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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杏儿(李慧)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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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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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杏儿》中国当代作家李慧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胡杏儿

胡杏儿原本不姓胡,二十二岁嫁到了青龙镇的胡家,大家都忘了她的本姓,习惯性地唤她为胡杏儿。我记得她是我的初中同学,在我为了前程埋头苦读的时候,她早已出落成了美少女。我们这里形容女子好看有一种说法:薄壳薄壳的美,是说女子面容清瘦小巧,肌肤吹弹即破,胡杏儿就属于这样的美,特别是一双美丽的杏眼,我对她的最初印象也来源于这双杏眼。

我的初中时代正是八十年代末期,我所在的学校所有学生都来自同一个乡镇,每个家庭都是一样的贫穷。我们的中学建在马路边上,那时这条街还没有今天的繁华,学校对面还是一面土坡,相传土坡上曾处决过犯人,胆大的男生在土坡断层上看到过森森白骨,胆小的女生天一黑就不敢出校门。冬天六点半放学天已经黑透,学校门口的必经之路就成为女生的噩梦。每天只要放学铃一响,我就迅速装好我的书包快速走出教室,我学习的心早散了,我就想着回家了,我得快速去寻我的小伙伴们,只要稍一耽搁你就得一个人回家,那条黑漆漆的路想着都让人害怕更别说独自走了。呼呼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们脸上,我们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沿途有三个村子,我们村最远走的路也最多。至今我还会梦到我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走夜路,那情景实在是太恐怖。

就是在这样一条路上,我常常看到一个独自走路的女孩,她梳着剪发头围着红围巾,军绿色的棉衣几乎遮住了脚面。她总是急匆匆地超过我们一个人走进无边的黑暗中。我佩服她胆子大,也生出了疑惑,难道她是女超人?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开始关注穿着军绿色棉衣的女生,我在四百名学生里寻找她,我倒要看看这个胆大的女生究竟长什么样?

那个年代学校还没有食堂,为了解决午餐问题,学校建起了一个热饭房,说是热饭房其实就是一面巨大的抹了水泥的火炕,学生的午饭装在各种各样的饭盒里,一上午饭盒排着队就放在这面热炕上。一到中午取饭的场面是蔚为壮观,几百名学生同时挤在热饭房里,在几百个一模一样的饭盒里寻找自己的,那难度要赶上破解三角函数了。再加上高年级男生仗着身高力壮一通乱挤,不仅故意挤漂亮女生,还偷吃别人的好饭,他们一个一个地揭开别人的饭盒,把鸡蛋、肉菜一股脑吃掉,只给人家剩下一个空饭盒,被偷吃的学生只好自认倒霉。

这天,我站在热饭房门口等着,我等着取饭的大队伍早点散去。忽然,热饭房里传来一阵争吵,我循着声音往里走,饭盒大部分被取走,看样子一个男生刚刚偷吃了别人的午饭,一个女生正义正言辞地叱责他,男生说不过女生端起饭盒就要往地上砸,女生毫不示弱一把扭住了他的胳膊,男生愣了几秒后把饭盒扔在水泥台上跑了。

女生穿着快到脚面的军绿色棉大衣,红围巾下露出一双标准的杏仁眼,此刻她正站在热饭房中央,正午的阳光穿过热饭房的大玻璃照在她的头发上,她乌黑的头发根根分明,似乎还冒着丝丝热气。我呆呆地看着她,我终于找到了她,此刻军绿色棉衣就是她的战袍,我果然没有看错她,她就是能伸张正义的女超人。她也许从未见过我这样的呆人,我总在我欣赏的人面前失了分寸。她不禁哑然失笑,一双杏眼里露出了温柔的光芒,这光芒一直照进了我的心里。那天中午我一直沉浸在她的光芒里,直到她潇洒地转身离去,后来我才发现男生吃掉的正是我的午饭,饿肚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此后我常在校园里碰到红围巾的胡杏儿,校园里的她依然活泼生动,她抱着一摞作业本在楼道里急匆匆地行走,她和男同学们在操场上打篮球,她还像猴子一样倒挂在双杠上。那时的胡杏儿几乎成了我的偶像。可我对胡杏儿的关注也只能到此为止,马上要中考了,我忙着做数学题,忙着背英语单词,忙着和父母争吵,再加上我对人对事三分钟的热度,这个长着一双杏眼的女生很快被我遗忘,后来我就再没有她的消息。

单位院子里种了许多树木,一年四季落叶杂草不断,老马走了之后就换了新的扫院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村里不缺受苦人。每个扫院人要赶在上班前打扫完,以至于我对她的到来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单位有事,我比往常早到了两个小时。

天气正是寒冬,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刚从开着暖风的汽车里下来,寒风快要将我吹透,我打了个哆嗦,刚想快步进入办公楼。一个头发花白的扫院人进入我的视线,这个身影好熟悉,我不由得朝她多看了几眼,恰巧她转过了身子,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太熟悉了,曾是我见过最美的眼睛。天呐!扫院人竟然是胡杏儿。胡杏儿每次见面总要给我惊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尽管我们之间离上一次见面隔了整整二十年。

当我欣喜若狂地站在她面前时,这双杏眼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模样。多年不见,她的身形变得那样瘦小,头发已灰白,驼背弯腰像个老年人,这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那个侠女胡杏儿去了哪?这双杏眼呆滞无光,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心事。她已经完全忘了过去,忘了我,忘了那个曾今光彩照人的自己。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在院子里看到她,我也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她的事情。

胡杏儿初中毕业后就嫁人了,丈夫是一名跑大车的司机。在我们当地,跑大车是男人们最普遍的营生,也是最赚钱的营生。一年后她就生了儿子,小日子也红红火火地过了几年。跑大车的营生决定了丈夫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后来儿子去读书住校,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的日子漫长而无聊,她把这个家扫了又扫,她把床单被罩洗了又洗,实在无聊了她就去打工。这二十年里,她卖过保险,做过超市收银员,耐火厂捡过矾石,她打工不是为了补贴家用而是为了打发光阴。

不知何时起,她和丈夫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甚至没有争吵、没有打闹,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过成了两户人。以她的性格怎么能忍?她也质问过丈夫,也打过骂过,但丈夫是个蔫性子,任你打任你骂一句话不说,要不就拿了车钥匙扭头就走。丈夫的冷漠像一堵冰冷的墙,十几年来她一次次地撞这堵墙,她以为凭着她的努力能让这墙坍塌,能在这堵墙上开出一簇一簇的花儿,但是她错了,男人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她的热情也在男人日复一日的冷漠里消耗殆尽。

一开始我不能理解她为何要苦守这个家,可房子是丈夫的,儿子是丈夫的,娘家是哥嫂的,她离开这个家无处可去。离开这个家她别无去处。最重要的是她舍不下儿子,儿子是她的心头肉。于是她就在这样的纠结里别别扭扭地过了十几年。一个女人缺少了家庭的温暖,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精神越来越懈怠,人越来越暗淡。直到有一天丈夫终于抛出了“离婚”二字,原来这些年丈夫一直在外面有人。这个她最不愿听到的消息终于来了,她坚守了十几年的防线轰然坍塌,其实她的防线早就垮了,她之所以倔强地不肯垮掉,只是在等丈夫亲口说出这句话。此后她就变得神经兮兮,有人说她患上了精神病,也有人说她不想离婚是在装病。

胡杏儿的故事讲完了,她的生活也该落幕了。我站在舞台之下久久不能平静。胡杏儿的不幸有她自身极端性格的原因,也有经济条件的限制,我曾设想过她有别的结局,如果她不对家庭抱有过多的责任,如果她拿出学生时代的勇气,如果她肯多为自己想想,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谁又来谴责那个把她拖入不幸沼泽的男人?这个社会对婚外恋过度的包容让对方受尽了委屈,饱尝了折磨,谁不肯放手谁就是被烈火炙烤的人。这世上还有多少被不幸婚姻炙烤的男女?[1]

作者简介

李慧,阳泉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底镇文联主席。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