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夢錢塘江(張奎高)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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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夢錢塘江》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奎高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午夢錢塘江
中午小憩，竟然夢見錢塘江大潮，轟轟鳴鳴，浩浩淼淼，剎似撼人。其景其狀，猶身親臨。醒後嘆曰：此乃潮神招示，亟須記之也！故錄如下。
八月十八（農曆，陽曆應為 9.15）中午，照例是午休的時間。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條薄軟輕柔的珩縫小被，微閉上眼帘，思想着下午要辦的幾件事情。也許是這些日子身心疲憊的原因，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境……
恍恍惚惚中，我竟然來到浙江海寧的一座山上，只見滿山鬱鬱蔥蔥，斑斕燦然。我深吸一口氣，頓覺心肺舒通，遍體順暢！此時，一陣陣悶雷似的聲響傳入耳際，似遠似近，似吼似鳴！我以為是深山松濤，細細聽來，山靜寂寂，僅聞鳥啼；我又疑是懸天瀑布，舉目四顧，惟見林海，不諳飛流。
正當驚疑之中，忽覺得人聲鼎沸，呼聲入雲。順着聲音朝山下望去，一幅恢宏壯觀的畫圖映入眼中……
遠處，霧蒙蒙的江面上，一條長約數千公尺的潔白絲帶仿佛自天而降，緩緩拂動，橫江而來，江岸上人頭攢動，歡聲如雷。
噢！這不是錢塘大潮麼？「素練橫江，漫漫平河起白虹。」這是誰的詩句？想不起來了。可毛澤東吟詠的「千里波濤滾滾來」的《觀潮》詩句不正是描寫的這一壯景麼？我怎麼來到這裡啦？心中朦朦朧朧地問着自己……
漸漸地，聲震天地，白練變成了漫天雪浪，吞山挾海，席捲而來，看似要將我和我腳下的這座山吞噬而盡。我不禁心中「呯呯」直跳，下意識地縮縮雙腳，可是，卻不能飛天而升，依然是落在山石上……
「完了！完了……」我絕望地呼叫着……
「轟……轟……」潮聲漸漸逼近，聲響震耳轟鳴。絕望中的我索性睜開雙目，俯視狂潮，心想：與其立以待噬，不若壯觀而後去！
決心一下，這人也平靜了許多。於是，一些古人吟詠錢塘大潮的詩句也隨着潮湧的奔騰噴發而來：「錢塘江頭八月潮，吞山挾海勢雄豪。」、「濁浪滔天排空來，翻江倒海山為摧。」、「海闊天空浪若雷，錢塘潮湧自天來。」、「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橫……」吟到這句，我放目遠眺，只見原來數千米長的雪浪，已變成高達數丈的巨大瀑布橫奔襲來，在丁字壩，在江堤邊，撞起一堆堆鋪天蓋地的浪花，驚得那數十萬的觀潮人發出呼天喊地的慨嘆！那情景，那氣勢，令我直觀地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巨大意蘊！
此時，我已忘卻了先前的驚恐絕望，完全沉浸在對上蒼賦予了人類這一壯景的感恩之中！
漸漸地，我又進入朦朧之中，隨着一線潮吼和喧沸的人聲，我仿佛履足長服，羽扇綸巾，儼然成了一千多年唐宋時代的一位古人，與萬千位男女同俯堤欄，觀看着百十少年，搖旗鼓譟於潮頭之上，觀潮人們大聲呼號，贊聲迭起。我亦隨着人們的歡聲舞之蹈之，嘴裡還念念有詞道：「八月錢塘江口開，萬人鼓譟岸邊排。弄潮健兒顯身手，風頭浪尖逞嬌材……！」
……忽而，我又丅恤短褲，墨鏡耐克，遙立山頭，遠眺着潮頭星星點點的倩影，在滾滾奔涌的潮頭翻江攪海，時而穿越於潮湧前頭，時而翹立於浪花之上，時而兩點相印，攜手並進，時而還翹首山上，為我送來長長的一個飛吻！
激動興奮中的我不禁騷興驟起，隨口胡謅了一首順口溜：「欣逢盛世潮更潮，衝浪錢塘豪更豪，天人和諧度佳節，歡聲潮聲沖雲霄。」
謅完後，自己還自鳴得意。恰在這時，恍惚有人在驚喊：「回頭潮！回頭潮！」隨着驚呼聲望去，一股濁浪沖天而起，捲起二十多米高的「雪山」。
正在驚異時，又見一股咆哮而來的潮水，被一條數百米長的橫河丁壩攔住了去路，憤怒的大潮仿佛怒不可遏，猛然撞擊着壩攔。然而，大潮終究未能如願，最後，氣沖霄漢地以泰山壓頂之勢翻卷回頭，落進了正在西進的急流之上，就在這兩急相撞的霎那間，迸發出一排沖天的「雪山」，風弛電摯地向東回奔而去，卷挾起一陣陣聲如獅吼、驚天動地的轟鳴！
「人山紛贊陣容闊，鐵馬從容殺敵回。」毛澤東的詩句形象生動地描出了「回頭潮」壯闊景觀。
我不禁也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哇……哇……」大叫起來。隨即還翻了一個身。誰知，這一翻身卻將自己從夢中驚醒……
醒來後的我，心仍在「怦怦」直跳。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左手拍拍自己的右肩胛，略有疼痛的感覺，方知剛才確實是在夢中。
我懷疑起自己：我從未到過浙江海寧，也沒有觀看過錢塘大潮，而且，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趴在電腦前寫自己的東西，既不外出聊天，也不看電視新聞，可為什麼會突然夢見錢塘大潮呢？而且是那麼逼真駭人？又是那麼令人震情奮亢，勇進不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趕緊下床洗漱後，即刻打開電腦，點擊錢塘大潮。即時有關消息鋪天蓋地而來，我粗略看了一下，關於錢塘潮的描述竟然和我夢中所見大同小異，而夢中胡謅的幾首詩詞也都確有出處，心中更覺駭然，不知是何因發夢？！
但不管怎麼說，蘇東坡的一句「八月十八潮，壯觀天下無。」我還是早就熟讀過的，也許是東坡有靈？也許是潮神顯聖？讓我能在夢中享受一下錢塘觀潮的勝景吧？故而記之，算是一篇「夢中遊記」吧。[1]
作者簡介
張奎高，1950年生，江蘇如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