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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霞
女藝人
籍貫 福建廈門
出生 1912年11月29日
天津
職業 演員
代表作品現代一女性》《時代的兒女
經紀公司 上海明星影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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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霞(1912—1934) 原名嚴以南。原籍福建廈門,生於天津。早年在北京求學,1928年赴上海,曾加入南國劇社,並在「耐梅」、「天一」等公司任演員。她會演戲,也能寫文章、畫畫,因此被稱為「影壇才女」。1932年加入明星影片公司,主演《舊恨新愁》、《時代的兒女》等片,並在《春蠶》、《脂粉市場》、《豐年》等片中任重要角色。1933年編寫並主演《現代一女性》。[1]

1934年2月12日,艾霞自殺身亡,年僅22歲。她在自殺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人生是苦痛的,現在我很滿足了。」她是國共兩黨在文藝戰線鬥爭中的犧牲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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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生平

艾霞,原名嚴以南,生於天津。她跟蕭紅一樣被家裡逼婚,她愛的卻是大學生表哥,遭到了父親反對。為求獨立,16歲就離家出走,到上海偶然遇到了女演員楊耐梅,走上了從影之路,後來紅了。[3]

1931年,艾霞出演了《舊恨新愁》。由於表演風格清新、真摯,艾霞嶄露頭角,連該劇作者乾白都說,「慶幸我的劇本得人!」1933年是艾霞「高產」的一年,她一共演了七部電影,得到電影界和廣大觀眾的肯定。不但如此,還寫了很多文章和詩作(都是她拍片之餘寫的)。艾霞的文字被評價為「文筆簡潔明快,豪爽嫵媚,為人稱道」。在那個時候,女演員大多出身清苦,文化水平不高。像艾霞這樣演技與才氣並重的女子實屬鳳毛麟角,人們稱她為「作家明星」。將此美譽推至頂峰的當屬艾霞自編自演的電影《現代—女性》。

《現代—女性》以周旋於浪漫愛情的都會以女子為題材,敘述了一個「希望用愛情的刺激來填補空虛的心」的女子葡萄的人生經歷。艾霞創造的女主角蔣葡萄,作風大膽、煙視媚行,無視於世俗眼光。雖貴為時髦的摩登女郎,卻甘願為愛賣身,最後鋃鐺入獄。影片多少透露出作者戀愛至上的思想。但是,艾霞在情路上卻非常坎坷,所遇非人。

但她的死跟政治無關,她是為情,屬於典型的痴戀故事:愛上有婦之夫,男子卻除了小三也有小四,她接受不了便尋死。好友勸她她不聽,最後發現這個男子除了老婆,還另有情婦,令她非常心碎。同時,她對愛情的坦率與直白,讓當時社會上許多人不能理解與接受。上世紀30年代的媒體甚至根據她的銀幕角色,冠她一個 「性感野貓」的名頭。艾霞知道這一點,心中苦悶,但又表現得無所謂。

遭遇到一系列工作和感情上的挫折後,她性格變得多變,有時活潑開朗,說話妙語連珠,有時頹廢消沉,甚至酗酒、抽煙。1934年2月12日,艾霞披散着頭髮,紅着眼圈去化妝間找好友王瑩,「這個周日一起玩好嗎?」王瑩沒在意,漫應道,「拍完戲再說好不好?」就在當天夜裡,失望無助的艾霞吞煙自殺了。[4]死前遺言,「人生是痛苦的,現在我滿足了。」

死前的艾霞喜怒無常,有時候艷麗出彩,有時候邋遢無邊;有時候笑臉迎人,有時候低沉不語;照例也失眠、酗酒、吸毒,用現代眼光看便是嚴重的憂鬱症。自殺當天她披頭散髮到片場找王瑩:「這個周日出去玩玩,好嗎?」王瑩沒在意,答道累壞了,等電影殺青再去吧。回家後,艾霞把生鴉片煙吞進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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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經歷

1933年,由上海明星影片公司出品的影片《現代一女性》攝製完成並公映。該片不但因其追求婦女解放的鮮明主題引人注目,而且由於其中女主角葡萄的扮演者又是該片的編劇,而這在20世紀30年代初期,中國電影女演員隊伍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能寫點小文章便算不易的情況下,更顯得難能可貴,因此引起了人們的好奇與讚賞,從而使這位女演員在眾多走紅的明星中脫穎而出,獨放異彩。這位影壇才女便是當時明星影片公司聲名日盛、年僅21歲的艾霞。

早年

艾霞,原名嚴以南。1912年生於福建廈門,很早就隨經商的父親來到北京定居、求學。她聰慧伶俐,尤好讀書,除了閱讀不少古典文學作品外,還通過進步書籍接受了民主思想的薰陶。

1928年,16歲的艾霞因逃避封建包辦婚姻,隻身出走,走到上海謀生。不久,她加入當時由田漢等人組織的進步文藝團體南國社,從事話劇演出活動,並利用業餘時間學習繪畫創作和詩歌寫作,從而開始了她的藝術生涯。

1931年,黨為了加強各個影片公司的左翼創作力量,委派瞿秋白負責,在電影界中成立了黨的電影小組,其任務除了重視進步的電影劇本的創作外,就是把大量的以劇聯盟員為主的進步文藝工作者,陸續介紹參加到各個影片公司中去,以占領電影這塊宣傳陣地。艾霞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同王瑩、沈西苓等一起加入到上海明星影片公司的。[5]

進入明星影片公司

艾霞1932年考入明星影片公司後,不久即主演了影片《舊仇新恨》,以其清新的風格與真摯的表演嶄露頭角,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之後,又相繼主演了根據茅盾小說改編,反映農村悲慘現實生活的影片《春蠶》;反映知識青年不同生活道路的影片《時代的女兒》;揭露資產階級腐朽化的影片《二對一》;以及反法西斯戰爭的影片《戰地歷險記》,顯露出了在表演藝術方面的才華。

在影片《春蠶》中,艾霞飾農民李根生的妻子荷花。荷花因為在城裡做過丫頭,村里人看不起她,說是「白虎星」,還把一切罪名推給她。荷花對此十分反感,曾偷偷走進蠶農老通寶家的蠶房,報復地要「衝剋」他的「寶寶」(蠶)。艾霞把人物那種不滿社會舊俗、敢想敢為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又把荷花不為人們理解的苦悶神情真實地反映出來,給全劇增色不少。該片導演對此作了很高的評價,稱讚艾霞「演戲善抓性格,深入角色,掌握感情,真摯動人」。[6]

電影《時代的女兒》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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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時代的兒女》描寫了1925~1927年暴風雨般的革命年代中眾多知識青年的不同命運。艾霞在影片中飾演上海一家木機織綢廠老闆的女兒。這位「千金」是女子中學的學生,因愛慕虛榮而生活日益放蕩,最後成了男人的玩物而被學校開除,終離家出走,墮入紅塵。艾霞很好地把握住了劇中典型環境中典型人物的性格特徵,成功地飾演了這個悲劇性的角色,使其作為一個反襯,形象生動地昭示出:知識青年只有努力投身革命才有前途。影片上映後,這個人物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艾霞的出色表演,得到了電影界和廣大觀眾的肯定,使她成為了社會公認的當時明星影片公司演員陣容中「有才幹、有希望的新人」之一。人們評價她「是辛苦、勤奮的,也是有成績有創造活力的」。特別是因為她拍的這些影片都是「具有積極進步意義的影片」,因此在當時的進步青年中,艾霞是頗有感召力的。而她自編自演《現代一女性》,使人們對她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也使她獲得了「影壇才女」的美譽。當時從影的女演員因為大多出身清苦,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而聰明好學的艾霞則利用原有的文學功底與藝術,筆耕不倦地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文章與詩作,其「文筆簡潔明快,豪爽嫵媚,為人稱道」。因此,人們把她與當時電影界的胡萍、王瑩、陳波兒一起,讚譽為「作家明星」[7]、「而自任編劇兼主演,集二者於一身的女演員,在中國電影歷史上,恐以艾霞為發端」,故而,一時間艾霞受到了人們的普遍關注與好評。

電影《現代一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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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一女性》這部影片敘述的是一個「希望用愛情的刺激來填補空虛的心」的女子葡萄的人生經歷,着重寫她在被捕入獄後如何在一個有着革命理論的獄友的教育下,從戀愛的迷夢中覺醒過來,走上「光明之路」。影片以婦女追求真正的徹底解放為主題,無疑是有進步意義的,艾霞作為女主角葡萄的扮演者也在表演上作了很大努力,可以說,影片基本是成功的。但由於劇本某些地方的先天不足,因此女主角的轉變顯得有些牽強與倉促,人物形象後半部不豐滿,這的確是一個遺憾。後來有的影評家這樣分析說:「這體現了艾霞當時對光明幸福的嚮往,也反映了她在創作思想上仍較模糊和對現實生活中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難以尋找感到苦悶的心境。」

《上海畫報》對艾霞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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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原因[8]

從1932年到1934年,艾霞在短短的兩年裡,已先後拍了8部電影,創作精力可說是十分旺盛。正當人們翹首以待艾霞獲得新的成就時,卻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1934年2月12日艾霞吞煙自殺了。她在臨終前留給在場者的最後一句話是:「人生是苦痛的,現在我很滿足了。」

因為艾霞是一個頗有才華又很有影響的影壇才女,她的死,立即成了當時引起轟動的重大新聞。各界人士發表談話,廣大影迷爭睹遺容,曾有六七家報刊專門出了紀念特刊,以示哀悼。而對艾霞帶着「人生是苦痛的」疾世之言憤然自絕的原因,則眾說紛紜。

一說:緣於「經濟拮据的窘況」。

艾霞父親經商失敗後,一家數口的生活重擔要靠她微薄的收入來接濟維持。成為明星後,受那個環境的影響,她對衣着款式、髮型、佩飾等穿着打扮逐漸注意起來,並對生活、娛樂的檔次有了講究,這又無疑遇到了入不敷出的困難。這在當時視金錢為萬能的社會,她感到了生存重負的壓力,她又不肯隨意出賣靈肉去迎合達官貴人以求榮華,這樣,追求享受與工資收入一般且要保持獨立人格便成了日益激化的矛盾,從而加重了她的厭世情緒。

二說:緣於「不能自控的任性」與「郁於孤獨、空虛」。

了解艾霞的人都有這樣的看法,自從成為明星後,艾霞做事說話更為任性了。心情好時,她極愛打扮,衣服、頭髮都很光艷;待人主動熱情;走路載歌載舞,說話妙趣橫生。但心情不好時,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說話粗氣,做事隨便,常手裡拿着一罐紙煙,抽個不停;臉黃黃的,頭髮也亂蓬蓬的,或一個人在馬路中到處繞圈子,或借酒澆愁,醉臥如泥。艾霞這種不能自控的任性、孤傲的性格,加上不時流露出來的明星架子,使不少人對她敬而遠之。艾霞此時有知音難覓之感,常在獨居中與貓作伴,暗自傷悲。

艾霞 李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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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霞 李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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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說:緣於「愛情的悲劇」。

艾霞是個才華橫溢的影星,也是個善良的女孩,但她一直對愛情追求過於理想化,寄託過重,以致涉世不深,天真有餘而數次受騙,身心受到很大刺激。進入明星公司後,艾霞才華顯現,很快成為耀眼的明星,追逐者日增。她與一個姓林的有婦之夫談戀愛,她的好友王瑩幾次找她長談,希望她能追求純潔、真摯的愛情。她卻聽不進去,並執拗地說:「戀愛的滋味是辣的,不是甜的。林先生已答應我,他要和原來的妻子離婚,和我結婚,並保證只愛我一個人。我相信他!」就在艾霞沉醉在婚前的美夢之時,那個玩弄女性的姓林的流氓卻暗中與另一個女人打得火熱,儼然夫妻。得知真相的艾霞頓時像掉進無底深淵,身心受到很大刺激,她痛心疾首地對王瑩說:「我最愛的人,便是最欺騙我的人啊!」

去世

對於艾霞的死,最痛心的莫過於她的摯友、電影明星王瑩。王瑩與艾霞同由話劇界轉入電影界,來往很多,友情甚篤。雖然艾霞比王瑩大兩歲,但她一直把聰慧、持重的王瑩看作是自己的姐姐,有什麼知心話,都樂意跟她說。因此,對艾霞思想狀況與工作生活情況王瑩都十分清楚和關心,經常提醒着她。可王瑩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自尋絕路,更使王瑩後悔的是,她本有機會阻止這齣悲劇的發生:1934年2月12日即臘月二十九那天,王瑩正在公司攝影棚里拍攝《同仇》,晚上七八點鐘才拍完。在化妝間卸妝時,艾霞來找她,約她找個地方說話。王瑩因與別人有約在先,一時抽不開身,便對艾霞說:「好的,等我拍完了這段戲再說吧!」艾霞當時神情沮喪,臉上沒擦脂粉,很蒼白,眼圈紅紅的,披頭散髮,沒有修飾。她在化妝室桌旁站了一會兒,便悲傷地走了。若是別人,王瑩會十分關注,對艾霞,王瑩知道這樣子是常有的情形,她萬萬沒想到,就在這天夜裡,艾霞竟自殺了。大年初一的晚上,王瑩在滬寓所環龍路小樓上正在看書,忽聽樓下報童悽厲地喊叫着:「號外,號外,電影明星艾霞自殺!」王瑩一下子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奔到樓下,買了一份晚報「號外」,雙手顫抖着打開一看,「艾霞自殺」的大黑字,映入眼帘,王瑩感到如萬箭穿心般疼痛,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她為自己沒能同艾霞作最後一次長談而後悔,為自己沒有阻止這次悲劇發生而自責。懷着深切的思念和無限的悲憤之情,王瑩寫出了題為《沒有和艾霞說最後一句話》的悼文。文中第一次提出了「黑暗的電影圈」的說法,對黑暗社會扼殺艾霞的罪行,進行了控訴和抨擊。接着,她又寫出了充滿戰鬥激情的散文《衝破黑暗的電影圈》和《卸除一件五色的外衣》,號召電影界同仁同各種腐朽勢力作鬥爭,不讓艾霞悲劇重演。

艾霞死後,上海《電影畫報》1934年第9期在《艾霞女士哀悼特輯》中,刊登了艾霞的詩作手跡和所繪油畫二幅,睹物生情,詩畫中洋溢的熠熠才華更使觀者為之惋惜,感嘆這位影壇才女的早逝。一年後,劇作家孫師毅以艾霞這位獨特女性的一生為素材編寫了影片《新女性》的劇本,由上海聯華影片公司於1935年攝製完成並公映。該劇通過女演員韋明的悲慘身世的敘述,形象生動地揭示了舊中國正直的知識婦女被壓迫、被污辱的命運,無情地揭露了半封建半殖民地黑暗社會的腐朽與罪惡。這是對艾霞的追悼,也是對正義的呼喚。只可恨這個社會太黑暗、太殘忍了,《新女性》女主角韋明的飾演者、著名女電影演員阮玲玉在《新女性》上演不久,也因為受反動勢力的脅迫,深感人言可畏,而步艾霞後塵自殺身亡。

現代一女性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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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評說

艾霞是民國首位自殺的女影星。但她的情事顯然不如阮玲玉曲折,加之她死得太早,事業還未及綻放便匆促凋零。如果她不死,會不會在表演藝術上取得更大成功呢?也未可知。阮玲玉自殺後,艾霞便隨着歲月湮沒了。那是因為阮玲玉在演藝上的光亮早已將她的璀燦遮蔽了吧?

在上世紀三十年代,艾霞在上海的影視圈曾經那樣炫目。與同是才女明星的王瑩相比,艾霞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才女。她與王瑩是非常好的朋友,在當年上海的電影界,她們被稱為明星雙璧。[9]艾霞與王瑩一樣,都有過不幸的過去:16歲的艾霞為逃避包辦婚姻,從北京來到上海避難,在這裡,她結識了比自己小兩歲的王瑩。歌舞昇平的老上海,兩個孤單又有才華的女子,一見便成為密友。人與人的交往有時一輩子都是陌生人,有時也許彼此只須互望一眼,便能確定對方就是自己的知己。共同的事業,相當的年齡,同樣的美貌,讓她們有些相見恨晚。艾霞性格單純任性,沒有王瑩成熟。在王瑩面前,艾霞更像個妹妹,有什麼痛苦都喜歡找王瑩傾訴,讓王瑩幫她拿主意。時日長了,王瑩也習慣了傾聽艾霞的愁苦。艾霞寫詩、作畫,編劇。王瑩也寫作。她們的文章常常一起在刊物上發表。艾霞的成名作是《現代一女性》。在這部電影裡,她飾演了女主角葡萄,這個「希望用愛情的刺激來填補空虛的心」的女子,在曲折的一生里,最終從戀愛的迷夢中覺醒過來,走上「光明」之路。

讓觀眾更感興趣的是,女主角葡萄的飾演者,也是這部電影的編劇。這在當年電影明星文化素質普遍不高的情況下,艾霞的才華如同一枝張揚的花,盛放在料峭的崖壁上引人矚目。艾霞從1932年到1934年,在短短的兩年裡拍了八部戲。這讓她在電影界迅速崛起。可是成名並不能給艾霞帶來更多的快樂,她常常向王瑩訴說內心的迷惘。她的迷惘常常不是具體的事件,而是精神上的掙扎,在苦悶的社會裡,她渴望能有真正的幸福生活。誰都知道,精神上的掙扎不是輕易能解決的,王瑩除了給她女子之間的友誼外,在舊式壓抑的環境裡,她不知怎樣能讓艾霞快樂起來。艾霞是個不容易與人親近的女子,性格也極具雙重性。心情好的時候,她會主動與人聊天,但也僅止於聊天。除了王瑩,她再難讓自己與某個女子親近。在她的身上,有着文人慣常的敏感脆弱,這樣的敏感常讓她更能體會到苦悶社會裡的悲涼。她困惑女人的處境,無論怎樣輝煌都難逃依附的尷尬。對舊時代的無奈,對男人情感上的依賴,讓她無可奈何。王瑩是了解艾霞的,卻無法讓她從精神的困境中走出,只能看着她任性地放逐自己,無以自控。有時,艾霞也買名牌的衣服,出入高檔場所,在縱情的歡樂之後,常會有更深的孤獨,那種孤獨無以緩解。另一方面,艾霞的父親經商失敗,陷入困境,全家上下需要她接濟,這讓艾霞在經濟上感到很吃緊。經濟上的壓力,是艾霞無法快樂的又一個原因。每天都奔波在路上,寫作、拍戲,不知何時才能過上自由的日子。然而,艾霞與王瑩說的最多的,不是這方面的事,而是愛情。她戀上了一個林姓的有婦之夫,沉醉在一種哀樂的想象中。王瑩不止一次地勸過她,希望她能尋找一份純潔美好的感情。艾霞卻相信林先生會和原來的妻子離婚,和自己結婚,並保證只愛我一個人。

艾霞也曾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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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在愛情中的女人,是沒有智商的,也是聽不進任何勸告的。艾霞與那位林先生戀愛,卻不能讓自己縱情地快樂。艾霞一直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她分析不出自己,卻在作品裡,下意識地流露出了困惑的原因。如何過上光明幸福的生活?如何擺脫舊女性的種種束縛,讓精神得到解放?艾霞有這個潛意識,卻並沒有看到一個明確的方向,因而在情緒抑鬱時,常常會陷入難耐的空虛。那時的艾霞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情緒倦怠,不思梳洗,也不化妝,夾着紙煙,頭髮蓬亂地走在大街上,或在酒館裡借酒澆愁。這樣的情況王瑩從未有過,艾霞卻是經常性的,她思考問題總喜歡往最壞處想,天生沒有樂觀精神,又生就一副叛逆的骨頭,不願隨遇而安。這些糾結的心情,常如馥郁的水草,纏繞着她,不能呼吸。就在艾霞的精神困擾在死胡同里,左右衝殺而出不來時,她的情感大廈也翻了船。林先生不但沒離婚,還與別的女人打得火熱,艾霞心痛不已,失去了最後的方向,她說:「我最愛的人,便是最欺騙我的人啊!」往日的誓言變得比紙還輕,整個人如同掉在地上的玻璃,四處都是尖利的傷口。艾霞回到淒清的住處,等待她的只有一隻小貓。她抱起小貓,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下來。

這是1934年的2月12日,臘月二十九,在春節就要來到的日子,大上海的商鋪、酒館異常熱鬧,在喧譁的背景里,艾霞內心的絕望變得比往日更為猛烈,覺得有些走不下去了,此時,她內心裡想的只是王瑩,只能去找王瑩。艾霞對王瑩的依賴,比任何時候都強烈。艾霞一路子走得跌跌撞撞,幾乎是衝進電影公司的化妝室。腦子在瞬間也是一片空白。王瑩那時正在拍電影《同仇》,片場休息補妝。她看見艾霞沖了進來,頭髮披散、眼睛明顯哭過,面色焦慮又憂愁。艾霞的這種表情,王瑩也不是第一次見,她不用問也知道,準是艾霞的感情出現問題了。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王瑩說的也不止一次,自己都覺得煩了,像這種事情,也只有當事人自己解救自己,外人無論怎麼做也是隔靴搔癢。王瑩本想勸慰幾句,但還要接着拍片,加之晚上早就約了人,就把艾霞的事往後推了推,說回頭再找她說。艾霞聽了,沒有馬上走。她低垂着頭,像個找不到回家路途的無助小孩。

李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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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站了一會,王瑩要去片場了,艾霞才不得不轉身離開。沒有可以傾訴的人,艾霞異常悲傷地走在街上,時有黃包車夫在她身邊停下來,她也不坐,呆呆地往前走。那種盛大的孤獨如凌晨的煙花,聽不見任何聲音。艾霞在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她努力想從一個人的困擾中繞出來,但像是繞進了一團錯亂的毛線里,越繞越將自己深陷。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無盡掙扎。艾霞回到家,覺得太累了。她解決不了這個社會的問題,解決不了這份悲傷的情感,她能做的只有逃避,逃得遠遠的,讓欺騙與痛苦再沒有機會侵襲她。在當晚,艾霞吞煙自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人生是苦痛的,我很滿足了。戀愛的失敗,不是艾霞自殺的全部原因,但占據了大半。她曾經嘆息過:「眼淚同微笑,接吻同擁抱,這些都是戀愛的代價。要得這夠味的代價,這夠味的刺激,就得賠上多少的精神,結果是什麼?無聊。」

在那個年代,女性對於情感的依賴比較重。即使在阮玲玉經濟獨立之後依然想在情感上依賴於男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有安全感。但是,真正得到一個男人之後,就能擁有安全感嗎?這也是艾霞始終沒有弄明白的地方。女性要獲得幸福光明的生活,不是建立在男人身上的。不是有了愛情就能解決問題,相反,拋棄一段不堪的情感,則是讓精神獨立的起點。艾霞終究沒有戰勝自己,做了逃兵。女人最怕的,不是愛錯了人,而是無法從錯誤的地方走出來。艾霞一直在尋找解救自己的路途,最終也沒有找到。艾霞死時才22歲,她在詩里寫:「今天又給我一個教訓,到處全是欺騙,我現在拋棄一切,報恩我的良心。」

艾霞之死,讓王瑩痛哭不止,覺得是自己沒有幫好友擺脫困境,如果那天她與艾霞能坐下來說說話,也許她不會死。王瑩自責着,但外人都能看出,艾霞的死,來自於當時的社會。女性軟弱依附的心理,讓她們無法自信地生存。前有艾霞,後有阮玲玉,都想去做一回新女性,可是,怎樣才能做真正的新女性,不被當時的社會所傷?她們一直沒有尋找到答案。柯靈在《悼艾霞》中寫:「艾霞不是弱者,可是她終究不能不受摧殘。她是現實矛盾和時代苦悶的犧牲品!她走到這條末路,是多少年掙扎鬥爭的不幸結局。」

可惜的是,艾霞的死不並不能引起當局該有的警醒,反而成了一些無聊小報賺錢的談資,這對艾霞是不敬的,也是悲哀的。也正是因為艾霞之死被無聊小報扭曲,才有了後來蔡楚生導演的《新女性》一片。電影裡的韋明便以艾霞為原型創作,飾演者阮玲玉成了繼艾霞之後,另一個不幸的犧牲者。她們渴望做新女性,最終還是無法逃脫舊式女性不幸的結局。這是她們的悲哀,更是那個時代的悲哀。

晚年李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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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影片[10]

1933-艾霞

  • 時代的兒女 Youngsters of the Time (演員)/Shi dai de er nu/Sons and Daughters of the Times
  • 現代一女性 A Modern Woman (演員、編劇)/Xian dai yi nu xing
  • 二對一 Two Versus One (演員)
  • 脂粉市場 Cosmetics Market (演員)
  • 春蠶[11] Chun can (演員)/Spring Silkworms
  • 豐年 Year of Plenty (演員)
  • 黃金谷/Feng nian/Good Harvest

1932-艾霞

  • 舊恨新愁 Jiu hen xin chou (演員)
  • 戰地歷險記[12] Adventures in A the Battlefield (演員)

補充說明

在阮玲玉自殺身亡以前,她是中國自殺身亡的女電影演員中,最出名的一位,阮玲玉是在公元1935年3月8日自殺身亡的。[13]

視頻


才女明星艾霞:16歲離家出走,被導演騙清白後拋棄,22歲自盡離世!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