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星空(湯四毛)
作品欣賞
阿姆斯特丹星空
說起阿姆斯特丹人們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那裡的紅燈區，櫥窗美女，成人表演。其實阿姆斯特丹也是一座水城，大大小小的運河貫穿城內的大街小巷，有北方威尼斯之稱。坐船游阿姆斯特丹和在威尼斯坐剛朵拉感覺大同小異。除了橫貫城市的運河，阿姆斯特丹值得玩味的還有荷蘭國家博物館，梵高博物館，安妮之家，鑽石加工廠；荷蘭木鞋，荷蘭風車，荷蘭奶酪和國花鬱金香都聞名世界。
作為男人還是重溫下夜遊紅燈區的經過。其實我不是很想逛紅燈區，不是因為我有多正經，到達阿姆斯特丹之前我曾在科隆大教堂禱告，剛走出教堂就去紅燈區內心有點畏懼。同行的汪總毫不在乎地說阿姆斯特丹也有教堂，上帝與美女同在，於是就心安理得去了。男男女女十幾個人租了個大車直奔德瓦倫（DeWallen）。
在車上導遊向我們詮釋荷蘭為什麼性開放合法。荷蘭法律制定者經過深思熟慮反覆討論認為性自古以來就是人與生俱來的一個漏習，禁止這個原始的欲望是不符合人性的。這正好印證了我們古聖先賢孔老夫子在《禮記》里講「飲食男女，人之大欲焉」。凡是人的生命，不離兩件大事：飲食、男女，一個生活問題,另一個性的問題，又如他弟子告子所說「食色性也」。飽暖思淫逸，性在這裡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自然阿姆斯特丹就成了個與性密不可分的城市。
說着話車子就到了德瓦倫，阿姆斯特丹最大最著名的紅燈區。大家魚貫而下，在領頭羊的帶領下先去看了一場真人性愛表演，然後自己安排去留。穿行在人頭攢動的紅燈區街巷，牆上赤裸裸的圖畫確實讓人耳熱心跳，色情招牌霓虹閃爍，櫥窗美女不但率性美麗，還狂野地向每個男遊客搔首弄姿，空氣中瀰漫着大麻與咖啡的馨香，讓人情不自禁地亢奮，真想知道荷蘭男人平均壽命是多少？儘管遊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蹱，仍有許多性愛表演劇院門庭冷落，許多櫥窗美女也無所事事。看來一個東西當揭去原來神秘的面紗，也就不再珍貴，不會讓人痴迷了，所有的美與丑，罪與惡都被最後的道德底線容忍而變得習以為常。游完部分街巷回頭再注目玻璃窗後那性感的美女感覺已經麻木，開始覺得索然無味，想要回酒店。同來的人早不知去向，也許還在櫥窗前徘徊觀望，也許還聚精會神坐在性表演劇場咽口水，我只好一個人打車回酒店。
車子駛出鬧市遠離了光怪陸離的霓虹眼睛和耳朵都變得特別清靜。透過車窗夜空藍得讓人窒息，星星特別明亮，鑲嵌在深邃的蒼穹熠熠生輝，如考斯特（COSTER）剛剛打磨好的鑽石。我曾經站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梵高油畫星夜（thestarrynight）前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表達的是什麼。此時浮現在我眼前的就是再真實不過的星夜。蔚藍的天空，金黃的月亮，星星宛如鑲嵌在教堂頂上的鑽石，風車慢悠悠的旋轉，將芳草的鮮香和泥土的氣息捲起來旋轉如那瞬息萬變的星雲。樹梢上就是天空，樹梢下就是房屋，樹的存在好像僅僅是為了撐起幽藍的天幕不壓塌地上的房屋一樣。如此和諧，如此寧靜，讓人感嘆，讓人浮想。
呼吸着從田疇吹過來的夜風，頭腦變得特別清晰明朗，身心的放鬆更甚於逛德瓦倫的愉悅，紅燈區驅逐不開的燥熱一下煙消雲散。荷蘭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北歐國家，四分之一的土地低于海面1米。低洼荷蘭沒有在聞名世界的紅燈區沉淪，也沒有因吸食大麻而墮落，17世紀還發展成世界上最強的航海和貿易國，一度被譽為海上的馬車夫。這一切也許緣於頭頂蔚藍的星空吧！讓沉睡甦醒，讓迷茫清晰，讓絢爛簡單，讓虛華真實，讓一切喧囂和燥熱瞬間歸於寧靜。所以阿姆斯特丹容得下怪異和另類，容得下一切世界上其它地方所不能容忍的東西，成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染缸和藝術殿堂，造就了梵高這樣驚世駭俗的藝術家。阿姆斯特丹色彩斑駁複雜，讓人痴迷卻不會讓人沉溺，即使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的大麻味。
回國很久頭腦中還懸掛着阿姆斯特丹的星空。有一天從網上把梵高的星夜下載打印出來，自娛自樂觀賞，還在讀小學的女兒跑過來看了一會竟然說看懂了一點。我不禁駭然，隨後又感覺釋然，我想一切偉大的東西都能觸動人的靈魂，慰藉許許多多的心靈。就像佛法無時無刻不在喚醒人心潛藏的善，耶酥把愛撒遍了芸芸眾生一樣。阿姆斯特丹自有阿姆斯特丹的星空，梵高有梵高的星空，我有我的星空，孩子心裡裝的是孩子的星空，每個人都有一個星空。置身阿姆斯特丹有人看到了騷動，有人感受到寧靜，還有人站在風車下極目北極的星空，捕捉旋轉的極光。
作者簡介
湯四毛，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