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宅家的日子(李彩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回眸宅家的日子》是當代作家李彩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回眸宅家的日子
摘下口罩,突然聞到一股久違的香氣,仿佛一股清泉,順着肺直往心裡流淌,那是梔子花香,誰家養的梔子花?好香。便四處尋找,梔子花沒有尋着,抬頭卻發現一棵苦楝樹,在路燈的光影里,紫色的花清晰可見。
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心情變得平靜下來,風中的香味變得有層次了起來,慢慢地,我聞到了風裡還有小麥香,還有泥湖菜、青青菜、灰灰菜、野芫荽味道,夜幕下,它們變得幽暗空曠,神秘迷人。
心裡不覺生出小小的滿意。
這是小滿時節入夏的第二個節氣,晚飯後,我和老公出門前第一件事就是帶上口罩,然後換上輕便鞋子去散步。在這空曠處,摘掉臉上的口罩,大口呼吸着這新鮮空氣,那種久違的感覺,讓人回想起來剛剛過去的幾個月,猶如做夢一般。
臘月二十八,兒子陪媳婦回娘家,第二天從千里之外打電話,讓我們趕快去藥店買口罩和酒精,說是新冠病毒來了,很多地方開始封閉。當時我們沒拿這當會兒事,去藥店象徵性的買了兩包一次性口罩,買了幾小瓶酒精,分了點給婆婆。下午兒子兒媳回來後,再去買時,藥店已缺貨。
下午煮水餃,帶上水酒,鞭炮,錢糧,由男人們帶着去給先人上墳,這種儀式,年年如此。
年夜飯炒了幾個菜,青菜、魚蝦都有,一家人正吃着,老年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來通知我們,說外來人都要離開老年服務中心,從今天晚上九點開始封門,當時我們還嬉笑着說封就封吧,正好回家看春節晚會。走的時候還對婆婆說,我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還商量着明天幾點來下水餃過年。婆婆說,還和往年一樣吧,五點就不早,準備着村裡的人來拜年。
大年三十那天,一早起來剁了兩顆白菜,準備做過年的水餃餡。和了五斤水餃麵粉的面,拿出絞好的豬肉,加了蔥花、醬油攪拌好,拿到婆婆那裡去。婆婆在老年服務中心住了10多年,八十六歲的人,還給我們擀餅吃,我要替她,不用,她說,這活我現在還能幹了,等我幹不了的時候,你們再干。
年初一一早我們還沒走,婆婆打電話來說不用過去了,這裡封門不讓進了。給住在賓館的大哥打電話,他們退了房當天回他們生活工作的城市,擔心封城回不去了。
年初二全家近三十口人的大聚餐也取消了。大家開始宅在家裡。
兒子和兒媳建議看《囧媽》,說那個電影很好,反正沒什麼事,一家人一塊兒看,邊看兒子一邊對我說,媽,以後你可不能成那個樣。我說,放心,我儘量不成那個樣。
也是從那天開始,就打電話互相告誡家人們,不能出門,待在家裡。兒子還說,最不聽話的就是你們這個年齡的。我說我肯定呆在家裡哪裡也不去。
這個時候我的父母在侄女的陪同下還在海南遊玩,擔心得不行,電話、微信不斷問,沒事吧?沒事吧?幸好都沒事。
從那時候起,家人之間主要就是通過視頻聊天,沒事的時候兄弟姐妹在群里聊一聊。每個人都有牽掛,都在叮嚀囑咐,幹活的先不要幹了,呆在家裡最安全,儘量不要出門,這就是親情。
大哥家孩子在外國工作,正好我們當地有企業生產防護服和口罩,買了給他寄過去;弟媳是醫生,打電話關心一下,別的忙也幫不上;年初四在醫院工作的兒媳開始上班,他們回了他們工作的地方,兒子開車負責接送,每天晚上通電話,叮囑他們注意安全,一定要帶好口罩消好毒,特別是兒媳,她就在眼科工作,很是擔心。
父母和侄女是年初七回來的,自動隔離,即便不見面,那種心情很奇怪,知道他們生活在近處,心裡便沒有那麼擔心牽掛。同母親通電話的時候,她說正好沒什麼事你可以寫點東西,我說心靜不下來,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我每天刷微信,手機不離手,看新聞看抖音看朋友圈,關注着疫情狀況,關注着醫護人員在一線抗疫,關注着軍人在一線抗疫,關注着警察,關注着義工,關注着外賣小哥,關注着捐菜的,關注着捐款的……
有一天小姑子打電話來說,她家的孩子把鑰匙都弄斷了。為什麼?就是不讓他爸爸出去。原來他爸爸在家裡待不住,各村各小區都封了的時候,他還想着法天天出去,還不戴口罩,回家來也不消毒,把他家孩子氣的把家裡鑰匙摔斷了,讓他出不去。他家孩子上大學二年級,在家裡呆着,父子倆為這事常常吵。我們說,他常年在野外工地施工,一下子把他關在家裡,呆不住也有可原諒,讓他到村口執勤或者是出去做義工,這樣不就行了。
既不能出門當義工,又沒錢捐贈,我就安心待在家裡。看着疫情基本被控制,這才有心情寫點東西。
辦健康卡的時候才出了一趟門,外面已是百花盛開。
小區四個門,三個門封着,不讓走,留置一個門,門衛把守着,進出的每個人都量體溫。
平時文友們過段時間聚聚,這次好長時間沒見了,幾個文友約在作協辦公室聊聊天,一文友說這段時間她在家陪孩子上網課做作業,簡直快崩潰了,什麼也做不了,書也沒時間看,一篇稿子也沒寫出來。另一位說她的女兒是老師,在家裡視頻講課,有時提前錄製課程,家裡人不能弄出一點動靜,提前去好洗手間,開始上課誰也不得走動,到另一間屋裡呆着,不得不走動的時候,儘量輕手輕腳,很多時候光着腳,用腳尖走路,穿拖鞋有聲音,不能穿。家裡因為條件有限,門窗關的再嚴,外面的鳥叫聲、汽車鳴笛聲還能進來,廚房總是有嘀嗒聲,水管關得再緊,總有那麼一滴兩滴的水滲出來。當母親的笑說,學生和家長很多誇她的視頻課好。還有一文友說,宅在家裡的這段時間,她寫了四十多篇散文,其中一篇寫的是她去買水果,回來吃的時候,發現幾個芒果裡面壞了,若是平常時候,她是非要找回來的,疫情期間,她選擇了原諒,沒再去找。
歲月靜好,因有人負重前行。這句話說得太多了,回眸宅在家的日子,我仍然要說。[1]
作者簡介
李彩華,女,1968年2月出生,山東壽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