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背上長大的女兒(崔斗)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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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背上長大的女兒》是中國當代作家崔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摩托車背上長大的女兒
妻子在數公里外的道北鐵中任教，女兒從學前班開始，就坐在媽媽的摩托車后座上風塵僕僕、酷暑嚴寒、雨雪交加，風裡來雨里去，這樣一晃就是十二年。
提起女兒和妻子這艱難的十二年，那真是我心中永遠的痛！和妻子結婚時，我還在離咸陽市百餘里外的乾縣師範任教，在咸陽市里也沒有自己的住房，開始只能在父母和岳父母家之間「打游擊戰」。88年我調回咸陽，剛好趕上單位分房子，萬幸分到一套，儘管朝向不好，但是，兩個人還是欣喜若狂。於是，從此就把「小窩」安在了財校。我上班倒是方便了，可就是苦了妻子，剛開始還是騎自行車上班，財校和道北鐵中之間的路上必需要爬一個大坡，妻子怕熱，夏天每天回家都氣喘吁吁，半天緩不過氣來。97年，女兒該上學前班了，我們決定讓女兒跟着妻子在和鐵中同一個院子的道北鐵小上學。這樣，再騎自行車帶着女兒來來回回上下班那實在是太艱難了，於是，在我的再三說服下，妻子才同意買了一輛「木蘭」摩托車。從此，女兒就坐在媽媽的摩托車后座開始了漫長的學生生活。
風和日麗的日子還好說，最辛苦的就是嚴冬、酷暑以及有雨雪的惡劣天氣。冬天，女兒回到家，小手總是凍得冰涼冰涼；酷暑女兒的小臉則又曬得通紅通紅，渾身大汗淋漓；雨天，儘管備有雨披，但騎回家兩人的褲腿也總是被雨水浸得濕淋淋的。剛開始的那幾年，由於自己玩性太重，常常下了班後和狐朋狗友不是出去吃飯、閒聊就是挖坑、打麻將，母女倆回到家，經常是冰鍋冷灶，每當想起這些，就羞愧萬分。
再後來，女兒慢慢長大了，對事物有了自己的是非判定。記得有一次，我的玩癮又犯了，半夜三更才回家，妻子特別生氣，罵我素質太差，哪裡像一個讀書人？！分明是一個賭徒。我卻狡辯說自己不抽煙不喝酒，玩玩牌有什麼不行？就這樣兩個人吵了起來，把孩子也吵醒了，看着女兒可憐的樣子，我後悔不迭，只好「繳械投降」向妻子保證再也不回來晚了。第二天，女兒上學前給我留下了她平生給我的第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說：爸爸一定要注意保養身體，不要貪玩。媽媽很辛苦，爸爸不要惹媽媽生氣。思思（女兒小名）學習要有好環境，爸爸愛思思就要體貼媽媽……看着女兒善解人意的話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為，我的心震驚了！我真的羞愧得無地自容，真的是愧為人夫、愧為人父啊！
打那以後，我收起了愛玩的毛病，下班後就早早回家，為娘倆做飯做好後勤工作。別人上課總要叮囑教務處將課排得集中一些，上完完事。而全校只有我一個人要求將課打散安排，上午下午各一次，而且上午最好排在第一二節，後兩節我就可以採購、做飯了。女兒學習特別辛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她每天回到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飯菜，飯後再稍微的休息一會。於是，每天兩頓飯成了我的重要任務。有時做好飯菜，倚窗等待，心裡滿是期待和幸福。一天又一天，自己的廚藝也大有長進，女兒也越來越愛吃。偶爾我有事外出，妻子上陣，女兒反倒說「沒有爸爸做得好吃」 我好得意！好自豪啊！
如今，每逢下雨，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娘倆又該遭罪了，下班後會提前回家，把蓋車的車罩從地下室取出來，省的妻子回家再費事；冬天，天氣寒冷，摩托車不好發動，我十年如一日提前下樓發動摩托車預熱，為給她們按時出發做好準備工作；大雪天，則提前跑到路口叫來出租車……
女兒上高中後，功課和升學的壓力越來越大，有時和同學一起補課，又是坐在我的摩托車後面，風裡來雨里去的。進入冬天，天氣寒冷，常常是補習的地方車不順當，還得由我接送，晚上回來晚又不放心女兒一個人打車，所以我經常得在寒風中等待兩個鐘頭，女兒心疼我，好幾次都讓我回家不要等她，補習完她和同學一起回家。而我則告訴女兒，就讓爸爸等着接你吧，等你考學走了爸爸想等都沒的等了。
今年冬天，單位供暖納入咸陽市集中供暖,暖氣溫度特別低,女兒怕冷，晚上睡覺腳丫子老是冰涼的，於是，我又多了一項任務：天天晚上給女兒灌暖水袋暖腳。由於功課壓力大，女兒睡眠不好，那天帶岳母去養生堂做足療，閒聊時無意間技師告知了一個治療睡眠不好的穴位，回家後就立馬給女兒試驗，每天按摩20分鐘，改善了女兒的睡眠。
女兒就這樣在媽媽的摩托車后座上一天一天地長得亭亭玉立、長得善解人意、長得乖巧可人、長得明辨事理。明年女兒就要參加高考了，為女兒忙碌了這麼多年，我真不知道到時候我能否適應女兒不在身邊的日子！？但不管將來怎樣，這十幾年我是富有的，儘管艱辛卻苦中有樂。能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忙碌是我莫大的榮幸，這十幾年將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後記：女兒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2009年參加高考，獲得咸陽市渭城區文科高考狀元，陝西省數學單科狀元（滿分），以622分的優異成績被浙江大學管理學院錄取。畢業後，在西安萬科任職，一年後就被公司破格提拔。2016年分別被美國喬治城、聖母大學和南加州大學MBA錄取，目前已選擇給予10萬美金（全額獎學金）的南加州大學，即將赴美深造，完成學業。
高考在即，又想到當年女兒上學的歲月，算是對今年參加高考學生的祝福，祝福他們發揮正常水平，取得優異成績，考上心儀的大學。
作者簡介
崔斗，男，副教授，陝西財經職業技術學院圖書館副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