鵑悲悽地啼叫着,好像在向世人訴說自己的哀怨。這一切看似全為眼前景色的描寫,而實則皆是心中情語的吐露。迷茫的山巒、荒涼的原野、悲鳴的啼鵑,無一不透露着詞人茫然、失落、悲涼和悵惘的心境。一個「寒」字、一個「怨」字,便是詞人這種心境的標誌。
至煞尾處,詞中的這種情感則由隱而顯:「不知何限人間夢。並觸沉思到酒邊」,面對這世道的滄桑翻覆、人事的盛衰興亡,詞人苦苦地思索,只覺得它如同夢幻一般無法理解和把握,於是只有借酒來解脫這深深的迷茫和無奈了。詞的最後兩句,既表現了詞人超然物外的清淡之風,同時又體現了詞人悲慨激越的豪健之氣,「出世」與「人世」的矛盾同時融合在了詞句之中。
在表現手法上,全詞通過把眼前荒敗的台觀與遠處生機的野草閒花相互映托,來達到顯襯人事無常之藝術效果,頗具氣象。又通過移情於物,使煙泛寒,鵑啼怨,來寄慨詞人之幽情,抒發作者之百感交集,造成了很深的意境。又以「橫」寫山巒,以「架』』寫雲煙罩峰,體物無不工細。全詞的特點是淡而穆,格調清放俊健。
簡析
詞的上片緊扣詞題,以佛比道,感朝代之興替;下片寫荒涼滿目,嘆人事之無常,將「出世」與「人世」的矛盾同時融合在了詞句之中,寄寓了詞人對人生、歷史的無限深思。全詞儘管體制短小,卻寫得境界開闊,氣象宏大,同時又筆觸細膩,不失婉柔。
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1190年7月24日 —1244年6月20日),字晉卿,號玉泉老人,法號湛然居士,蒙古名吾圖撒合里,契丹族,蒙古帝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宰相,金國尚書右丞耶律履之子。1215年,成吉思汗的蒙古大軍攻占燕京時候,聽說他才華橫溢、滿腹經綸,遂向他詢問治國大計。而耶律楚材也因對金朝失去信心,決心轉投成吉思汗帳下他的到來,對成吉思汗及其子孫產生深遠影響,他採取的各種措施為元朝的建立奠定基礎。乃馬真後稱制時,漸失信任,抑鬱而死。卒諡文正。有《湛然居士集》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