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主菜单

求真百科

侨批情缘(许建军)

《侨批情缘》中国当代作家许建军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侨批情缘

厅老房子里,简陋的房里随处放置几个老式手提箱。那时候,赶时髦迷上集邮的我,总是缠着四叔公翻箱倒柜,掏空提箱底部,拿出尼龙绳系着的一大堆信件,那里,有背井离乡、远渡印尼谋生的三叔公寄回的侨批,上面贴满神秘精美的异国邮票,彼时我年龄尚小,满眼是各式小巧玲珑的邮票,浑然不知侨批有什么用。

侨批和通信多了,号称“老顽童”的四叔公会尝试“报复性”让识字不久的我动笔给三叔公回信,时隔数十年,回信的内容早已模糊不清,依稀记得信的最后一句话是经典的“家书抵万金”。

那一年印尼遭遇水灾,三叔公的出国字据不幸受毁,从此他成为无国藉的外来人员,办不了户照手续,返乡探亲的愿望随之破灭,来自印尼三叔公的侨批也逐年减少,冥冥之中,直到三叔公不幸辞世于异域,全家族人再也没能等来那发自爪哇岛久违的侨批。

长大以后,我慢慢了解到:闽南人把往南洋谋生称为“过番”,闽南方言里“信”读音同“批”,寄信则称“寄批”,久而久之,侨胞汇款附寄的信自然而然被称为“侨批”。侨批,本质是远方家人寄回的信笺和汇款凭证。历经千山万水、万里重洋,一封普普通通的侨批,记录了无数当年外出谋生“番客”们在海外艰苦打拼之余,怀念家乡、思念亲情的点点滴滴,它承载了亲情的家族记录,成为特定时期独特的历史见证。一件件侨批,跨越巨大圆形的地球转盘,漂过茫茫大洋的惊涛骇浪,如记忆之流源源不断汇向故乡,蕴含着无穷的意味……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来自闽南著名侨乡南安石井奎霞村的阿良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上高中,周末我常骑自行车到他家里做客,两个同学一起玩耍、收看电视直播节目。那时,有海外关系的林家,很早就拥有彩色电视机,最难得的是,每个周末,他家进口的电视机可以收看到精彩纷呈的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的节目直播,那是属于我们俩学生时代温馨的记忆。

近年来,因采风所需,我又频繁造访奎霞村,老同学阿良家里珍藏的那些宝贝,又一次续写了我与侨批的不解情缘。

阿良祖父早年于老家建了一幢二层红砖古厝,并在房子庭院种了一棵桑葚树。每年三四月份桑葚果实熟了时,阿良父亲总是静静坐在桑葚树下,反复端详着几封发黄的信笺。彼时,阿良和我都不明就里,什么信笺有这么大的魔力,值得如此反复品读?

数年前,阿良父亲不幸病逝,在整理遗物时,阿良惊喜发现了父亲精心保存的一众侨批。随意打开一封阿良姑姑发自海外的侨批,信的开头写到:“言母亲大人身体欠安,使我甚为挂意,整夜睡不过去,恨无双翅飞到母亲面前问安……”,另一封阿良叔叔一九七二年从新加坡寄来的侨批则写到:“于近得悉祖国政府关心华侨,热爱海外华侨,准许华侨出国,继承海外亲人之店业,深为欣喜……”,寥寥数语,饱含着忠孝仁义的中华礼仪传统,倾述了海外游子无尽的家国情怀。

这些沉甸甸的侨批,信封上醒目盖有“大中分局专管银信”红章,毛笔正楷书具“林水墘先生收”,林水墘先生就是阿良的曾祖父,他年轻时远渡重洋前往新加坡谋生,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回到家乡,远在新加坡的家人和老乡常常不远万里寄来侨批,委托在家乡的他协助转交汇款、处理家庭事务,这些珍贵的侨批在阿良父亲的精心呵护下,幸运地完好留存、传承下来。

多年以后,我坐在奎霞村阿良新建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画册,一点点欣赏他小心翼翼整理好的侨批资料和老照片,重温细读信中的点滴内容,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此刻我似乎突然明白,阿良父亲反复重读侨批信笺的深沉用意。

阿良说这些侨批作为“传家宝”,从侨一代祖父传到侨二代父亲,再传到侨三代的他手上,他有责任把它们继续传至侨四代,以后也有信心一代一代、世世代代传递下去。

是的,侨批遗产需要继承,华侨精神更亟待传承。此刻我情不自禁写下这样一段文字:小时候,侨批是一枚枚小小的邮票;长大后,侨批是一股股连心的骨肉亲情;是一缕缕浓烈的游子乡愁;是一串串长长的炎黄符号;是一份份沉甸的家国情怀……

时空穿梭百年,从懵懵懂懂的初识,到读懂时已是人到中年,岁月带走的是年份,带不走的是记忆深处毛笔书成、字字珠玑的侨批。

侨批有缘,情缘侨批。[1]

作者简介

许建军,男,籍贯:福建南安石井。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