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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談:生活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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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談:生活與詩》中國當代作家王善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創作談:生活與詩

在一次採訪中,當電視台的那位年輕的女記者看過我的詩稿後,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說:「你的詩中沒有一點鄉土氣息啊!」我笑笑。

在介紹我的時候,大家幾乎沒有例外地會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農民詩人」這樣的前綴,聽的人也就想當然地以為我寫的應該是那種鄉土氣息很濃的田園詩。農民是我的身份,但和我的詩無關。當被問及對生活和詩歌的感悟時,我借用別人的一句話回答:「遠了是詩,近了才是生活。」

是的,生活和詩歌是不同的兩回事,二者之間是有距離的。這個距離說近很近,說遠很遠。生活是自然形態的,而詩是藝術形態的,從自然形態的生活上升為藝術形態的詩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就象把礦石提煉成黃金一樣。如果我告訴你這樣一個事實:黃金礦的開採標準是每噸礦石含金量為一克,你肯定會感到驚訝:原來提煉一克黃金需要這麼多的礦石,並且需要經過複雜的工藝,付出艱辛的勞動。生活本身可能是艱苦,單調,乏味,毫無詩意的。怎樣把沒有詩意的自然態的生活提煉成詩,這就是寫詩的人所要做的工作。

毫無疑問,詩歌是要反映生活的。道理很簡單,人活着就要生活,而死人是不會寫詩的,所以活人寫的詩總是要或多或少地反映生活的。但是怎樣用詩歌反映生活就是個問題。打個比方,生活就象一個囫圇的西瓜,而詩是西瓜裡面的液汁,要想得到裡面的液汁,你必須找一個點,從這個點上把刀子插進去,把西瓜切開。當然,要找到詩歌與生活之間的切入點並不象拿刀把西瓜切開那麼簡單,這個點需要用心地去找。選取一個怎樣的角度,能挖掘得多深,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就象切西瓜的刀,如果插偏了,插的又不深,那你只能切下一塊西瓜皮。寫詩的人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尋找生活與詩歌之間的切入點,並從這個點挖下去,直到詩的泉水汩汩湧出。

我從十幾歲開始學着寫詩,到現在已有三十多年了,收穫是微不足道的。初學寫詩不外乎是在風花雪月,個人情感里兜圈子,和現實生活的距離是比較遠的,詩中沒有多少生活氣息,「為賦新詩強說愁」,無病呻吟的成分比較多。30歲以後所寫的詩才能逐漸跳出小我的藩籬,向生活靠近,但仍然局限於個人生活情趣以及情感,很少正面去寫真實的生活。我做過很多種工作,但在詩中都沒有正面的反映。這並不代表生活沒有詩意,只說明自己沒有找到生活與詩之間的觸點。

拙作《海港清掃工之歌》是1992年在煙臺港工作時寫的,那時我在碼頭上干清掃工。每天在太陽下,在風雨中,與飛揚的塵土和垃圾打交道。這樣的生活誰能說有詩意?但有一天突然有了靈感,從「清掃」二字入手生髮出詩意,用屈原《九歌》的浪漫主義手法寫下了這首詩。

太陽駕着清掃車來啦

滾開

灰塵一樣的霧

霧一樣的灰塵

我們清掃工來啦

滾開

烏雲一樣的垃圾

垃圾一樣的烏雲

海面上跳蕩的灼灼波光

涌動生命青春的心情

想把手中的掃把

蘸飽海水

把我們的名字

大書上蒼穹

駕起你六匹馬的車子,太陽

讓我們一起開始巡行

揮動手中彗星的巨帚

把太空與人間的污穢和渣滓

統統 統統

驅趕乾淨

讓快樂的鷗鳥盡情去唱吧

天地間那首自由體的歌詩

天空——海闊

海闊——天空

這首詩的意象與涵義已遠遠不是簡單的「清掃」二字所能涵蓋的,而是把清掃的涵義發揮到一種人天合一的境界。這就是藝術高於生活之處。

2003年,我在工地上認識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臨沂老人,矮小,瘦弱,為了還債不遠千里來到威海打工。我聽了他的經歷,以他為原形,寫下了一首長詩——《臨沂老父打工辭》。這首詩講的並非完全是他的故事,而是綜合了另外的一些人的經歷的文學創作。這首詩寫了一半,曾一度擱置了起來,因為我無法給它一個確定的主題。後來確定了用對比的手法來表現的思路,這才算完成了。

2006年冬天,朋友給我出了一個題目,寫一篇紀念長征勝利的詩。一向最頭痛寫命題文章,但又不能不接受,於是硬着頭皮應承下來,但我有條件:必須給我時間。「長征」是個大題目,是中國歷史上的大事件,這樣波瀾壯闊的史詩性的事件怎樣用一篇小詩的篇幅表現出來,這是一個難題。何況寫長征的詩作汗牛充棟,要寫出新意很不容易。這實在是一個挑戰,我完全沒有把握能順利完成這個「作業」。就在接受任務的那個晚上,在睡夢中,一個詞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量天尺!初中時學過一篇課文,題目就叫《量天尺》,講述的是長征中的一雙鞋子的故事。這突然給了我一個啟發,長征是用腳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何不就從腳這一意象出發來生髮詩意呢?找到了切入點,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迎刃而解。到凌晨四點,我爬起來,坐到電腦前,文不加點,一氣呵成,交卷!

新詩《熱處理的青春》也是這樣寫出來的。本來,我們的工作屬於重體力勞動,單調,繁重;車間裡悶熱難熬;機器轟鳴,震耳欲聾;噪音,粉塵,刺鼻的淬火介質味,這樣的環境很多人都受不了,哪裡會有什麼詩意?這首詩的問世也是源於一個夢:夢裡,我把一筐筐叫做「青春」的東西倒入機器。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我的青春。夢醒了,我突然有了靈感,從「青春」二字入手,在一個早晨寫下了這首詩。

有位網友讀了這首詩說:「如果是我的青春,一定是加上鳥語花香,細雨薄霧的 。」我說:「因為你還沒有跳出風花雪月的圈子啊 !」生活是廣闊的,詩也是無處不在的,就看我們怎麼從生活中去發現詩,怎樣從生活中挖掘提煉出詩來。羅丹說:「生活中並不缺乏美,缺乏的是發現美的眼睛。」同理,生活中並不缺乏詩,缺乏的是發現詩的心靈。王國維有句論詩的名言叫做:「人人意中所有,人人筆下所無」。前者取決於人的共性,即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後者取決於人的個體差異,即語言表達能力的高低。真正的詩人正在於言人所不能言,把人人心中都有的意思,準確地、形象地表達出來,讓人讀了之後有一種「獲我心哉」的驚喜,引起讀者強烈的共鳴,這就是語言的藝術,這就是詩的魅力之所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有着豐富的人生經歷,有些人的經歷甚至是傳奇性的,但並不是每個有生活的人都能成為詩人、作家,這是語言的表達能力所決定的。能把人人意中所有的東西,準確、形象地表達出來,這也正是詩人、作家的可貴之處。

也許有人會說:「既然生活並不那麼浪漫,那麼富有詩意,那你寫的詩不是在說假話、空話、大話,唱高調騙人嗎?」不是的,生活是自然態的,是礦石;詩是藝術態的,是從礦石里提煉出來的金子。從礦石到金子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金子與礦石是不能等價齊觀的。詩歌激盪心靈的力量是生活本身所不具備的。詩歌源於生活,反映生活,但詩歌永遠高於生活! [1]

作者簡介

王善峰,1970年生,山東文登人。文登某企業工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