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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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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棺木》中国当代作家林省东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爷爷的棺木

年方三四岁时,独自在镇上东门街老店里玩时,忽然听到街外传来的嘈杂声,以为是宣传队进街演出。待热闹声靠近,我冲出门外,一口遮盖红毡的大红棺木迎面过来,几乎把我吓死。我连滚带爬回到屋里,自此忌红畏棺,见棺色变。

我家的那间店有点大,因为深显得幽暗,紧邻热闹的东门街,自我有记性起,就一直没再用作生意。听说祖母是在店里过老的,我居然在店门口找出了一滴褪了色的红漆,吓得都不敢一个人呆在店里。一天圩日,爷爷带我在店里,与来赶集的熟人闲聊,说了句“老了,棺材都买好了”。我惊慌地看了爷爷半晌,生怕真从他的脸上看出个“老”字来。爷爷高瘦,身板硬朗,行动敏捷,我怎么也不肯相信爷爷老了。

我五六岁时迁回村子居住,无意中看见了放在幽暗柴房二楼的一口棺材,虽没有上漆,但已足以让我从头到脚不寒而栗。母亲告诉我,那是爷爷的寿棺。我又打了几个寒战,仿佛爷爷就要离我而去。母亲看出了我心思,笑着对我说:那是用来冲邪的,有了它,爷爷会更长寿。我强迫自己相信那是真的,可心里却是更加的放不下,从此经常无缘无故地梦见爷爷入殓,悲泣而醒。听人说,梦见老人死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吉利了。我那时跟着哥哥在新起的房子睡,他不知缘故,初始有点担心有什么事,后见我哭多了,只以为我好哭,不再问究。后来又听村里大点的哥哥姐姐说:天降殒星,落在谁家谁家遭殃,红的火烧房屋,绿的必将死人。每夜就寝,我眼瞪瞪地看着窗外,生怕真有什么灾星降落在自己家门口。爷爷嗜好烟草,身健很少病,病则多咳。有一夜他咳的厉害,每一声仿佛都震在我心上。我很担心,翻身起床,轻轻敲打开隔壁爷爷的房门,抱着爷爷的脚睡下。

有一年年关,我跟爷爷洒扫庭除,迎接春节。除夕夜狂欢了一宿,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我给爷爷放开门炮,自以为做了件像样的事,很得意。跑去给母亲说起这事,母亲也很高兴,但问起我放炮的事,听我说放了三排时,她忽然有些忧郁的样子,告诉我:好事逢双,不要放单数。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犯下了大错,整个春节都高兴不起来,生怕我的无知招来晦气冲了爷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爷爷安然无恙,才渐渐地的放了下心来。

爷爷的那口棺木,却一直重重的压在我心里,让我时时牵挂。有一天,工作队来村里搜查生活过得好的家庭证据,翻到了移放到叔公家的那口棺材。小伙伴看见了,说起这事。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问他们那棺木好不好。他们莫名其妙,谁也不知该怎么说。其实他们谁也不会注意棺材好坏,只是我自己心里有病,奇思异想地有个天荒夜谭般的逻辑:只要棺木没有朽坏,爷爷就不会死。

岁月的流转是世上任何东西也阻挡不住的。有人说,人长了很多棺材痣就不长久了。我发现了爷爷脸上已有了那些不吉祥的斑点,心里很不是滋味。十五岁那年初秋,爷爷突然得了病,还是咳。他听信了别人说的方药,病势急转直下。恰值家贫,爷爷拒医,历时月余,昏厥几次之后,离开了人世。

我无可回避地看见爷爷的棺木,上乘的木料完好如新,厚重挺拔,叩声震荡。目睹它漆上了大红油漆,我几乎崩溃了。

爷爷走了,留给我的依然是那缠绵不断的梦,时时让我悲恸而醒。直到我长大成人走出乡间,梦中看见的,依然还是那令我发怵的各式各样的棺木。只有爷爷熟悉的身影和脸庞,才真正是我唯一不变的记忆。

人言:梦棺则官。顾几十年风风雨雨,行止无虞,似乎正应此言。然而,只有我知道,催我奋进的其实是永在心中的爷爷。[1]

作者简介

林省东,1965年生,广东翁源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