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奇聞之路神(周玉素)
作品欣賞
鄉間奇聞之路神
每逢月圓之夜，倘若你正在趕夜路，尤其是在午夜之時，你可能會常常撞見它。它一身白衣飄裾，喜跟在走夜路人背後，這時你千萬莫要回頭，否則凶多吉少。它也喜好惡作劇，甚至會將陽間之人活活嚇死。它是誰？它就是鄉民口中的路神。路神是閻君准許在陽間走動的鬼王，也有將它稱之為「毛鬼神」的。
路神時而善，時而惡，時而膽小，時而青面獠牙。也有膽大之人，偷偷回頭，路神若有感知，便立即消失。若此人運氣不佳，倘一回頭偷窺，路神便口吐長長的舌頭，睜開燈籠大的紅紅雙眼，此人即被嚇得魂飛魄散。
鄉里曾有一個叫做王膽大的莊稼汗。此人頗有些膽識，加之一身正氣，他對民間傳說的鬼神頗不在意。因他膽大，常常替人做些趕腳的活兒賺取外快。
一日，他替一個漢中郡的牲口販子趕牲口，返回的路程上人群漸漸走散了，僅剩他一人趕夜路。數日的腳程里，他思家心切，且又逢中元節即近，他頗想早些趕回家與妻兒相聚。因他行走急匆匆，後面的也行腳急匆匆。
起初，王膽大並不在意，他只當是秋日當至秋風掃落葉的沙沙聲。誰知他走的急促，後面的腳步聲也更加急促起來。
王膽大隻當是同行趕路之人，便在前面笑問道:「老兄，你怎麼稱呼啊？哪裡人氏？去往何處？不如咱結伴同行可好？」
誰知這鬼廝跟在他後面就是一句話兒也不回答。
王膽大一連問了十來遍，這鬼廝仍是不作聲。王膽大心裡便有些惱怒，辱罵起來:「你這個混球，裝聾做啞什麼？別在那裡嚇唬老子，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可不是被嚇大的！」誰知這鬼廝還是不做聲。
這時，王膽大才明白了過來。「遭了，我可能是撞上了毛鬼神了。」他心裡暗暗想着，並未迴轉頭去。
恰值十四的夜晚，月亮已即將圓潤起來。月光柔和朦朧，隱隱約約中，大地披上了一層牛奶般的紗帳。借着半明半晦的夜色，王膽大用餘光偷瞟了一眼後面的跟隨者。可不是麼？一身白衣飄裾，你走他走，你停他停，你快他快，你慢他慢。不是路神，是哪個？
原來這鬼廝私下裡常聽人頌揚王膽大膽識過人，它心裡很不服。近日他又暗中觀察出王膽大是個常行夜路的腳程。於是，它就想嚇唬嚇唬王膽大。
但這王膽大不愧是膽大之人，此時此刻，他心不慌，膽不怯，仍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趕着路。
王膽大知道是毛鬼神在後面，也不去理會它，只管走自己的路，也不迴轉頭去看它。他心裡明白此時此刻毛鬼神的用意。他若一回頭，它必然露出青面獠牙，吐出長長的舌頭，瞪着紅紅的燈籠般的大眼。
王膽大如沒事人一般，不慌不忙地走過一個陰溝，又翻過一座山樑。他本以為將路神甩掉了，誰知行至一空曠處，他發現它仍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平日裡，王膽大聽老人們講過遇到這種情況，只要找到一戶人家投宿方可平安無事。恰巧前面山林盡處，有一戶莊戶人家。
王膽大不做聲，裝着沒事兒一樣，緊趕路急趕路，來到了莊戶人家的房屋前。他跳過籬笆院牆，徑直上前去敲門。敲了一回，屋子裡終於亮起了燈，一男人道:「誰啊？都睡下了。」
「東家，投宿的。」王膽大忙回答。
那男人一聽，這才開了門。
王膽大忙閃了進去，朝男人擠了擠眼，手指指了指身後。
男人一下子便明了了情況，忙將王膽大讓進了屋。王膽大就歇息了一夜，準備第二日再趕路。
王膽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琢磨了一宿，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第二日傍晚，他才辭別主人，並從主人那裡要了一根白狗尾巴和一碗狗血，一切準備就緒，他這才上路。
王膽大並未急着趕路，他早已料到此時已是中元節，這鬼廝必然還會再次出沒的。於是他找到一塊年深已腐朽的墳地，躺在墳地里裝死。
果然，夜將深時，路神現身了。它正鬼鬼祟祟地在那兒等待趕路人。
王膽大走在路神的身後。也學着它的樣子，它走他走，它停他停，它快他快，它慢他慢。
作者簡介
周玉素，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