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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姑娘放聲唱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牧羊姑娘放聲唱》中國當代作家紅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牧羊姑娘放聲唱

我的一個年輕朋友L在京郊山區當駐村第一書記,前幾天給我來電話,說他們村要搞首屆文化旅遊節,希望我務必去看一看。我說,你給我準備幾瓶自製的山楂酒吧,咱們見面好好喝一喝。

朋友L駐村的那個山村我是確曾去過的。那是在三十年前,我當時在北京東郊雙橋農場下面的一個鄉政府當團委書記。由於業餘時間愛好寫作,經常給報刊投稿。那一年的「五四」前夕,《北京日報》郊區版的《青年之友》專欄正在開展「京郊青年在行動」的徵文。我圍繞自己做團幹部的經歷,也投了一篇文章,很快就發表了。「五四」之後,報社在郊區組織了一次郊區青年聯誼會暨徵文頒獎會。開會地點在京郊西南房山,快到河北地界,而我所在的農場則在北京的東南郊,兩地相距上百公里。當時交通很不發達,從我家到汽車站要騎車二十分鐘,然後要倒三次車,才能到天橋長途汽車站。到了長途汽車站,還要坐兩個半小時才能到開會的地點。記得那天早晨我五點半從家出門,下午兩點才到。

第二天上午開會,除了報社的領導、編輯外,從京郊各地來了近二百人。這其中有團幹部,也有一批文學青年。看着一雙雙陌生而又對未來充滿渴望的眼睛,我們每個人都很受鼓舞。特別是在自由發言時,每個青年人都談了自己的理想,有少部分像我一樣的人談的理想就是當浩然、劉紹棠那樣的作家,而更多的人則提出要用雙手改變家鄉的貧窮面貌。那天,我說,我不管當下文壇出現什麼意識流、現代派,我要創造我的北京郊區文學。會後,來自門頭溝、順義、懷柔、密雲的幾個文友都跑到我的宿舍,他們圍繞我的觀點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而我此時,腦海里浮現的不僅是文學,更多的是一個叫小梅的女孩。這是一個山區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眼睛是玻璃花,右腳先天跛足,由於家裡貧窮,只上到小學五年級就輟學了。小梅在發言中說,她的理想就是多放幾隻羊,羊多了,到了年底就可以多賣些錢,這樣就能讓她家裡的日子好過些。小梅的發言,讓整個會場變得很寂靜。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北京郊區,特別是邊遠山區,很多人家過的日子並不富裕。我的一個本家姐夫,就生長在懷柔的山區里。他本是個復員軍人,長得一表人才。他告訴我,從他家到火車站要走兩個多小時。每到秋天,山里到處都是紅紅的栗子、黃黃的柿子,可就是運不出來,白白糟踐了。這些水果如果能運出大山,那山里人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小時候,我也放過羊。我家的羊既不產奶,也不為了吃肉,更不是為了賣錢,純粹是哄我們幾個孩子玩。因為有了羊,每天家家戶戶的孩子就可以將羊趕到草地里,然後湊在一起玩鬧、聊天,以至捉魚捉青蛙放風箏。我很感謝放牧羊兒的日子,它使我享受了大自然,也享受了一個孩子該有的童年。

或者有着同樣的經歷,當小梅的發言結束後,我一直盯着她,眼前不斷浮現她在山坡上放羊的畫面。幾個文友討論到熱烈處,一個文友問我,你進屋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在想什麼呢?我說,我在想那個小梅,我們能用什麼辦法幫助她呢?我的話立刻讓原本熱烈的氣氛冷卻了。一個文友說,其實我們的日子也沒好多少,我只上了高一就不念了。一旁的文友則插話,你好歹還念了高一,我初中畢業就回村務農了。

聯誼會只開了兩天就結束了。大約一個多月後,鄉政府衛生院突然來了一位李大夫,專門看各種疑難雜症,尤其擅長推拿按摩。黨委書記把我叫去,希望我能為李大夫寫篇文章。這樣,一來二去我就和李大夫交上了朋友。一天,我突然問李大夫,我認識一個叫小梅的女孩,眼睛是玻璃花,右腳跛足,您能給治好嗎?李大夫想了想說,這我不敢肯定,你讓她來看看吧。我說,那女孩家很窮,恐怕……李大夫看我面露難色,就說:看在你的面子,免費給她治療。

就這樣,小梅很快就來到了我們這裡。李大夫說,小梅的病屬於先天性的,很難徹底根治,但經過二十天治療,或許能改善一下。我說,只要能好轉,就是很大的進步。為了幫助小梅,我發動機關和工廠的團員給小梅捐款,三天時間就湊齊了五百元。我讓小梅用這錢買幾件衣服,剩下的過日子用。很快,我們義務救助小梅的事跡被《北京日報》郊區版的記者知道,他們幾次過來採訪我和小梅。一時間,我和小梅成了新聞人物。

但我不曾想到的是,對於我組織團員青年救助小梅的事,在我們機關里有人說起了風涼話,說我愛出風頭,也有人說我放着正經工作不干,盲目地搞什麼慈善,更有人背後攻擊李大夫,說他是江湖騙子。一時間,我感到壓力重重。無奈,二十天後,我把小梅送回了山區老家。

小梅的家很窮,這是人們都知道的。但我沒想到,真的到了她家,看到的比想到的還要窮。幾間破舊的土坯房,窗戶上連整塊玻璃都沒有,屋裡黑黢黢的。她母親傻呆呆的,父親佝僂着身子,一看就是重病纏身。再看鍋里,是一團黑黑的野菜,不見一點油星。我和同來的一個團幹部不忍再看下去,每人除了留好回去的車票錢,把僅有的二十幾塊錢全留給了小梅。我對小梅說,你要好好地活着,日子會好起來的!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小梅。

前年,我的年輕朋友L由市委組織部安排到山村掛職擔任第一書記。他在手機里給我發了一個位置,希望我有時間到他們村看看。我仔細看了他們村的地名,一看嚇我一跳,原來竟是我三十多年前去過的小梅居住的村子。我不由得馬上打電話問L,你們村裡有個叫小梅的女子嗎?L想了想,說,好像沒有。L又問我,那女子多大歲數?我說起碼五十歲了吧。L說,我給你打聽一下,不過比較難,現在村里大多數人都到外面打工或搬到城裡住了。村里只剩下幾十個孤寡老人和孩子。

幾天後,朋友L打電話告訴我,村里過去是有個叫小梅的女子,二十多年前她父母先後去世,後來她嫁給山西的一個挖煤的工人,就再也沒有了音訊。我說,村里人還養羊嗎?L說,養,不多,也就十幾隻。

我的這個年輕朋友L很能幹,這兩三年,經過他的努力,現在這個村已經辦成了民俗旅遊村。過去,到城市裡打工的年輕人,陸續回到村里承包了果園,辦起了旅遊農家樂,他們說,外面的風景再好,也沒有自己的家鄉好。

我決定去那個山村。在這個決定做出前,我猛然間有個大膽的想法,要是讓我的朋友L通過各種關係能讓小梅回到村里和我見上一面,那將是一段多麼感人的佳話。我可以肯定地說,我和小梅一見面,準保誰也認不得誰了,畢竟時間如流水,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假如小梅會唱歌,我一定讓她和我們一起唱——「牧羊姑娘放聲唱」。我相信,今天小梅的日子也一定如我當年所盼望的那樣,已經好起來了![1]

作者簡介

紅孩,1967年生於北京。1984年開始從事文學創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