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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留給自己聽(秦雙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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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留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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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留給自己聽》中國當代作家秦雙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聲音留給自己聽

很長一段時間我是在焦慮中度過的。單位兩位同事鬧彆扭,鬧的不可開交,結果是無理挑事但有後台的那位占了上風,另一位則淚眼汪汪,落得個孤立無援的下場,不得不遞交了辭呈,面帶苦笑地離開了伴她多年的那套辦公桌椅。事態炎涼。目睹了她們或明或暗爭鬥的全過程,我就預感到要出什麼事,只是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之快,在領導的干預下,出現了上面的結果。那些日子心裡很煩,根本無心手頭的工作,也荒費了我已起草了萬餘字的小說創作。每天晚上,當我坐在寫字檯前,擰亮昏暗的檯燈,鋪開未完的小說稿,思路卻怎麼也打不開,心像長了草一般無法靜下來,一拿起筆,眼前就會出現得意張狂的臉和孤立無奈的臉。我感到自己像着了魔似的捲入了她們的是非之中。一個月下來,續寫了幾千字的小說稿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我害怕寂寞。可只有自己回到了家裡,才會有些安全感。那種心情在此間發表的一篇文章里寫得再詳細不過了,害得有些同事暗地裡為我捏把汗。可我不怕,都是些實話而已,沒什麼可怕的。現如今影視作品裡不都時興「如有雷同,純屬虛構」一說嗎?即使有些話刺了哪位的心,你若找來,我也會以「純屬偶然」回敬於他。

白天已在刺眼的人生舞台上演了一天的戲,乏得很,只有坐在燈下,才有如此的放鬆。儘管四周已經籠罩在黑暗中。

我在草紙上繼續着小說的創作。我融入了故事中,刻畫了很多血肉飽滿的人物。他們或在草坪上談情說愛,或在海邊漫遊,或在情感中糾纏。他們什麼都可以去做,什麼都可以不做。他們可在溝坎里痛快地做愛;他們可在海灘上悠閒地曬體;他們可在領導面前大獻殷勤,也可以與領導理論;他們敢說你不敢說的話,敢做你不敢做的事。故事中的他也許是我,也許是你。有時,連我都說不清楚

有朋友對我說,你現在行了,處於創作的旺盛時期,至少在本市出了名。你若繼續下去,說不準會成為名作家呢。這話不假,從事創作至今,我已從最初的「苦創作」過渡到今天的得心應手,也少了過去懶洋洋的倦怠,其中的付出別人是不會注意的。現在不同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在身心完全靜下的狀態下,我會近於偏執地埋頭我的創作,幾個通宵不睡是常事,內在的甘苦,恐怕只我一個人知道。除了寫小說,我也寫散文,不知是否形成了自己的文風。總之,寫起散文我還是有一手的。直到有一天,一家名雜誌的編輯寫信給我,說我的散文文風近於周作人。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掏句心窩話,周作人的作品我還不多看過,這話似乎狂了一些,可這是真話。我從不刻意去模仿哪位作家的寫作風格,我的作品純屬隨心所欲罷了,怎麼想就怎麼寫。

在我的作品裡,常有兩種寫法,要麼諷刺抨擊;要麼完美無比。這兩種寫法是隨我心情的好壞取捨的。如今的社會腐敗橫行,閉上眼睛抓上幾個准有夠槍斃的。這是大頭,那些不夠斃的更是多的遍地都是,社會就是讓這號人弄糟的。頭腦中融進這些人的影子,筆下不流出抨擊的句子出來才是怪呢。至於完美者,多屬於你我這等無權無勢之人,就是我等之人,支撐着這個世界。笑我胡言,那我就舉例給你,如今企業效益不好,工人上班不能按時拿到工資,那些掌權的才不管你那些呢,反正他是憋不着的。可就是這些即使開出工資也拿不到吃皇糧者工資的三分之一的人,仍然任勞任怨的工作着,用落地摔八瓣的汗水錢支撐着國家的稅收,養活着那麼多吃皇糧的「政客」。他們也有怨言,可說出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在他們身邊,不是就有那麼多鑽政策的空子,靠不正當手段多占國家便宜的人嗎?挨抓的有,只怪他沒弄明白,那麼多人大大方方的都沒出事,不能不說明一個問題。這些明擺的事兒還是少看一些為好。我寫後者總會筆下留情,把他們儘量寫得完美些,至少我的心裡也是個安慰。好在還沒有一個人說我腦子有病。

都說寫書之人讀的書多,這話我信。可我讀的書就不多,至少我不會花高價錢或從地攤上廉價地買些書擺在家裡充臉面給人家。我特反感那些有錢的人,依仗有倆臭錢,特意留出一個書房出來,擺上一架子或舊或新的書來,蠻書香的樣子。豈不知那些花高價買回的成套的新書,他連翻都懶得翻一下,擺在那裡給別人看而已。一個人的文化底蘊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說你看了多少多少的書就成了,關鍵是你讀到了什麼?吸吮了什麼?我沒看那麼多書,一是我沒錢去買;二是我也沒時間去看。刻意的事情我不去做,正如我寫作的風格,看書也是隨心所欲,胡亂抓到一本就翻一下。看報紙也從不從頭看到尾,先看標題,然後再選看一二。我在單位負責黨務工作,要做的事情多得很,閒下來讀些書報對我來說都是奢望,有了看書讀報的時間,別的工作時間就要被擠占。

算我有艷福,只可惜我沒膽量享受。還沒成大作家呢就有追隨者了。一個信封漂亮落址本地的信就令我十分的不安。信的大意不外乎一通讚美之詞,中間大段的自我介紹,挺細的。信尾是通聯方式,連手機、宅電的號碼都告訴了我,想必是少有的純情少女。可我是有妻室的人,兒子長得都快與我齊頭了,那些浪漫的舉動只能想想而已,最終還是留在作品裡的好。不回信至少應該回個電話吧,可我沒。罵就罵吧,罵完你也就忘了。長痛不如短痛,誰知接上頭會出現什麼後果?豁出去見上一面,結果由它去,倒也不難,但這不是我等德行。還是不做這種打算為好,免得勞神。一個人靜靜地走在大街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構思着故事的櫃架,倒也自在。

我是個懷舊的傢伙,共事多年的同事調走了,我會覺得缺少了什麼,常常望着他坐過的地方發呆。許是彼此之間太過熟悉的緣故。

那一年去省里參加青年作家輪訓,二十幾人一住就是半個月,由陌生到熟悉,從無言到無話不說,那段日子留在記憶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至今想起,仍有一種依戀的感覺。經常想起在省城學習的那段日子,想起那幢二層小樓,以及在樓中居住過的我的作家朋友,對我而言,那樓,已不單是一幢樓,而是一種情感,是我寫作生涯的一個轉折點。在那裡,我認識了那麼多的名作家和名編輯,認識了那麼多有前途的青年作家。現如今,這些人都已客歸他鄉,忙各自的事情去了。聽說有些人已經不再從事寫作了,嫌累,改道了。想來,也是的。但心裡還是很難過,為他們半路改道而難過。

那年夏天,我接到在省城認識的編輯寄我的信,感到親切。拆信得知是她向我約稿,有點受寵的感覺。急忙從軟盤裡調出稿子發了過去,同時不忘說些客套話。誰跟誰呀,這麼俗。過後自己罵自己。

白弟,共事多年的朋友,過去他管組織,我管宣傳和共青團。他很有才氣,寫得一手好字,令我羨慕的不得了。我的文章,他的字是我那愛才的頂頭上司常夸的,害得我有時怪不好意思的,生怕有人生出妒嫉,惹出事非出來。就是這樣一位前程有望的人才,捨棄了令他人羨慕的工作,獨自去南方闖天下了,對他的作為,我挺納悶,曾經不解。過後明白過來,才為他的遠見所折服。他的勇氣絕非我這樣的腦袋所能果敢,在他面前,我將永遠脫帽。

一日,收到他的來信,對我好通夸。誇我的才氣,誇我的文章。今天才知,我在他的心中同樣有位置。他說在那邊工作很緊張,不像在原單位那樣輕閒,那裡的人幹活有股拼勁,初來時還很不適應。現在好了,他的才能得到了上司的肯定,提拔他當一個車間的生產主管,每天與一群南方人吃住在一起。這個精靈頭,終於闖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出來。在為他高興的同時,也擔心他的身體,希望他不要不分白天黑夜的作賤自己。

讀罷他的來信,心情真好。它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而是一份溫暖的屬於昨天的情感,就像一段好聽的舊曲子,今天聽來,仍然喜歡的不得了。那感覺,就像剛剛洗過熱水澡,渾身輕鬆得很。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雪很大,很密,棉絮般蓋在大地上,在少有月光的夜的天空泛着銀光。冬眠的樹枝上掛滿了毛茸茸的一層。馬路上行駛的車輛慢如蝸牛。行人弓腰縮背邁着碎小的步子急走。這是一個了無生機的季節,在寒冷北方,在這飄着大雪的夜晚,讓人不難聯想起高通那「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的句子來。在這樣的壞天氣里,再好的心情也難寫出好的文章,不如鑽進被窩睡個早覺吧。儘管時鐘已經指向了12時。[1]

作者簡介

秦雙泉,市作協會員,800餘篇(首)作品見於《人民文學》《青少年文學》《廣西文學》《散文時代》《當代散文》《遼寧散文》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