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子·倚危亭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八六子·倚危亭》 |
作品名稱: 《八六子·倚危亭》 創作年代:北宋 文學體裁:詩 詞 作者:秦觀 |
此為一首懷人之作,表達詞人與曾經愛戀的一位歌女之間的離別相思之情。全詞由情切入,突兀而起,其間繪景敘事,或回溯別前之歡,或追憶離後之苦,或感嘆現實之悲,委婉曲折,道盡心中一個「恨」字。 從藝術上看,整首詞纏綿悱惻,柔婉含蓄,融情於景,抒發了對某位佳人的深深追念,鮮明地體現了秦觀婉約詞情韻兼勝的風格特徵。
此詞為一首懷人之作,寫於元豐三年(1080年),適時秦觀三十二歲,還未能登得進士第,更未能謀得一官半職。在這種處境下,憶想起以往與佳人歡娛的美好時光,展望着今後的路程,使他不能不感懷身世而有所慨嘆。
詩詞正文
“ | <倚危亭。
恨如芳草, 萋萋剗盡還生。 念柳外青驄別後, 水邊紅袂分時, 愴然暗驚。 無端天與娉婷。 夜月一簾幽夢, 春風十里柔情。 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 素弦聲斷, 翠綃香減, 那堪片片飛花弄晚, 蒙蒙殘雨籠晴。 正銷凝。 黃鸝又啼數聲。 > |
” |
— <《八六子·倚危亭》>,<詩詞名句網> |
白話譯文
我獨自靠在危亭子上,那怨情就像春草,剛剛被清理,不知不覺又已長出來。一想到在柳樹外騎馬分別的場景,一想到水邊與那位紅袖佳人分別的情形,我就傷感不已。
佳人,上天為何賜你如此美麗?讓我深深投入無力自拔?當年在夜月里,我們共同醉入一簾幽夢,溫柔的春風吹拂着你我。
真是無可奈何,往日的歡樂都伴隨着流水遠去,綠紗巾上的香味漸漸淡去,再也聽不到你那悅耳的琴聲。如今已到了暮春時令,片片殘紅在夜色中飛揚,點點細雨下着下着又晴了,霧氣一片迷迷濛蒙。我的愁思正濃,忽然又傳來黃鸝的啼叫聲,一聲一聲。
作品賞析
此詞表達作者與他曾經愛戀的一位歌女之間的離別相思之情。全詞由情切入,突兀而起,其間繪景敘事,或回溯別前之歡,或追憶離後之苦,或感嘆現實之悲,委婉曲折,道盡心中一個「恨」字。
首先,秦觀詞最大的特色是「專主情致」。抒情性原本就是詞長於詩的特點,秦觀則將詞的這一特長加以光大,在這首詞中體現得十分明顯。詞的上片臨亭遠眺,回憶與佳人分手,以情直入,點出詞眼在於一個「恨」字。以「芳草」隱喻離恨,又是眼前的景物。憶及「柳外」「水邊」分手之時詞人以「愴然暗驚」抒發感受,落到現實,無限淒楚。而詞的下片則設情境寫「恨」。用「怎奈」、「那堪」、「黃鸝又啼數聲」等詞句進一步把與佳人分手之後的離愁別緒與仕途不順,有才得不到施展的身世之「恨」,融於一處,並使之具體化、形象化,達到融情於景、情景交融的境界。
其次,這首詞的意境蘊藉含蓄,情致悠長,耐人尋味。秦觀善於通過淒迷、朦朧的意境來傳達自己傷感、迷惘的意緒。在這首詞中,上片以「萋萋剗盡還生」的芳草寫離恨,使人感到詞人的離別之恨就象原上之草,春風吹又生,生生不滅。下片創設了三個情境具體表現這一點:「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的歡娛都隨流水而去,「素弦聲斷,翠綃香減」,詞人對好景不長、離別在即的無奈溢於言表,此其一;其二是離別之時情境的渲染,「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詞人以淒迷之景寓悵惘、傷感之情,意蘊十分豐富,是極妙的景語;其三,結尾二句,以景結情,急轉直下,聲情並茂,「銷凝之時,黃鸝又啼數聲」,一「又」字,既與起筆「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剗盡還生」遙相呼應,又再次突出了前面所述的兩種情境,意蘊境中,韻逸言外,淒楚傷感之思自在其中。作者善用畫面說話,舉重若輕,寄凝重之思於輕靈的筆觸之中,如游龍飛空,似春風拂柳。
最後,這首詞的語言清新自然,情辭相稱,精工而無斧鑿之痕。前人曾這樣評論:「子瞻辭勝乎情,耆卿情勝乎辭,辭情相稱者,惟少游而已。」秦觀的詞之所以能有如此高超的語言成就,一方面是因為他工於鍊字。這首詞中「飛花弄晚」「殘雨籠晴」這二句是互文的,意思是飛花殘雨在逗弄晚晴。這裡的一「弄」一「籠」,既音韻和諧,又能使人產生無限想象,十分貼切生動。另一方面,由於秦觀長於化用古人詩句入詞,使之為己所用,更加富於表現力,達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效果。「倚危亭」三句周濟稱為「神來之筆」,實則從李後主《清平樂》詞「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脫化而來;「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則暗用杜牧的「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洪邁《容齋隨筆》認為詞的結尾兩句是模仿杜牧同一詞牌的結尾「正消魂,梧桐又有移翠陰」。不論模仿是否屬實,秦觀這兩句的妙處遠勝過杜牧的此句卻是不爭的事實。可見,秦觀繼承前人語言是有創造性的,惟有創造方能顯其生命力。
作者簡介
秦觀[2](1049年-1100年9月17日),字少游,一字太虛,別號邗溝居士,高郵軍武寧鄉左廂里(今江蘇省高郵市三垛鎮少游村)人。妻子為徐文美。北宋婉約派詞人,被尊為婉約派一代詞宗,儒客大家,學者稱為淮海居士。
少從蘇軾游,以詩見賞於王安石。元豐八年(1085)進士。元佑初,因蘇軾薦,任太學博士,遷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官。紹聖元年(1094),坐元佑黨籍,出通判杭州。又被劾以"影附蘇軾,增損《實錄》",貶監處州酒稅。繼迭遭貶謫,編管雷州。元符三年(1100年),復命為宣德郎,放還橫州,卒於藤州(今廣西藤縣)。[3]
作為北宋文學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秦觀一生仕途坎坷。秦觀善詩賦策論,與黃庭堅、晁補之、張耒合稱"蘇門四學士"。尤工詞,為北宋婉約派重要作家。 所寫詩詞高古沉重,寄託身世,感人至深。長於議論,文麗思深,兼有詩、詞、文賦和書法多方面的藝術才能,尤以婉約之詞馳名於世。著作有《淮海詞》三卷100多首,宋詩十四卷430多首,散文三十卷共250多篇,詩文相加,其篇幅遠遠超過詞若干倍。 著有《淮海集》40卷、《勸善錄》、《逆旅集》等。
秦少游是北宋文學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但是,長期以來,人們在談到秦少游時,習慣上總是把他與婉約詞聯繫在一起,卻較少提及他的詩,更少論及他的文。當然,評論一個作家的藝術成就不能只看作品數量而不看質量,有的作家存世雖只有一部(篇)作品,但其影響巨大,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卻是無可撼動的。儘管如此,要歷史而客觀地評價秦少游在文學史上的貢獻與地位,如果只論其詞,而不論其詩其文,尤其是不論其策論,不僅有失偏頗,而且也評不出一個完整的秦少游。
秦少游的策論立論高遠、說理透徹、章法嚴緊、文筆犀利,有一種特有的藝術張力,"辭華而氣古,事備而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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