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的年味(周传利)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陕南的年味》是中国当代作家周传利的散文。
作品欣赏
陕南的年味
时至年关,腊肉几乎是陕南秦巴山间的村民家家户户必备年货。当锅灶边的火塘被柴草点亮,陕南的冬天就到了深处。年味也伴随着炊烟随风飘向远方。
按照陕南风俗,每逢腊月,村民们早早地在屋檐下,把大树柈子码成一堵墙,用来火塘里的燃料。在乡下,村民们把除夕夜火塘的火,看作预示来年逢好运,日子红红火火。
在陕南深冬,很多地方有杀年猪、喊着亲朋好友吃庖汤的习俗,这是千百年延续下来的民俗,至今得以留存。“胡萝卜泯泯甜,看着看着要过年,娃儿要吃肉,老汉儿没的钱”,每年进入寒冬腊月,在秦岭南麓的广大地区,孩子们在寒风中转着圈圈唱着这句农谚。
陕南的农村由于过去比较贫困,平常的日子拿不出钱去吃肉,但每到冬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杀猪过年,于是,冬至过后,各山村传来此起彼伏杀猪的猪的惨叫声,胆小的孩子双手捂住耳朵跑得远远的,胆大的孩子则在杀猪现场围观并给大人帮忙打下手。
春节前的陕南,腊肉几乎是陕南家家户户都得制作的美味。村民们通过把猪肉分割成小块悬挂在“火塘”上慢慢熏制。火塘挖在地下靠墙的一边,或方或圆,一只铁壶或吊灌在火塘中央,四周可围坐七八人。烤火的人,要的是个火伴儿,塘里的火苗燃烧在火塘中央。悬挂在火塘中央的吊灌晃晃悠悠,猫和狗的眼神从吊灌里冒出来。
火塘如摆在乡村夜晚的宴席,左邻右舍吃过晚饭,落一身雪花走东家串西家,手握茶杯,就着塘里的柴火,念叨着这场大雪,也念叨着开春之后的油绿肥壮的庄稼。他们围坐在一起,心里话和家常话被大火烤出来,汗津津的额头如飘落了一场毛毛细雨,生出豆大的汗珠。爽朗的笑声袅袅升腾,直到夜深,直到火苗有了倦意……
塘里的火是节气的一部分,烤过小雪、大雪,烤过小寒、大寒,一直烤到打春,烤到万物有了春风外衣。这时,每个人的心中都装着一个火塘,热乎乎地忙碌在庄稼旁。
一到年味渐浓的腊月,陕南的年味总有腊味的记忆,那活色生香,别具风味的腊味才是过年的味道,传统腊味制作是村民们永远忘不了的手艺。
我的老家在陕南一个叫牛屎川的小山村,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多年前,父亲制作的腊肉可以说是当地特有的传统腊味合集。那个时候父亲请来“杀猪匠”宰杀生猪,眼看着父亲把母亲辛苦养了一年的猪宰杀,新鲜的猪肉切成长块,每块3至5斤重。加拌适量的花椒粉,辣椒面,传统香料面。一块一块的用盐抹,然后一起腌在木桶里,过个把星期,就把肉从桶里取出,挂在火塘上面任其烟熏火烤。在老家都是用青杠树、柏树枝、锯木面、谷壳来熏得,不过二十来天,猪肉就慢慢地变黑,待到最后变成金黄,就可以把肉取下,把阳尘拍打干净,一块块地放进仓库的谷子里,腊肉就做成了,可以保二三年不坏。而且放的越久,味道越香,吃起来就不觉得油腻。挑选好的烟熏腊肉,再在旺火烧肉皮,这是腊肉好吃的关键,一是为了去毛,二是将肉皮烧软。少了这个步骤,腊肉皮太硬,咬不烂。独特的烟熏味道,肥肉香滑软嫩,瘦肉嚼劲十足,油而不腻,味浓但不过咸,吃着上瘾。
在陕南,许多家庭过年都要熏豆腐干,还要做“血粑粑”。趁着杀猪接的热血,将猪血倒进早巳准备好的豆腐盆里,再加上盐、蒜瓣、花椒之类的佐料,做成圆状,然后用湿柏树枝熏干,这种 “色香味”俱全的“血粑粑”,也叫血豆腐干,无论是凉拌还是热炒等,都是上好的下酒佳肴。
每当春节来临,陕南家家户户火塘边,老人一边忙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念叨着,春天,和出远门的儿女一道,能早一点回来。锅灶边,一种味道伴着春风飘向远方,游子的心里,瞬间冒出来,却化不开的是一种浓浓的乡愁。像勾魂的引子,腊肉香味不管飞多远,尝一口就会想起老家那条弯弯曲曲路,这种味道飘进村庄院落,游子回家团聚,落寞已久的乡村,重新燃起了火热的生机。
当这种味道飘进年的日子,户户煮腊肉,豆腐干,血粑粑。开启油锅、炸丸子、炸豆腐、炸春风,舌尖上的味道涌动春潮,炊烟卷着美酒的香,佳肴、水饺、美酒、祝福与愿望,充盈满院角角落落。浓烈的年味向远方飘散,此刻,回家团聚的游子又要走了,送别的娇妻,桃花一样开在村头。 [1]
作者简介
周传利,陕西石泉县人。《我爱你祖国》荣获全国文学大赛金奖,其他作品散见国内外数百家媒体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