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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米廖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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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他在苏联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当过短时间的消防队员,随即以旁听生资格通过列宁格勒大学历史系毕业考试,并得以一边在精神病院当图书管理员,一边作为东方研究所的研究生攻读副博士学位。就在此时,新的灾难又向他逼近。1946年9月苏共中央的一份决定点名批评他母亲阿赫马托娃;紧接着,苏联作家协会又将她开除。众所周知,在二战初期,斯大林曾专门指示让她坐飞机疏散到大后方,在此前后还多次称赞她。这时突然贬斥她,原因自然复杂,但有一点并非不重要:英国首相丘吉尔曾公开表示喜欢她的诗歌,当时又风传丘吉尔派遣专机来把她接到英国去。而她与英国情报部官员伯林的密切关系,更成为打击她的口实。当然,除了母亲失势的影响之外,作为"被枪毙的反革命分子的儿子",古米廖夫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被监视和诋毁的目标。就在他快要参加论文答辩之时,被东方研究所取消了研究生资格。只是由于列宁格勒大学校长沃兹涅先斯基爱惜人才,不畏风险,才使他绝处逢生,得以于1948年在该校通过论文答辩。可是还没得到学位证书,他又在1949年被捕了。不久,即被发配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的集中营里做皮鞋。在这儿,他再度碰到慈悲心肠的人:监狱长见他体弱多病,对他破格开恩,不仅让他干较为轻松的工作,还允许他写有关匈奴的书。结果在1956年出狱时,他已经写完了《匈奴》和《古突厥人》两部专著的初稿。
回到列宁格勒,被 [[ 艾尔米塔什博物馆 ]] 聘为研究员后,他抓紧时间修改书稿,于第二年提交给出版社。由于他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匈奴》初版只印了1 000册。而到1993年,此书的发行量却达到50万册,只是此时作者已经去世了。
匈奴这个题目未因此书的出版而结束。在这之后,他仍继续研究,发表有关文章,并于1974年又出版了一本《中国的匈奴》。1961年他以《古突厥人》一书作为博士论文参加答辩并获得通过,成为历史学博士。在这之前,他已着手撰写新的著作:
古米廖夫虽然命运坎坷,但却留下了丰富的学术遗产,不少论文还在英、美、意大利、波兰和匈牙利发表。他关于匈奴、突厥、可萨、"约翰王国"、森林人与草原人的关系、民族命运与自然环境关系的论述,对于"蒙古枷锁"观念的批判,以及他所提出的一系列新概念,都值得专门研究。
莫斯科大学教授[[马斯林]]把20~30年代在俄罗斯移民中倡导和参与欧亚主义的 [[ 特鲁别茨科伊 ]] [[ 萨维茨基 ]] 等人称为"古典欧亚主义者",而将90年代初在俄罗斯本土继承、发展这一思想流派的杜金和费多罗夫等人称为"新欧亚主义者" 。在这二者之间,拥有列宁格勒大学教授、俄罗斯自然科学院院士、著名民族学家、历史学家等多种头衔和称号的古米廖夫起了承先启后的独特作用。他在研究匈奴和实厥史之时,对欧亚主义一无所知,但他关于游牧民族在欧亚大陆的历史作用的论述,却与 [[ 维尔纳茨基 ]] 等欧亚主义代表人物不谋而合。后来偶然得知萨维茨基的地址,与之长期通信并且见面,还与[[维尔纳茨基]]也建立了通信关系,在接受他们影响的同时逐渐深化和完善自己的理论,实际上成了苏联时期俄罗斯本土唯一的欧亚主义者。而到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正是他以自己的大量著述和在学术界的声望直接刺激了俄罗斯新欧亚主义的产生和迅速壮大。
古米廖夫一再声明他不是政治家,"不认为自己有从事政治的能力",宣称他的研究只到18世纪为止。可是作为一个富于强烈爱国主义精神的知识分子,他不仅在自己一生的学术探索中始终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与前途为基本出发点,在其晚年,当他可以而且应当公开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时,他并没有把自己锁在书斋里,而是通过报刊、电视和讲座等方式对国内和国际问题坦率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以期被同胞接受和当局采纳,尽管他的这种希望有时显得过于天真。
对于以美国为首的单极世界,他也坚决反对。他说:"欧亚主义的多中心论认为,这样的中心有好几个。欧洲是世界中心,但巴勒斯坦也是世界中心,伊比利亚和中国同样如此。"
尽管古米廖夫的许多建议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他的一些观点甚至受到攻击和嘲笑,但是他对于俄罗斯社会思想的巨大影响却是不可否认的。俄罗斯地理学会会长 [[ 拉甫罗夫 ]] 认为,古米廖夫对突厥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俄罗斯反对所谓的突厥民族国家统一的思想,因为苏联解体之后,美国和日本人积极活动,策划建立包括蒙古、贝加尔湖以南和以东地区、阿尔泰山区和图瓦的"大蒙古"或"大突厥"帝国,并且打通伊斯坦布尔一安卡拉-纳希切万一巴库-阿什哈巴德-塔什干-比什凯克-阿拉木图直到雅库特斯克甚至包括中国新疆在内的"突厥地带"。拉甫罗夫还注意到,俄罗斯联邦制定的《复兴和发展突厥民族的规划》包含了古米廖夫的若干想法。
不仅如此,古米廖夫去世后才出版的《从罗斯到俄罗斯》一书在1996年还被俄罗斯联邦教育部列为中学高年级教材;他的许多著作被一再重印;每年他的生日10月1日这天,圣彼得堡大学都要举行有关他的学术讨论会……凡此种种表明,较之他35岁就离开人世因而未能充分发挥才华的父亲,他毕竟要幸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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