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圓明園不為人知的故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火燒圓明園 |
火燒圓明園不為人知的故事《清史演義》中在描寫英法聯軍焚毀圓明園時寫道:「圓明園中火光燭天,一個穿洋裝的中國人在導引放火,恆祺問他是誰,他大聲道:『誰人不曉得我龔孝拱,還勞你來細問!』」這裡說火燒圓明園給英法聯軍領路的人是龔孝拱。《同治重修圓明園史料》記載,「初有奸人龔孝拱者,游海上,以詐通於夷,聞圓明園多藏三代鼎彝,龔故嗜金剛刻,至庚申京師之變,乃乘夷亂,導之入園,縱火肆掠……」這裡也說是龔孝拱給英法聯軍引的路。《圓明園殘毀考》:「及英兵北犯,龔為嚮導曰:『清之精華在圓明園。』及京師陷,故英法兵直趨圓明園。」許多歷史學家在講這段歷史時也說是龔孝拱給英法聯軍帶的路。[1]
據《清朝野史大觀》載:「定庵(龔自珍)子孝拱,晚號半倫。半倫者,無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而尚嬖一妾,故曰半倫雲。半倫少好學,天資絕人,顧性冷僻而寡言語,好為狹邪游。中年益寥落,至以賣書為活。英人威妥瑪立招賢館於上海,與之語,大悅之,旅滬西人均呼為龔先生而不名,月致百金以為修脯。庚申之役,英以師船入京,焚圓明園,半倫實與同往。橙單騎先入,取金玉重器而歸。」龔孝拱字橙,其父龔自珍。他精通滿、蒙、藏及英語,學貫中西。他在上海給英使威妥瑪當文書,英法聯軍侵入北京時,跟着威妥瑪也到了北京。
看上面的資料、野史,可以證據確鑿地說:這個龔孝拱給洋鬼子帶路,又唆使洋人縱火焚毀圓明園,是參與搶劫、焚毀圓明園的最大漢奸。
可是,再看咸豐十年(1860)八月諭旨:「該夷去國萬里,原為流通貨物而來,全由刁惡漢奸,百端唆使,以致如此決裂。」咸豐並沒有說給洋人帶路焚毀圓明園的是龔孝拱。如果不是龔孝拱,那又是誰領着英法聯軍去燒的圓明園呢?
光緒年間人楊雲史在其《檀青引?序》中記載:「奸民李某,導聯軍劫圓明園,珠玉珍寶盡出……朝廷稍稍聞圓明園之毀,禍由李某,下獄窮治,誅之,籍其產,以賜文豐家屬焉。」文豐為當時圓明園之管園大臣,知園不保遂投園中福海自盡,數名隨從與他一同自盡。還有一種說法:「焚掠圓明之禍首,非英法聯軍,乃為海淀一帶之旗人。」人們找出了李姓旗人這個「刁惡漢奸」。這時還沒有人說是龔孝拱領着英法聯軍去的。說了一陣後,朝廷不能允許滿人帶路這種對清朝不利的說法,於是變成了漢人帶路。漢人龔孝拱在洋鬼子陣營里,於是直接就把大帽子扣在他頭上了。
還有這樣一段野史來佐證這個觀點。龔孝拱之父龔自珍為官清正廉明,對清朝的腐敗及弊政不滿,曾寫《明良論》議論抨擊朝政,滿族官員藉此參劾龔自珍,後龔在深夜暴亡。龔孝拱得到證據,知道其父是被八旗官僚暗害,所以他一直伺機為其父報仇。
真實的情形是,在火焚圓明園之前,英法聯軍曾派遣39人的談判隊伍到清廷談判。但以僧格林沁為主的滿人狂妄自大,肆意侮辱折磨來使,草菅人命。在英法的強烈要求下,清政府才釋放了倖存的被折磨得沒人樣的19人。英法強盜制定的萬國公法中寫道:「凡使臣被殺,他日破城,雞犬不留。」額爾金還特意提出了一點,一定要焚燒圓明園。在10月18日放火燒圓明園之前,額爾金還在北京張貼了告示,說明了燒圓明園的原因和預定的放火時間:「任何人,無論貴賤,皆需為其愚蠢的欺詐行為受到懲戒,18日將火燒圓明園,以此作為皇帝食言之懲戒,作為違反休戰協定之報復。與此無關人員皆不受此行動影響,惟清政府為其負責。」
清代王湘綺所作《圓明園詞》曾註:「夷人入京,遂至宮闈,見陳設富麗,相戒勿入,雲恐以失物索償也。及夷人出,而貴族窮者,倡率奸民,假夷為名,遂先縱火,夷人還,而大掠矣。」對此,民國時期黃秋岳評說:「湘綺此段箋釋明了。焚掠圓明之禍首,非英法聯軍,乃為海淀一帶之窮旗人。此說大致不謬。」越縵堂咸豐庚申八月間日記為補證:「二十三日甲申記:聞恭邸逃去,夷人據海淀,夷人燒圓明園,夜火光達旦燭天。二十四日乙酉記:聞夷人僅焚園外官民房。二十五日丙戌記:今日丙外各門盡閉……蓋城外劫盜四起,隻身敞衣,悉被掠奪。二十七日戊子記:聞圓明園為夷人劫掠後,奸民乘之,攘奪余物,至輓車以運之,上方珍秘,散無孑遺……」對此,黃秋岳評說:「圓明園一役,其始聯軍僅焚園外官吏房,或為軍事上必要之舉動。而許多旗人土匪,即乘機劫掠,於是聯軍旋亦入園。」
恭親王在給皇帝的奏摺中說:「二十二日早,因該夷抄至德勝、安定二門,事情緊急,連夜約同文祥出城,復給該夷照會,許以送還巴酋,並令巴酋寫信與額酋,令其止兵。乃照會發去之後,該夷並無回字,至午間該夷已抄至德勝門土城外,暗襲僧格林沁,我軍不戰而潰,敗兵紛紛退至圓明園,夷匪亦銜尾而來。」英法聯軍就是這樣到了圓明園的。這樣,說龔孝拱或者李姓旗人引領英法聯軍去圓明園搶劫,就不能成立。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印的《圓明園》等資料記錄了當時的情形:居住在圓明園周圍、海淀一帶的上萬民眾連日到圓明園搶劫。局勢平息後,朝廷從當地民眾手中收繳回大量文物珍寶。由此可知,圓明園被劫掠焚毀,「主犯」罪魁禍首自然是英法聯軍,但那些趁火打劫大發國難財的國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共犯」,這些「奸民」難逃其咎。從整個過程看,還需要什麼人帶路嗎?
晚清汪康年所着《記英法聯軍焚劫圓明園事》一文中說,「相當一部分中國的普通民眾直接參與了劫掠、焚毀圓明園的行動。而且,根據當事法國軍官的回憶,聯軍之所以下焚毀圓明園的命令,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驅逐不斷湧來參與搶劫的華人。」大量國人趁着英法聯軍在圓明園劫掠的機會涌了進來,和侵略者一同搶劫圓明園裡的珍寶,這就是許多國人幹的。
據汪康年記載,聯軍剛進入圓明園時,先期是有秩序而又「溫文爾雅」地行搶劫之事。「鄰近鄉民及海淀貧氓紛至沓來,麇集園牆外漸近吾營,與在營華役互語,華役攜有梯逐架以登,絡繹越牆而入」,終於演化成了聯軍和國民共同參與的大規模劫掠行動。最令人氣憤的是,當侵略者最後傳令縱火的時候,「各軍並無火器,惟有水桶、水鍋而已」。侵略者為缺少縱火之物而着急之際,又是「海淀華人暨華役,將攜來之火線、秫秸一切引火之物齊集以待」——竟然如此「雪中送炭」,希望侵略者能夠儘快縱火。其後,這些人更是「到處引火延燒」,推波助瀾。
英法聯軍罪惡固然是滔天一般,但我們對那些尾隨在洋人屁股後面,參與了整個劫掠、焚毀圓明園的國人又該如何評定?實是令人蒙羞,令人感到悲哀。
國人毀壞圓明園的意念和力量才是最為瘋狂最為持久最為恐怖的。在1860年大火後的三四十年中,國人圍繞圓明園的盜竊真是沒完沒了,值錢的物品偷光後,他們又將散落、埋沒於土中的細碎寶物挖地三尺來搜尋,時有諺曰「篩土,篩土,一輩子不受苦」。1900年八國聯軍進入北京,清政府對圓明園再度失去控制,趁火打劫的國人這次來了個「利索的」。園內大小樹木被砍伐殆盡,建築、木橋的柱子遭鋸斷。辛亥革命後,進入北京的軍閥,把圓明園作為建築材料場,能做建築材料的東西幾乎全部被搜盡,張學良為其父建陵園時就曾命人從其中拉走諸多石料。經過此劫,一些殘存建築全成過眼煙雲。從1940年起,圓明園內平山填湖開田種稻,湖山勝景蕩然無存。
英法聯軍打進北京前夕,統治者自顧不暇,咸豐皇帝帶着高貴的皇室貴胄先溜了,只顧自己性命,扔下百姓不顧。國家不愛民眾,又憑什麼指望民眾拿自家性命去愛國?太平日子統治者作威作福,剝削民眾,災難來了又扔下民眾不管自先逃命,導致積蓄已久的民眾怨氣自然如火山一樣爆發。人們巴不得看到統治者統統死掉,焚毀你的家園還是輕的呢,休怪民眾無義!這樣說來,又能怪誰呢?歸根結底是清廷腐敗無能導致圓明園被焚毀。統治者為掩蓋自己對國家、對人民犯下的罪惡,說這個「奸人」那個「漢人」帶的路,嫁禍於他人,找替罪羊,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轉移人們的注意力,掩飾自己的惶恐,洗脫自己的罪惡。
導致圓明園被焚毀,清王朝政治統治上的腐朽欲墜、軍事上的軟弱無能才是最直接的原因,外敵入侵只是提供了一次契機而已,「元兇」是誰很清楚了。君視民為草芥,民視君為仇敵,這就是封建專制獨裁統治的結果。我們又一次看到一個貧窮、落後、羸弱的國家,只能處於被壓迫、剝削、凌辱、掠奪、挨打的地位。
隨着1860年10月18日這一天的大火,圓明園早已鐫刻在中華民族歷史的恥辱柱上。歷史的硝煙已然散去,但那凝固在我們心間永恆的痛卻世世不忘。[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