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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王衛二劉傅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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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王衛二劉傅傳出自《三國志》,由西晉陳壽所著,記載中國三國時代歷史的斷代史,同時也是二十四史中評價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國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吳志》三書單獨流傳,直到北宋咸平六年(1003年)三書已合為一書。《三國志》是一部紀傳體三國史,書中有440名三國歷史人物的傳記,全書共65卷,36.7萬字,完整地記敘了自漢末至晉初近百年間中國由分裂走向統一的歷史全貌。[1]

原文

王粲字仲宣,山陽高平人也。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為漢三公。父謙,為大將軍何進長史。進以謙名公之胄,欲與為婚。見其二子,使擇焉。謙弗許。以疾免,卒於家。

  獻帝西遷,粲徙長安,左中郎將蔡邕見而奇之。時邕才學顯着,貴重朝廷,常車騎填巷,賓客盈坐。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荊州依劉表。表以粲貌寢而體弱通侻,不甚重也。表卒。

  粲勸表子琮,令歸太祖。太祖闢為丞相掾,賜爵關內侯。太祖置酒漢濱,粲奉觴賀曰:「方今袁紹起河北,仗大眾,志兼天下,然好賢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自以為西伯可規。士之避亂荊州者,皆海內之俊傑也。表不知所任,故國危而無輔。明公定冀州之日,下車即繕其甲卒,收其豪傑而用之,以橫行天下。及平江、漢,引其賢俊而置之列位,使海內回心,望風而願治,文武並用,英雄畢力,此三王之舉也。」後遷軍謀祭酒。魏國既建,拜侍中。博物多識,問無不對。時舊儀廢弛,興造制度,粲恆典之。

  初,粲與人共行,讀道邊碑。人問曰:「卿能諳誦乎?」曰:「能。」固使背而誦之,不失一字。觀人圍棋,局壞,粲為覆之。棋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

  用相比較,不誤一道。其強記默識如此。性善算,作算術,略盡其理。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為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着詩、賦、論、議垂六十篇。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時年四十一。粲二子,為魏諷所引,誅。後絕。始文帝為五官將,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學。粲與北海徐幹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瑒字德璉,東平劉幀宇公幹並見友善。

  干為司空軍謀祭酒掾屬,五官將文學。

  琳前為何進主簿。進欲誅諸宦官,太后不聽,進乃召四方猛將,並使引兵向京城,欲以劫恐太后。琳諫進曰:「《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髮。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征於他。大兵合聚,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必不成功,只為亂階。」進不納其言,竟以取禍。琳避難冀州,袁紹使典文章。袁氏敗,琳歸太祖。太祖謂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謝罪,太祖愛其才而不咎。

  瑀少受學於蔡邕。建安中都護曹洪欲使掌書記,瑀終不為屈。太祖並以琳、瑀為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軍國書檄,多琳、瑀所作也。琳徙門下督,瑀為倉曹掾屬。

  項、楨各被太祖闢為丞相掾屬。瑒轉為平原侯庶子,後為五官將文學。楨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咸着文賦數十篇。

  瑀以十七年卒。干、琳、瑒、楨二十二年卒。文帝書與元城令吳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懼逝。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談寡慾,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着《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傳於後。德璉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學足以着書,美志不遂,良可痛借。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借其體弱,不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也。昔伯牙絕弦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諸子但為未及古人,自一時之俊也。」

  自穎川邯鄲淳、繁欽、陳留路粹;沛園丁儀、丁廙,弘農楊修、河內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此七人之例。

  瑒弟璩,璩子貞,咸以文章顯。璩官至侍中。貞咸熙中參相國軍事。瑀子籍,才藻艷逸,而倜儻放蕩,行己寡慾,以莊周為模則。官至步兵校尉。時又有譙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至景元中,坐事誅。

  景初中,下邳桓威出自孤微,年十八而着《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從齊國門下書佐、司徒署吏,後為安成令。

  吳質,濟陰人。以文才為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

  衛覬字伯儒,河東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學稱。太祖闢為司空掾屬,除茂陵令、尚書郎。太祖征袁紹,而劉表為紹援,關中諸將又中立。益州牧劉璋與表有隙,覬以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綴表軍。至長安,道路不通,覬不得進,遂留鎮關中。時四方大有還民,關中諸將多引為部曲,覬書與荀彧曰:「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為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強。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隸校尉留治關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敵之利也。」彧以白太祖。太祖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隸校尉治弘農。關中服從,乃白召覬還,稍遷尚書。魏國既建,拜侍中,與王粲並典制度。

  文帝即王位,徙為尚書。頃之,還漢朝為侍郎,勸贊禪代之義,為文誥之詔。文帝踐阼,復為尚書,封陽吉亭侯。

  明帝即位,進封閔鄉侯,三百戶。覬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傳,斷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長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

  事遂施行。時百姓凋匱而役務方殷,覬上疏,曰:「夫變情厲性,強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艱難;且人之所樂者富貴顯榮也,所惡者貧賤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愛之則富貴顯榮,君惡之則貧賤死亡。順指者愛所由來,逆意者惡所從至也。故人臣皆爭順指而避逆意,非破家為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顏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說哉?陛下留意察之,則臣下之情可見矣。今議者多好悅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狸鼠。臣以為不然。昔漢文之時,諸侯強大,賈誼累息以為至危。

況今四海之內,分而為三,群士陳力,各為其主。其來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稱迫於困急,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為異也。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弊難可復振。禮,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飾,飲食之餚必有八珍之味,至於凶荒,則徹膳降服。然則奢儉之節,必視世之豐約也。武皇帝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用綿繡,茵蓐不緣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親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並用籌策,計校府庫,量人為出。深思句踐滋民之術,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銀之物,漸更增廣,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

  漢武有求於露,而由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製也。「覬歷漢、魏,時獻忠言,率如此。

  受詔典着作,又為《魏官儀》,凡所撰述數十篇。好古文、鳥篆、隸草,無所不善。

  建安末,尚書右丞河南潘勖,黃初時,散騎常侍河內王象。亦與覬並以文章顯。覬薨,諡曰敬侯。子瓘嗣。瓘咸熙中為鎮西將軍。

  劉廙字恭嗣,南陽安眾人也。年十歲,戲於講堂上,穎川司馬德操拊其頭曰:「孺子,孺子,『黃中通理』,寧自知不?」廙兄望之,有名於世,荊州牧劉表闢為從事。

  而其友二人皆以讒毀為表所誅,望之又以正諫不合,投傳告歸。廙謂望之曰:「趙殺鳴、犢,促尼回輪。今兄既不能法柳下惠和光同塵於內,則宜模範蠡遷化於外。坐而自絕於時,殆不可也!」望之不從,尋復見害。廙懼,奔揚州,遂歸太祖。太祖闢為丞相掾屬,轉五官將文學。文帝器之,命廙通草書。廙答書曰:「初以尊卑有逾,禮之常分也。是以貪守區區之節,不敢修草。必如嚴命,誠知勞謙之素,不貴殊異若彼之高,而惇白屋如斯之好,苟使郭隗不輕於燕,九九不忽於劉,樂毅自至,霸業以隆。虧匹夫之節,成巍巍之美,雖愚不敏,何敢以辭?」魏國初建,為黃門侍郎。

  太祖在長安,欲親征蜀。廙上疏曰:「聖人不以智輕俗,王者不以人廢言。故能成功於千載者,必以近察遠,智周於獨斷者,不恥於下問,亦欲博採必盡於眾也。且韋弦非能言之物,而聖賢引以自匡。臣才智暗淺,願自比於韋弦。昔樂毅能以弱燕破大齊,而不能以輕兵定即墨者,夫自為計者雖弱必固,欲自潰者雖強必敗也。自殿下起軍以來。

  三十餘年,敵無不破,強無不服。今以海內之兵,百勝之威,而孫權負險於吳,劉備不賓於蜀。夫夷狄之臣,不當冀州之卒,權、備之籍,不比袁紹之業。然本初以亡,而二寇未捷,非暗弱於今而智武於昔也。斯自為計者,與欲自潰者異勢耳。故文王伐崇,三駕不下,歸而修德,然後服之。秦為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東向稱帝,匹夫大呼而社稷用隳。是力斃於外,而不恤民於內也。臣恐邊寇非六國之敵,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勢,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勢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勢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於今之計,莫若料四方之險,擇要害之處而守之,選天下之甲卒,隨方面而歲更焉。殿下可高枕於廣夏,潛思於治國。廣農桑,事從節約,修之旬年,則國富民安矣。「太祖遂進前而報廙曰:」非但君當知臣,臣亦當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魏諷反,廙弟偉為諷所引,當相坐誅。太祖令曰:「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

  特原不問,徙署丞相倉曹屬。廙上疏謝曰:「臣罪應頃宗,禍應覆族。遭乾坤之靈,值時來之運,揚湯止沸,使不燋爛;起煙於寒灰之上,生華於已枯之木。物不答施於天地,子不謝生於父母,可以死效,難用筆陳。」廙着書數十篇,及與丁儀共論刑禮,皆傳於世。文帝即王位,為侍中。賜爵關內侯。黃初二年卒。無子。帝以弟子阜嗣。

  劉助字孔才,廣平邯鄲人也。建安中,為計吏,詣許。

  太史上言:「正旦當日蝕。」劭時在尚書令荀彧所,坐者數十人,或雲當廢朝,或雲宜卻會。劭曰:「梓慎、裨灶,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禮記》曰,諸侯旅見天子,及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然則聖人垂制,不為變異豫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術謬誤也。」彧善其言。敕朝會如舊,日亦不蝕。

  御史大夫郗慮辟劭,會慮免,拜太子舍人。遷秘書郎。黃初中,為尚書郎、散騎侍郎。受招集五經群書,以類相從,作《皇覽》。明帝即位,出為陳留太守,敦崇教化,百姓稱之。征拜騎都尉,與議郎庾嶷、荀詵等定科令,作《新律》十八篇,着《律略論》。遷散騎常侍。時聞公孫淵受孫權燕王之號,議者欲留淵計吏,遣兵討之。助以為「昔袁尚兄弟歸淵父康,康斬送其首,是淵先世之效忠也。又所聞虛實,未可審知。古者要荒未服,修德而不征,重勞民也。宜加寬貸,使有以自新。」後淵果斬送權使張彌等首。

  助嘗作《趙都賦》,明帝美之,詔劭作《許都》、《洛都賦》。時外興軍旅,內營宮室,劭作二賦,皆諷諫焉。

  青龍中,吳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征東將軍滿寵表請中軍兵,並召休將士,須集擊之。劭議以為「賊眾新至,心專氣銳。寵以少人自戰其地,若便進擊,不必能制。

  寵求待兵,未有所失也。以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軍前發,揚聲進道,震曜形勢。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旌鼓,曜兵城下,引出賊後,擬其歸路,要其糧道。賊聞大軍來,騎斷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自破賊矣。「帝從之。兵比至合肥,賊果退還。

  時詔書博求眾賢。散騎侍郎夏侯惠薦劭曰:「伏見常侍劉劭,深忠篤思,體周於數,凡所錯綜,源流弘遠,是以群才大小,咸取所同而斟酌焉。故性實之士服其平和良正,清靜之人慕其玄虛退讓,文學之士嘉其推步詳密。法理之士明其分數精比,意思之士知其沈深篤固,文章之士愛其着論屬辭,制度之士貴其化略較要,策謀之士贊其明思通微,凡此諸論,皆取適己所長而舉其支流者也。臣數聽其清談,覽其篤論,漸漬歷年,服膺彌久,實為朝廷奇其器量。以為若此人者,宜輔翼機事,納謀幃幄,當與國道俱隆,非世俗所常有也。惟陛下垂優遊之聽,使劭承清閒之歡。得自盡於前,則德音上通。輝耀日新矣。」

  景初中,受詔作《都官考課》。劭上疏,曰:「百官考課,王政之大較,然而歷代弗務,是以治曲闕而未補,能否混而相蒙。陛下以上聖之宏略,愍王綱之弛頹,神慮內鑒,明詔外發。臣奉恩曠然,得以啟曚,輒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作《說略》一篇。臣學寡識淺,誠不足以宣暢聖旨,着定典制。」又以為宣制禮作樂,以移風俗,着《樂論》十四篇,事成未上。

  會明帝崩,不施行。正始中,執經講學,賜爵關內侯。凡所撰述,《法論》、《人物誌》之類百餘篇。卒,追贈光祿勛。子琳嗣。

  劭同時東海繆襲亦有才學,多所述敘,官至尚書、光祿勛。襲友人山陽仲長統,漢末為尚書郎,早卒。着《昌言》,詞佳可觀省。散騎常侍陳留蘇林、光祿大夫京兆韋誕、樂安太守譙國夏侯惠、陳郡太守任城孫該、郎中令河東杜摯等亦着文賦,頗傳於世。

  傅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傅介子之後也。伯父巽,黃初中為侍中、尚書。嘏弱冠知名,司空陳郡闢為掾。時散騎常侍劉劭作考課法,事下三府。嘏難劭論曰:「蓋聞帝制宏深,聖道奧遠,苟非其才,則道不虛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暨乎王略虧頹而曠載罔綴,微言既沒,六籍泯玷。何則?道弘致遠而眾才莫曦也。案劭考課論,雖欲尋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略以闕亡。禮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內立列司,筦齊六職,土有恆貢,官有定則,百揆均任,四民殊業,故考績可理而黜陟易通也。

  大魏繼百王之末,承秦、漢之烈,制度之流,靡所修采。自建安以來,至於青龍,神武撥亂,肇基皇祚,掃除凶逆,芟夷遺寇,旌旗卷舒,目不暇給。及經邦治戎,權法並用,百官群司,軍國通任,隨時之宜,以應政機。以古施今,事雜義殊,難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經遠,或不切近,法應時務,不足垂後。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

  本綱未舉而造制未呈,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

  昔先王之擇才,必本行於州閭;講道於癢序;行具而謂之賢;道修則謂之能。鄉老獻賢能於王,王拜受之,舉其賢者,出使長之,科其能者,入使治之,此先王收才之義也。

  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鄉之舉,其選才之職,專任吏部。案品狀則實才未必當,任薄伐則德行未為敘,如此則殿最之課,未盡人才。述綜王度,敷贊國式,體深義廣,難得而詳也。「

  正始初,除尚書郎,遷黃門侍郎。時曹爽秉政,何晏為吏部尚書。嘏謂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靜而內銛巧,好利,不念務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將遠,而朝政廢誒。」晏等遂與嘏不平,因微事以免嘏官。起家拜熒陽太守,不行。太傅司馬宣王請為從事中郎。曹爽誅,為河南尹,遷尚書。嘏常以為「秦始罷侯置守,設官分職,不與古同。漢、魏因循,以至於今。然儒生學士,咸欲錯綜以三代之禮,禮弘致遠,不應時務,事與制違,名實未附,故歷代而不至於治者,蓋由是也。欲大改定官制,依古正本,今遇帝室多難,未能革易。」

  時論者議欲自伐吳,三征獻策各不同。詔以訪嘏。嘏對曰:「昔夫差陵齊勝晉,威行中國,終禍姑蘇;齊閔兼土拓境,闢地千里,身蹈顛覆。有始不必善終,古之明效也。

  孫權自破關羽並荊州之後,志盈欲滿,凶宄以極,是以宣文侯深建宏圖大舉之策。今權以死,託孤於諸葛恪。若矯權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內齊慮,有同舟之懼,雖不能終自保完,猶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外矣。而議者或欲泛舟徑濟,橫行江表。或欲四道並進,攻其城壘。或欲大佃疆場,觀釁而動:誠皆取賊之常計也。然自治兵以來,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賊之為寇,幾六十年矣,君臣偽立,吉凶共患,又喪其元帥,上下憂危,設令列船津要,堅城據險,橫行之計,其殆難捷。惟進軍大佃,最差完牢。(隱)兵出民表,寇鈔不犯;坐食積穀,不煩運士。

乘釁討襲,無遠勞費:此軍之急務也。昔樊噲以十萬之眾,橫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今欲越長江,涉虜庭,亦向時之喻也。未若明法練士,錯計於全勝之地,振長策以禦敵之餘燼,斯必然之數也。「吳大將諸藹恪新破東關,乘勝揚聲欲向青、徐,朝廷將為之備。嘏議以為」淮海非賊輕行之路,又昔孫權遣兵人海,漂浪沉溺,略無孑遺,恪豈敢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激乾沒乎?恪不過遣偏串小將素習水軍者,乘海沂淮,示動青、徐,恪自並兵來向淮南耳。「後恪果圖新城,不克而歸。

  嘏常論才性同異,鍾會集而論之,嘉平末,賜爵關內侯。高貴鄉公即尊位,進封武鄉亭侯。正元二年春,毋丘儉、文欽作亂。或以司馬景王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嘏及王肅勸之。景王遂行。以嘏守尚書僕射,俱東。儉、欽破敗,嘏有謀焉。及景王薨,嘏與司馬文王徑還洛陽,文王遂以輔政。語在《鍾會傳》。會由是有自矜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勳業難為也,可不慎哉!」嘏以功進封陽鄉侯,增邑六百戶,並前千二百戶。是歲薨,時年四十七,追贈太常,諡曰元侯。子祗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嘏着勛前朝,改封祗涇原子。

  評曰:昔文帝、陳王以公子之尊,博好文采,同聲相應,才士並出。惟粲等六人最見名目。而粲特處常伯之官,興一代之制,然其沖虛德宇,未若徐幹之粹也。衛覬亦以多識典故,相時王之式。劉劭該覽學籍,文質周洽。劉廙以清鑒着,傅嘏用才達顯雲。

譯文=

(王粲傳、衛覬傳、劉睼傳、劉劭傳、傅嘏傳)

  王粲傳,(附徐睷等傳)王粲,字仲宣,山陽郡高平縣人。曾祖父王龔,順帝時為太尉;祖父王暢,靈帝時為司空,他們都是位列三公的漢室重臣。父親王謙,當過大將軍何進的長史。因為是名公後裔,何進很想和王謙結成兒女親家,就把兩個兒子引見給他,讓他從中挑選一個做女婿,王謙沒有應許。以後因疾病被免除官職,死在家裡。漢帝西遷,王粲移居長安。左中郎將蔡邕一見面,就覺得他是個奇才。當時蔡邕的才學天下聞名,滿朝敬重,他家的門前經常是車騎填巷,他家的客廳經常是賓客滿坐。一天,蔡邕聽說王粲在門外求見,急忙出迎,連鞋子穿倒了也顧不上。王粲一進門,年紀又小,身材又矮,滿屋的人都很吃驚。蔡邕說:「這位就是王暢司空的孫子王粲,真乃奇才,我自愧弗如。我家裡收藏的書籍文章,應當全部送給他。」十七歲的時候,司徒推薦,皇帝徵召他做皇帝侍從、傳達詔命的黃門侍郎。

  王粲因為長安很混亂,沒有赴任。不久,他到荊州去投劉表。劉表見他相貌猥瑣,身體孱弱,又有點兒不拘小節,不太看重他。劉表死後,王粲力勸劉表的兒子劉琮歸附了曹操。曹操任命他為丞相掾,還賜給他關內侯的爵位。一次,曹操在漢水邊設宴款待百官,王粲給曹操敬酒說:「當今袁紹崛起河北,倚仗兵多將廣,志在奪取天下,但雖愛惜賢才卻不能重用,因此那些奇士終歸離他而去。劉錶盤踞荊楚,從容不迫,坐觀時變,自以為可以仿效西伯周文王。那些避難到荊州來的賢士,都是海內的俊傑,可劉表卻不善於任用他們,結果當國家危難之際卻無人輔佐他。明公您平定冀州的時候,下車伊始就忙着整頓冀州的軍隊,收錄當地的豪傑各盡其用,因此能稱雄天下。等到平定了江、漢,又徵召這一帶的賢才各居其位,使天下歸心,望風歸附,文武並用,英雄盡力,這些都是夏、商、周三代開國國君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後來,王粲又被調去擔任參謀軍事的軍謀祭酒。

  魏國建立以後,他被任命為侍中,做了皇帝的應對顧問。因為博學多識,總能做到對答如流。當時舊的禮儀制度廢弛殆盡,需要重新制定,王粲因博聞強識,就負責除舊布新,制定新的典章。當初,王粲和友人同行,看見路邊有座古碑,就站在那兒朗讀起來。友人問他:「你能背誦嗎?」王粲回答:「能。」友人當即叫他轉過身去背誦碑文,結果一字不差。一次,王粲看別人下圍棋,有人不小心碰亂了棋子,他說能幫着人家按原來的局勢把棋子重新擺好。下棋的不信,拿出塊手帕蓋在棋盤上,讓他換個棋盤重擺,結果,連一道的誤差也沒有。王粲就這樣博識強記。王粲生性善於計算。作算術,很簡捷地就能得出正確答案。他擅長寫文章,總是一揮而就,從來不用修改,當時的人常常以為他是預先寫好的,但儘管反覆精心構思,寫出的文章也沒法超過他。他共撰寫了詩、賦、論、議近六十篇。

  建安二十一年(216),王粲跟隨曹操征伐吳國。二十二年(217)春,病死在伐吳的路上,時年四十一歲。王粲有兩個兒子,因為受到魏諷謀反的牽連,都被曹丕殺了。王粲絕後。當初,文帝曹丕作為五官中郎將,和弟弟平原侯曹植都很愛好文學。王粲與北海徐..(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蠫(字元瑜)、汝南應蠩(字德璉)、東平劉楨(字公幹)及曹植兩兄弟都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徐..曾當過司空軍師祭酒、司空掾屬,還當過為五官中郎將掌校典籍侍奉文章的五官將文學。陳琳從前當過何進的大將軍府主簿,掌管文書及府內事務。

何進要把宦官統統殺掉,太后不同意,何進就去召集各地的猛將,並讓他們領兵趕往京城,想藉此來要挾、威逼太后。陳琳勸阻何進說:「《周易》上說『即鹿無虞』(人在獵鹿時,當有主管山澤的虞官相助,才能找到;如沒有虞官相助,即使深入山林,也不能得到鹿),諺語說『掩目捕雀』。這些弱小動物尚且不能靠欺壓蠻橫獲得滿足,何況國家的大事?怎麼可以硬來?如今將軍總攬朝政,掌握兵權,如魚得水,進退隨心。以這樣的權威辦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髮,易如反掌。只要迅速行動,行使權力,當機立斷,合乎道義,上天和百姓都會贊同和順服。可您反而放棄兵權,徵召各地兵馬進京,到時候大兵聚合,強者為雄,您這樣做正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非但事情肯定不能成功,只怕反而成了禍亂的開端。」何進不採納他的建議,終究自取其禍。

  陳琳逃往冀州避亂,袁紹讓他主管文書典籍。袁氏被打敗後,陳琳歸附了曹操。曹操對他說:「你原先為袁紹起草檄文,只數落我一人之罪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殃及我祖父和父親呢?」陳琳趕緊認了錯,曹操因為惜才,並沒有追究。阮蠫年輕時受學於蔡邕。建安中都護曹洪打算讓他主管文書工作,他卻始終不願屈從。曹操後來讓他和陳琳一起擔任司空軍事祭酒,主管上表章、報書記的工作。軍國的文書公告,大多出自陳琳、阮蠫之手。以後陳琳調任門下督,阮蠫調任倉曹掾屬,當了管理倉谷事的官員。應蠩、劉楨分別被曹操徵召聘用,當了丞相府的屬官。以後應蠩轉為平原侯庶子,為平原侯曹植主管侍從工作。後來又當過五官將文學,為曹丕掌校典籍。劉楨後來因「不敬」、「犯上」被判了刑,刑滿後當了一名小官。應蠩和劉楨撰有文賦數十篇。

  阮蠫死於建安十七年(212)。徐..、陳琳、應蠩、劉楨都死於建安二十二年(217)。文帝曹丕在給元城令吳質的書信中說道:「去年疫病流行,親朋故舊大多罹亂,徐..、陳琳、應蠩、劉楨一時間相繼亡故。縱觀古今文人,大都不拘小節,很少有人能以美名奇節自立於世。但是惟獨徐..能夠品學兼優,恬淡寡慾,有許由隱居箕山一般的高風亮節,真稱得上是個德才兼備的君子啊!他所寫的《中論》二十餘篇,詞意典雅,足以流芳後世。應蠩常有勃勃的創作欲,他的才學也足夠著書立說,但他的美願卻終沒有實現,實在令人感到痛惜!陳琳的章表寫得相當勁健,只是詞藻稍微有些繁複。

劉楨才氣飄逸,但遒勁不足,阮蠫的文書寫得輕靈敏捷,讀來令人賞心悅目。王粲的文章氣質衰弱,格調不高,至於他所擅長的辭賦,則比古人不相上下。從前俞伯牙為鍾子期之死摔斷琴弦,孔仲尼為子路之死倒掉肉醬,痛惜知音難遇,哀傷弟子難得。他們幾位的成就只不過不及古人,但無疑都是一代俊傑。」潁川的邯鄲淳、繁欽,陳留的路粹,沛國的丁儀、丁訥、弘農的楊修,河內的荀緯等,也都很有文采,但都不在這七子之列。應蠩的弟弟應璩,應璩的兒子應貞,都以文章名重一時。應璩官至侍中。應貞在魏元帝咸熙年間當過參相國軍事,是相國司馬炎的高級幕僚。阮蠫的兒子阮籍,才華超群,文辭艷逸,但倜儻放浪,不受拘束,為人恬淡寡慾,以莊周為楷模。官至步兵校尉。當時譙郡還有個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盲目崇尚奇節,仗義勇為,好抱不平。到魏元帝曹奐時,因犯事被殺。魏明帝曹睿時,下邳縣桓威,身為孤兒,家境貧寒,但十八歲寫成《渾輿經》。雖然依照的是道家的傳統學說,卻也很有自己的見解。

  曾做過魏王時齊國的門下書佐、司徒署吏,後來當了安成令。吳質,濟陽郡人,文才優秀而被曹丕所重,官至四品振威將軍,授予都督河北諸軍事之職。因此被封為列侯。

  衛覬傳,衛覬,字伯儒,河東郡安邑縣人。年少早成,以才學著稱於世。曹操徵召他為司空掾屬,授予茂陵令、尚書郎之職。當初,曹操征討袁紹後,劉表給袁紹當後援,關中的各路將領又都保持中立。益州牧劉璋和劉表素有嫌隙,衛覬以治書侍御史的身份出使益州,讓劉璋發兵以牽制劉表。到長安時,因道路不通,衛覬進不了城,於是就留下來鎮守關中。當時各地有很多還鄉的老百姓,關中諸將紛紛將他們招納來做自己的私兵。衛覬就寫信給荀彧說:「關中縣是個豐腴富饒之地,前些時候因兵荒馬亂,百姓流亡到荊州的有十萬餘戶。聽說老家已經安定下來,這些人都盼望着早日返回家鄉。可是回來的人卻找不到活兒干,各路將領便競相招納他們做為自己的私兵。因為各郡縣的力量薄弱,無法與他們抗爭,所以各路將領的勢力就逐漸強大起來。

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這些軍隊就成了後患。鹽,是國家的寶物,自戰亂以來未加管理,發放散亂。如今應該像從前那樣設專人監賣,再拿賺到的錢買些米,如果有歸來的百姓,就把米供給他們,鼓勵他們辛勤耕作,積累糧食,以使關中重新富裕起來。遠方的百姓聽說了這些事,也一定會日夜兼程,爭先恐後競相回趕。再派司隸校尉留治關中做為主將,那麼就可以逐漸削弱各路將領的勢力,使地方官府的力量日益強盛,老百姓的生活富裕起來,這可是強本弱敵的好事啊!」荀彧把衛覬的建議報告給曹操。曹操採納了他的意見,開始派謁者僕射監督鹽官,派司隸校尉管治弘農(古函谷關一帶)。等到關中各地照此執行以後,曹操就把衛覬召了回來,提升他為尚書。魏國建立以後,衛覬被任命為侍中,和王粲一起主持各項典章制度的修訂。文帝曹丕即位後,重被任命為尚書,封陽吉亭侯。明帝曹睿即位,衛覬被晉封為釻鄉侯,食邑三百戶。

  衛覬向明帝進言說:「九章刑律是從古時候遺留下來的。判斷刑罰的標準、概念很細緻,不容易把握。因此主管一方的官員,都應明曉法律。刑法,乃國家最重要最寶貴的一項制度,但卻得不到應有的重視;執掌刑法的官員,乃是掌握老百姓生死衰榮的重要人物,但他們被授予的官職往往很低下。國家政治的弊端,未必不是由此產生。故請您下令設置刑律博士,讓他們向有關的官員教授刑律方面的知識。」這件事不久就正式實施了。當時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困苦,還要沒完沒了地服勞役。

衛覬就上疏給明帝說:「要想讓一個人改變性情,是很難強迫辦到的。為臣的能給君主提意見已經很不容易了,做君主的要能接受意見就更難了。況且人們追求的是富貴顯榮,厭惡的是貧賤死亡,但是這四種境況,都是由君掌握控制的。君主喜歡誰誰就飛黃騰達,君主厭惡誰誰就會貧賤死亡;喜歡來自順從君主的旨意,厭惡來自違背君主的意志。因此做臣子的都爭着順君旨而避免逆君意,除了那些肯於破家為國、殺身成君的忠臣良將,誰敢頂撞君主,觸犯忌諱,提意見建議,闡一家之言呢?請陛下悉心觀察,那麼我說的這種情況您就不難看出。如今發議論的大都愛說悅耳的話,他們說起政治教化來,就把陛下比作堯舜;說起征戰殺敵,就把孫劉比作豸里鼠。臣認為這樣無濟於國於君。

  想當初漢文帝時,諸侯強大,賈誼尚且恐懼得氣喘吁吁,認為到了危急關頭,何況現在天下三分,群臣盡力,各事其主。那些來歸降的,也不願意說是舍邪就正,都自稱是迫於急困。這種狀況,和當初六國分治,實在是沒有什麼區別啊!當今千里之內少見人煙,百姓饑寒交迫,窮困潦倒,陛下要是再不留意,國家就會凋敝敗落,一蹶而不可復振。禮規定,天子所用的器具一定要有金玉的裝飾,飲食的菜餚一定要有八珍等佳味。遇到荒年和戰亂,就應減去佳肴和裝飾。但是奢儉的程度,一定要看社會是豐饒還是貧困。武皇帝在世的時候,後宮裡吃飯時只能有一種帶肉的菜,衣服不用錦繡,褥墊不加花邊,器物不塗丹漆,因此能夠平定天下,造福子孫。

這些都是陛下親眼見過的啊。當前應該做的事,就是君臣上下,一起籌謀劃策,統計核查國庫里的物資,量入為出。深刻考慮勾踐生聚百姓的辦法,猶恐不及,何況尚方(主造皇室所用刀劍及玩賞器物的官署)所造的金銀器物,數量和品種不斷增加,工人們不停地勞作,奢糜的風氣與日俱增,國庫里的財富一天天枯竭。從前漢武帝相信並尋求神仙之道,說是服食天上降下的甘露就能長生不老,因此就樹立承露盤承接甘露。陛下通達聖明,每每嘲笑這事做得沒有道理。漢武帝有求於甘露,尚且被人指責不該樹立承露盤,陛下不求甘露卻空設承露盤,不能增添好處反而要花費很大的功夫,您實在應該好好考慮考慮以深謀遠慮。」衛覬經歷過漢魏兩朝,時常向皇帝進獻忠言,一概像上面說的那樣。

  衛覬曾受命主管國史資料及撰述工作。還寫成了《魏官儀》,總共撰寫了幾十篇文章。他還喜好古文,鳥篆、隸草,樣樣都很精通。建安末年的尚書右丞河南潘勖,文帝時的散騎常使河內王象,也和衛覬一同以文章顯揚一時。衛覬死後,諡號敬侯。他的兒子衛..繼承了他的職位。魏王帝咸熙年間衛..還當過鎮西將軍。

  劉睼傳,劉訥,字恭嗣,南陽郡安眾縣人。十歲時,在課堂上遊戲,潁川的名士司馬德操撫摸着他的頭說:「小孩子,小孩子,『有道德就懂義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劉訥的兄長劉望之,當時很有名氣,荊州牧劉表徵召他為從事。他的兩個好朋友,均因讒毀的罪名,被劉表殺害。他就以政見不合為理由,棄官回家了。劉訥對他說:「從前趙簡子殺犢准、鐸鳴,孔子物傷其類,回車而返。如今兄長既然不能仿效柳下惠同聲相應,就應該學習范蠡遷移到偏遠的地方。坐在這兒白白地等死就危險了,實在不行!」劉望之不聽從他的勸告,不久就被劉表殺害了。劉訥很恐懼,急忙逃奔揚州,歸附了曹操。曹操聘任他為丞相府的屬官,後轉任五官將文學。

  曹丕很器重他,讓他交接、起草文書。劉訥上書回答說:「臣當初以為尊卑有序,是禮儀所定。因此固守着一般的禮節,不敢輕易下筆。接到您的任命,深深懂得了辛勞謙和的本意,而不看重其出身高貴與否,倚重的是清廉的有識之士。假如能像郭隗不為燕昭王所輕視,獻九九小術的人不被齊桓公忽略,霸業因此也就會成就。損失一個普通人的節操,建立壯偉的業績,臣下雖然愚鈍,又豈敢推諉呢?」魏國建立之初,劉訥被授予黃門侍郎之職。曹操在長安時,打算親自帶兵征蜀,劉訥上疏說:「聖人不以己之睿智而輕視普通人。

王者不因身份的高低決定是否採納其意見。因此,能夠建功立業者,必能以近察遠,比專橫之人考慮周詳。又必能不恥下問,博採眾長。皮帶、弓弦雖是不說話的物品,但古代的聖賢卻能用以警醒、糾正自己。臣下雖然認為不才,但願意以己比作皮帶和弓弦。從前樂毅能夠以弱小的燕國打敗強大的齊國,卻不能以輕兵平定即墨,原因在於自強者雖弱小卻堅不可摧,自潰者雖貌似強大卻必然一敗塗地。自從您起兵以來,三十餘年,沒有打不敗的對手,沒有制服不了的強敵,如今,以精銳的兵馬,常勝的軍威,面對着倚仗天險的吳國孫權和拒不服從的蜀國劉備。想那偏遠之地的大臣,比不上冀州的一個小卒,孫劉的家當,也比不上袁紹當時的基業,但是袁紹到底滅亡,而孫、劉卻依舊存在。並非是我們力量不如從前,只是因為自強者和自潰者的形勢地位轉換了。

  故此,當年周文王伐崇侯虎,三次沒攻下來,於是就退歸原地,修生養性,最後終於把崇侯虎制服了。當初秦國作為諸侯之一,戰無不勝,征無不服,待統一天下,秦王當上了皇帝,秦國卻讓百姓們的一陣疾呼聲給摧毀了。這就是對外施用強力,對內不愛護體恤百姓的結果。臣下擔心吳、蜀邊寇的力量雖比不上先前六國,但卻不乏出類拔萃之才。征伐他們會不會重蹈秦國的覆轍,這是不能不認真思考的。天下卻有得失:形勢對我有利而我又能認真考慮,就可有重大收穫,形勢對不利而我還要一意孤行,這就會有重大的失敗。

當今之計,不如研究周圍的險阻,選擇要害之地據而守之,再挑選天下甲士,而不斷更換駐守。這樣,您就可以高枕在大廈之內,潛心謀劃安邦治國之大計。鼓勵農桑,勵行節約,這樣整治十年之後,就一定會國泰民安。」曹操聽罷走到劉訥面前說:「不但當君主的應了解臣子,作臣子的也應了解君主。如今你想要讓我坐在這兒空行周文王的德政,恐怕是看錯人了!」魏諷謀反,劉訥之弟劉偉受牽連,按律應連劉訥一起殺掉。曹操下令說:「叔向不因其弟羊舌虎犯罪而受牽連,這是古時的制度。」於是赦免了劉訥,而且提升他為丞相倉曹屬。

  劉訥上疏道謝:「臣所犯之罪理應禍滅宗族,幸遇天地之英靈,碰上時氣帶來的好運,承蒙殿下使我全家倖免於禍,又將我升職,正如寒灰之上復燃煙火,已枯之木重長鮮花。萬物不知如何才能感謝生養它的天地,兒子不知如何才能報答生養他的父母。臣可以以死為您效力,卻實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對您的謝意。」劉訥共撰寫了幾十篇文章,此外還和丁儀共同論述過刑禮,這些著作都流傳於世。文帝曹丕即位,他被授職侍中,賜封關內侯。

  死於文帝黃初二年(221)。因膝下無子,文帝就讓他侄兒劉阜繼承了他的爵位。

  劉劭傳,劉劭,字孔才,廣平邯鄲人。建安時以謀士身份來到許都。太史向獻帝報告說:「今年正月初一將有日蝕。」劉劭正在尚書令荀彧的住所,當時在座的有幾十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大家議論開了,有的說應停止歲首的朝廟祭祀,有的說應廢除各地官員進京的朝會。劉劭說:「梓慎、裨灶都是古代優秀的太史,精通曆法,善觀天象。但他們在占卜吉凶時,也犯過不能準確推測天時的錯誤。《禮記》說:諸侯按順序朝見天子,到了宮門卻無法舉行完朝見的儀式,這只能有四個原因:日蝕、太廟着火、後宮有喪事、雨水打濕朝服衣冠不整,而日蝕列其一。但聖人傳下來的制度不因為變異而廢止朝禮的也有幾種原因:災禍消除、轉移,或者推測有誤。」荀彧覺得此言有理,於是下令朝會照常舉行。

當天也沒有發生日蝕。經御史大夫郗慮推薦,劉劭任太子舍人,後又調任掌管圖書經籍的秘書郎。黃初年間他先後在曹丕左右擔任尚書郎和散騎侍郎,以輔助政務和規諫過失。他曾受命匯集五經群書,分門別類,編纂成《皇覽》。明帝曹睿即位後,他又出任際留太守,因治理有序,教化有方,而為百姓稱頌。後又被授予騎都尉,與議郎庾嶷、荀詵等制定法令條規,編寫《新律》十八篇,撰寫了《律略論》。被提升為散騎常侍。當時傳聞公孫淵接受了孫權所授的燕王稱號,謀臣們紛紛提議派兵去討伐他。劉劭則認為:「當初袁尚袁熙弟兄倆歸降公孫淵的父親公孫康被其斬首,公孫康把首級送給朝廷,這事表明了公孫淵祖上對朝廷的忠心,再說現在聽說的這件事是否確鑿,還有待調查。古時聖賢求取處女之地,只修德政而不事征伐,是怕給老百姓增加負擔。因此對公孫淵理應表示寬大為懷,讓他有所自新。」

後來,公孫淵果然斬殺了孫權派去的使臣張彌等,並把他們的首級送給了朝廷。劉劭因寫有一篇《趙都賦》,頗受曹睿賞識,又聽令寫了《許都賦》、《洛都賦》。當時魏國對外頻興軍事,對內大興土木,劉劭為此寫了兩篇賦,文內都含有對君主委婉曲折的勸諫。明帝曹睿時,吳國的兵馬圍攻合肥,當時魏軍將士都在分批休假,征東將軍滿寵請求中軍調撥援軍,並急召休假將士,以集中兵力抗擊敵軍。劉劭在議論軍情時認為:「敵人剛剛攻到,用心專一,士氣旺盛,滿寵帶着少數兵將在陣地上禦敵,倘若此時出擊,不一定能打勝仗。

  滿寵只要邊堅守邊等待援軍,就不會有什麼損失。我看可以派五千步兵、三千精騎,大張旗鼓,虛張聲勢。等到了合肥,便拉大行軍隊伍的距離,增添旗幟和戰鼓,以張聲勢,等把敵人引出,就斷其歸路,絕其糧道。敵軍聽說魏國大軍已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定會驚慌而逃,這樣,敵軍自然不戰而敗。」曹睿採納了他的建議。當魏軍逼近合肥,吳軍果然退兵回去了。當時皇帝曾下詔廣求賢才。散騎侍郎夏侯惠推薦劉劭說:「臣看常侍劉劭,為人忠誠敦厚,辦事禮儀周到,所作所為均有據可依。故不論群臣官職大小,才能殊異,都可以找出相似之處將其和自己相較,作出評價。

也正因如此,誠實的人佩服他的平和端正,不尚名利的人敬慕他的清廉淡泊,精通文史哲的人稱讚他的推斷詳密,思想深刻的人知道他的深邃厚重,文才出眾的人喜歡他的論述撰著,通曉法度的人推崇他的治略精要,足智多謀的人讚賞他的精思細密。總觀這些評論,都是取自己所善長的和他的某些才能相比較的結果。臣下曾經多次聽品他的清談,閱讀他的著述,佩服之情與日俱增,實在是國家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臣下認為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協助處理軍國大事,參謀於幃幄之中,那麼國家也因此會日益興盛。這可是難得的機緣啊!懇請陛下垂愛,使劉劭能得到您的歡心和信賴,充分顯示其才華。那樣,賢德的聲音就會經常傳送到您的身邊,您的光耀也會日漸輝煌。」

  明帝景初年間(237~239),曹睿詔令劉劭負責制定考察官吏功過善惡的標準———《都官考課》。劉劭完成任務以後上疏說:「考核百官,是國家政治的大事,但是歷朝歷代都未能實施,大都因為典章制度缺而未補,因此無法正確、明晰地分辨官員的好壞和才能的高低。現在陛下以聖賢的宏圖大略,哀憐國家綱常的弛頹,詔令於外。臣下承蒙皇恩,得以進行這項開創性的工作,制定了《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著有一篇《說略》。臣下才疏學淺,實不足以弘揚您的旨意,編寫制定好這篇典章制度!」劉劭還認為應制定禮樂制度,以移風易俗。於是寫了《樂論》十四篇,寫完了還沒來得及上呈,明帝就駕崩了,於是這事便沒有施行。齊王曹芳時,劉劭執講經學,賜爵關內侯。共撰寫《法論》、《人物誌》等著作百餘篇。死後,被追贈為光祿勛。

  兒子劉琳繼承了爵位。

  傅嘏傳,傅嘏,字蘭石,北地郡泥陽縣人,傅介子的後代。伯父傅巽,黃初年中任過侍中尚書。傅嘏二十來歲就聞名遐邇,司空陳群徵聘他為自己的僚屬。當散騎常侍劉劭正在制定《都官考課》,傅嘏對此舉提出異議說:「據說帝王之制宏大廣遠,聖人之道玄奧深妙。倘若不具備如此的才能,則道不虛行,神明就會把它寄託於人。一旦國家的政治制度有所虧頹而且逐漸荒廢,就會言路堵塞,六典混亂。原因在於聖人之道弘遠而眾人的才能無法企及。劉劭的考課之論,雖然想要尋求前代考核官吏進退升降的條文,但是這些制度條文大多已經殘缺不整,流傳下來的有關禮的記載,也只有周典,講的是外封侯伯以安定邊藩,內立各司以完善六職;土地有一定的稅貢,官員有一定的準則,百官各司其職,百姓各安其業。故考核的成績便於管理比較,而官員的進退升降便易於貫徹執行。

我們魏國繼百王,承秦漢,眾多的制度無不整理採納。自建安到現在,撥亂反正,奠基開國,掃除凶逆,平定遺寇,軍政要事,接連不暇,待開始治理國家時,權力和刑法並用,文武百官軍國通往,因時因事,隨機應變,由於事務繁雜,而有些概念、內容又有所改變,故要把古代的典章制度一味搬至今日,就很難行得通了。因為制度的建立應該考慮國家的長治久安,或許並不貼切於近日;法規的建立應依據當時的情況,有些並不足以流傳後世。建立官位,調整職務,管治百姓,清理財物,這是立本;考察官員,糾改舊規章,這是治末。

本還沒立而先建末,治國大略還未完備卻先行考課,恐怕不能品評賢愚,區分明暗吧。從前先王選拔人才,一律先根據他在本地的品行,再讓他在學校里講解道德。行為端正者稱為賢才,道德高尚者稱為能士,然後由鄉人把賢才、能士推薦給先王。先王接納他們後,再依其才能分配職務,這便是先王招賢納才的標準和過程。當今國內的人才紛至京城,沒有鄉人的舉薦,選拔賢才則由吏部專門負責,按照品德則實際才能未必具備,授予官職的高低也未必和他的德行相符。這樣就難以人盡其才。綜觀國家的制度,內容廣,意義深,實在很難論說周詳啊!」齊王曹芳正始年間,傅嘏被授予尚書郎,後又調任黃門侍郎。當時曹爽主持國政,何晏為吏部尚書。

  傅嘏對曹爽的弟弟曹羲說:「何晏外表恬靜清淡,但是內心險惡陰暗,貪圖私利,不考慮立身行事的根本。我斷定他一定會先迷惑你們兄弟兩個,那時仁人賢士將會疏遠你們,而朝政也就會因此日趨衰敗了。」何晏等人因此懷恨在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把傅嘏的官職罷免了。後又被徵召為滎陽太守。他未去就職,太傅司馬懿就把他請去擔任從事中郎。曹爽被誅殺後,傅嘏被任命為內掌帝都、外統京畿的河南尹,後又調任尚書。傅嘏始終認為:「從秦始皇開始廢除分封,設官分職,不同於古代的制度。漢、魏沿襲秦制,一直沿用至今。

但是儒生學士,都想把三代的禮制交錯綜合起來,然而禮弘大廣遠,不一定適合今天的形勢,制度也常常和具體事務相違背,以至名實不符。這也是歷代都不能達到大治的共同原因。很想大力改定官制,依據古代正本清源,但是如今正值帝室多難,未能實施。」當時魏國正在計劃伐吳,三次徵求獻策各不相同。齊王下詔讓傅嘏談談看法,傅嘏說:「想當年夫差凌齊勝晉,威加四方,最終還是引禍姑蘇;齊閔兼土招境,闢地千里,最終還是自遭顛覆。善始不一定能善終,這是古代的明證啊!孫權自從破關羽奪荊州之後,洋洋得意,窮凶極欲,因此宣文侯極力籌劃大舉。如今孫權已死,把兒子託付給諸葛恪,假如他能矯正孫權的苛暴,減除吳國的虐政,使老百姓免遭困苦,得到新政策的實惠,又能內外一齊考慮,避免覆舟之險,雖然不能保證吳國能永遠保持完好,也足以在長江以南延長壽命了。

現在朝里議論紛紛,有的說要泛舟徑渡,橫行於長江以南,有的說要四路並進,攻擊吳國的城壘,有的說要大獵於疆場,伺機以動。誠然,這些都是破敵的常用辦法。但自治兵以來,幾次證明我軍的力量尚且不足,吳國作為我們的仇敵,已經近六十年了,他們偽立君臣,但還能夠患難與共,元帥新喪以後,他們上下憂危,把戰船排列在重要的渡口,憑藉險要堅守城池。因此像泛舟渡江,橫行於長江以南那樣的計劃是並不實際的。只有在邊境上一邊大規模打獵一邊進軍的辦法,還有可能行得通。

  出兵時要發安民告示,進攻時抓到俘虜不許搶劫財物,坐吃歷年積存的糧食,不用派很多兵去運送,不誤戰機,不勞遠征,這倒是軍事上的當務之急。從前樊噲願意帶十萬大軍橫行匈奴,季布當面指出他的短處。如今有人想越長江、入險境,攻下敵人的巢穴,這便有如樊噲。不如嚴明法令,訓練士卒,制定萬無一失的計劃以抵禦敵兵,必會立於不敗之地。」後來吳國的大將諸葛恪破東關後,宣稱要殺向青州、徐州,魏國匆忙備戰,傅嘏參議時認為:「淮海並不是敵軍敢於輕易進取的路徑,當年孫權派兵入海,兵船遇浪沉溺,倖存者寥寥。諸葛恪怎敢把眾多將士的性命寄託于海水,以圖僥倖呢?諸葛恪不過是要派素習水軍的偏將,帶領小部分人馬從海路上溯淮水,佯攻給青、徐的守軍看,以迷惑、牽制魏軍,他自己卻可能糾集大軍進攻淮南。」後來的諸葛恪果然帶兵奪取新城,攻克未成便撤退了。傅嘏時常談論才能與性格的關係,鍾會把他們收集起來並有所評定。

  齊王嘉平末年,傅嘏被賜予關內侯位。高貴鄉公曹髦即位,他又被晉封為武鄉亭侯。曹髦正元二年(255)春,毋丘儉、文欽作亂,有人認為司馬文王不宜親自帶兵征剿,派太尉去就行,只有傅嘏與王肅竭力勸說。司馬文王於是帶兵前往,讓傅嘏擔任尚書僕射,守護京城。後來毋丘儉、文欽之亂被平定,就有他出謀劃策的功勞。待到司馬文王去世,傅嘏與司馬昭直接回到洛陽,司馬昭便讓他輔佐朝政。這事被記錄在《鍾會傳》里。鍾會因此而洋洋自得,傅嘏以言相勸:「你的志向大於你的才能,功業難以成就,難道不應該謹慎些嗎?」傅嘏因功又被晉封為陽鄉侯,增加食邑六百戶,加上先前的共有一千二百戶。傅嘏去世時,享年四十七歲,被追贈為太常,諡號元侯。他的兒子傅祗繼承了他的爵位。元帝曹奐時,因為傅嘏對前朝功勳卓著,改封傅祗為涇原子。評曰:從前魏文帝、陳王曹植二人貴為公子,都博好文采。一時同聲相應,才士並出,數王粲等建安七子最為出色。身為常伯官吏的王粲,主持創立一代規章法律,非同一般,但在恬淡沖虛,守志不屈等方面,還不能像徐..那樣精粹。衛覬也因為通曉古代的典故,而給當時的君主建立制度規章。劉劭對古籍精通,文質周洽。劉訥以清鑒知名,傅嘏因才能顯名。[2]

作者簡介

陳壽(233-297),字承祚,西晉史學家,巴西安漢(今四川南充)人。幼時好學,師事同郡學者譙周,在蜀漢時曾任衛將軍主簿、東觀秘書郎、觀閣令史、散騎黃門侍郎等職。當時,宦官黃皓專權,大臣都曲意附從。陳壽因為不肯屈從黃皓,所以屢遭遣黜。入晉以後,歷任著作郎、長平太守、治書待御史等職。280年,晉滅東吳,結束了分裂局面。陳壽當時四十八歲,開始撰寫並《三國志》。歷經10年艱辛,陳壽完成了流傳千古的歷史巨著《三國志》。[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