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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隻麻雀懺悔(滕建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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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隻麻雀懺悔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向一隻麻雀懺悔》中國當代作家滕建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向一隻麻雀懺悔

雪過。天晴。

冬日的太陽雖有些懶惰,但雪後的陽光卻是格外明媚。窗外「嘰嘰嘰」的聲音驚擾了我的寧靜。合上書本起身,一隻麻雀毫無懼怕地站在防盜窗的護欄上,扇着雙翅,豆豆似的眼睛盯着我,尖尖的小嘴裡仍舊發出「嘰嘰嘰」的叫聲。我用手指敲了幾下窗的玻璃,它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抖了抖羽毛,對着我又「嘰嘰嘰」,好像遇到了高興的事兒要對我訴說呢。我的心微微一震,忽然有種感應,仿佛無言的召喚,將無法共知的生靈引入彼此相知、相懂的境地。我真的無法驅趕這個灰色的,閃着綠眼的精靈,它仿佛是我久違了的朋友。

一個季節,溫潤了經年的思緒,獨處的意境中,總會渲染留在心底的一抹風景,喚起一段難忘的記憶。

兒時在老家生活的那段時光給我的人生塗了最美,最艷的底色。冬季,無法抵擋的寒冷從扁都口襲來,許多動物進入冬眠,大地沉寂蕭瑟,好些棲息枝頭的鳥兒不再歡呼雀躍,不再為我們歌唱,被冬「封閉」在自己的窩中做着美夢。然而,沒有美麗外表,在人們眼中並不起眼的小麻雀,卻是不畏嚴寒,不怕風雪,整天圍着農家院落,聽老人講故事逗笑話,說軼事傳趣聞,或是看村人迎婚嫁娶的熱鬧,或是為送葬父母的親人悲痛憂傷。

童年的懵懂無知,讓我做出了許多啼笑皆非的傻事。放學後,我們的課外生活單調乏味,從冬天第一場雪開始,我們就堆雪人,打雪仗,雖然手捂在袖筒里,感覺都是冰涼的,麻木過後,仍然捏着雪球不放手。這樣的熱情持續了一段,然後是滑冰,鼻涕粘在臉上凍成了冰棱,但明鏡似的冰面上,你追我趕,誰也不甘心落後。沒過幾天,這滑冰的活動也覺得了無趣味,在男孩子的提議下,我們又去了場院,與雪地上捕食的麻雀展開對壘。

成群結隊的麻雀在雪地上「嘰嘰嘰」「喳喳喳」,有的抬頭張望,有的低頭用爪子刨雪,尖細的小嘴不停地前後左右啄。有的飛起來,又落下,有的跟在後面機警地四處瞅着,以提防攻擊。也有成群成群的鴿子與麻雀在場院裡搶食,鴿子個頭大,但比較安靜,偶爾能聽到「咕咕」的叫聲,它們也比較警覺,不管大人小孩只要一靠近,就立刻撲稜稜飛起來,毫不回頭地去了遠方。也有大人下扣子捕捉鴿子,但只會激起我們一時衝動的興趣。

有男孩子將自己做好的扣子下在麻雀和鴿子活動比較集中的地方。上面撒下草屑和土粒做掩護,讓麻雀和鴿子上套,我們蹲在場院圍牆外邊等候,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手腳凍得麻木了,依然不覺得冷,有的人鼻涕流下用袖子一抹粘在了臉蛋上,仍樂樂呵呵地期待麻雀上鈎,也更希望能扣下一隻鴿子,吃一頓鴿肉揪面片。

但,我們的期盼常常會成為一場無休止的爭吵。鴿子還在戰戰兢兢地張望,麻雀也在小心翼翼的捕食,一群孩子卻在為扣下的第一隻麻雀或鴿子,應歸誰有而吵個沒完。鴿子飛了,麻雀也嚇跑了。看看天色已晚,我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家路上,將怨氣遷怒於爭吵鬥嘴的同伴身上,責令他們明天不許來,大家一致表示再也不同他們玩了。

第二天放學,大家又說說笑笑走到一起,昨天的不快已被快樂沖淡了。大家又商量着如何讓麻雀、鴿子上套的事情。那天傍晚因剛下過雪,天氣顯得特別冷,我們看着同伴下好了扣子,大家屏聲息氣地蹲在地上,有人將身子蜷在院牆下,唯恐驚擾了獵物。眼看一隻鴿子漸漸靠近了些,我們眼睛不眨地盯着它上套,但想不到鴿群里突然有「咕咕」的一聲叫喚,鴿子嘩啦啦啦飛起,我眺望着飛向天空的鴿群,心裡失落極了。就在這時,有人驚喜地叫着「呀,扣了個雀娃子」,大家呼啦啦湧進場院,撲向扣子,圍着麻雀,小心翼翼地取下套在麻雀腿上的扣結,一起分享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喜悅和快樂。

儘管是一隻小麻雀,但給予我們的仍然是驚喜和快樂。我們當中的頭兒將小麻雀摟在手心,輕輕梳理着它土灰色的羽毛,只准我們每人用手摸一下。就輕輕的觸摸,也讓我們心滿意足了。沉浸在喜悅中的我們全然不顧小麻雀被困住的那份驚恐,它瞪着綠豆似的眼睛,身子抖索成一團,「嘰嘰嘰」不停地鳴叫,似乎是求救,又像是絕望中的哀嚎。而在我們身後,一隻大麻雀一直追逐着我們,飛來飛去,對着我們,也是對着小麻雀不停地鳴叫,尖叫的聲音是那樣的竭嘶底里,那樣的無助與絕望。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對同伴發出了驚呼「看,雀娃子的媽媽找來了。」大家頓時安靜下來,望着大麻雀發呆。「要不放了它」,我怯生生提議,但立刻遭到了同伴的反對。

小麻雀被同伴帶着要回家,大麻雀一直跟在我們身後鳴叫,小麻雀也在哀鳴。那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想得很多的是,假如我沒有了媽媽,假如媽媽失去了我……

第二天早上,我背起書包迫不及待地去同學家,我想以藉助叫他上學的理由,看看小麻雀怎麼樣了。我推開他家莊門,院牆上,房檐上麻雀們飛上竄下、奔來跳去,院子裡的草垛上,也是嘰嘰喳喳亂叫的麻雀。我喚了一聲「上學走」,他從灶房裡探出頭「稍等一會。」嘴不停地咬嚼着,我聞到了一股焦糊糊的味道。不一會兒他從灶房出來,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小雀娃在哪裡?」,他詭秘地擠了一下眼, 「慢慢給你說」。我拽住他執意要看看小麻雀,他卻拍拍肚子「我吃了。」我以為他和我開玩笑,而他卻十分認真地說:「真的,我爹給我燒的,剛吃罷。」我驚愕地說不出話來,繼而憤然地把他甩在了身後。

那件事,在我的心裡埋下了陰影。後來,我不再參加他們捕鳥、掏鳥蛋的活動,我也不再與吃了麻雀的玩伴有親密的接觸。

好多年過去了,小麻雀無助可憐的樣子,一直在我的腦海里閃現。其實,萬物與人之間心靈是相通的,只是語言不通。

當秋季的草木枯萎,麻雀從原野轉入農家院落時,我感嘆這些陪伴人類的小精靈們的執着與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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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滕建民,江蘇泗洪人,編輯記者 文藝編導、文旅策劃。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