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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陳海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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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土路》中國當代作家陳海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土路

這是一條土得掉渣的路,卻常常令我魂牽縈。

這條土路,就「長」在我們村子的北面。它在延伸的過程中,將三口池塘緊緊牽着,如果從空中鳥瞰,它就像一根粗大的白線,把三顆大珍珠串在一起。在別人眼裡,它很普通,而在我的心中,卻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痕。從小到大,路上的一草一木、一聲一響,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放牛,捉魚,打牛草,摘野果……土路,就是我的天然幼兒園!

土路的東邊是農田,西邊則是墓地。到了晚上,野外更幽,村莊似乎離我們更遠了。曠野蒼碧,走動的身影零散、模糊。記憶中,天剛蒙蒙亮,父親就把雞挑到那塊墓地放養,把雞籠放在灌木叢中。這個地方正好靠近第二口池塘。灌木叢中有幾個大大小小的缸子(方言稱「盦子缸」),用於存放先人骨殖。白天看着心裡就發涼,最讓我發悚的是傍晚,整個原野陰陰沉沉,螢火閃閃。而傍晚時分是要收雞入籠的,可那些雞總是不怎麼聽話,它們不是往雞籠里鑽,而是鑽在灌木叢里,甚至母雞帶着小雞鑽在盫子缸之間的縫隙里。一開始,我先捉母雞進雞籠,結果小雞四散開來,害得我白白折騰好久。慢慢地我摸到了門道,待把小雞捉完再捉母雞,這樣就省事多了。但一切都得小心翼翼進行,仿佛害怕驚動先人的靈魂似的。

到了白天,分布在土路兩邊的那三口池塘就是我喜歡去的地方。

第一口池塘在出村口五十米遠的左邊,再走兩百來米,右邊是第二口池塘。這兩口池塘是放牛和釣魚的好去處。還要再走兩三百米才到第三口池塘,這裡是全村大大小小男人戲水的地方。我們就是在這裡學會游泳和跳水的。三口池塘中,有兩口是自然天成,另一口則是人工開挖的。

我最喜歡去第二口池塘玩。

這口池塘,留下了我兒時太多的記憶,餵肥了我的童年。每逢夏天,總是免不了要在這個池塘里玩鬧一陣。或洗洗手腳涼快涼快,或和幾個夥伴用瓦片玩着「水上漂」,或牽着大水牛在池塘邊喝水。

這口池塘像半個凸字,北邊大,南邊小。北邊有一片原始灌木叢,這是我們村保存得較為完好的三片原始灌木叢之一。那兩片稍大的,掩映着廟宇,裡面藤蔓叢生,枯葉厚積。泥土的呵護與溺愛,讓山果浪漫成長,讓鳥蟲自由玩耍。灌木叢中,有酸味子、牛蘿、東風桔、布渣子等很多可以吃的山果,這裡真是小夥伴們的福地!

暖陽豐滿,誤入綠叢,擦亮了自然的景色。南邊那口小池塘,面積約為一兩畝,水很淺,很清,可以看到很多小魚在優哉悠哉地游來游去。水,活潑極了!塘邊水草豐茂,我經常在這裡放牛。每逢放牛,田野里,山坡上,牛聲哞哞,此起彼伏,這是多麼原汁原味的音樂!晨昏之際,陽光在池塘水面、草木枝葉上輕輕按摩着,塘基上每一個足跡,都閃爍着一抹霞光。

到那裡放牛,我經常會帶上魚鈎。家裡貧窮,一兩分錢一枚魚鈎,父母捨不得買,只能靠自己動手做了。我用一小段鐵線,把一頭磨尖,做成魚鈎。魚餌也是自個兒挖的蚯蚓。釣魚是一門技術活,光有耐性還不行,還要懂得魚藏在哪裡,什麼時候出來覓食,成功率才高。可喜的是,每次釣魚,我都能滿載而歸。

那裡還是製造驚喜的舞台。雨後,沙地上突然冒出一大叢花生苗,這是誰的「傑作」?經過細心觀察,我終於發現了這個秘密:烏鴉在地里用嘴挖起花生,整顆吞到肚子裡,再找一塊鬆散的沙地挖一個坑,將花生吐出來埋上。這可能是烏鴉為日後準備「口糧」。嘿,名聲不太好的烏鴉,辦事還挺有遠見的。伯勞鳥把抓到的水蛭、草蜢、小魚、小蝦等插在劍麻的刺上,然後停在旁邊的樹枝上,看着它的「戰俘」不斷扭動身體,竟高聲唱起歌來。這情景,簡直像一個凱旋的將軍,在得意洋洋地向同伴炫耀他的「戰利品」。

烏鴉和伯勞鳥,在我們幼小的心靈里,都不是什麼好鳥,因為老人常說,烏鴉叫聲不吉利,伯勞生子無孝順。這些說法,聽得我們的耳朵都長繭了,以致我們見到烏鴉就罵,看到伯勞鳥就趕。長大後,我才慢慢意識到,自然界裡每一種生物都有自己的作用,缺一不可,每一個生命都撞擊出原始的迴響。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牛糞只能用作肥料,其實,牛糞的用處多着呢。它可用來養蚯蚓、種蘑菇、堵裂縫,甚至作為中藥材使用。我們這些放牛娃,一旦見到一坨牛糞,就插上一支小棍子,告訴別人這坨牛糞是我發現的,這樣就沒有誰去動你的了。倘若牛下水拉屎,來不及拿糞箕來接,就趕快跑下水去,用自己的上衣兜住,待將牛糞移至糞箕後,再洗乾淨衣服。牛糞那種天然的青草氣味,氤氳了時光的古樸,詮釋了童年的天真。

另一塊平地有幾十棵木麻黃。這是農人休息的地方,每當勞作了一兩個小時,男的便在樹蔭下抽抽水煙筒,女的給孩子喂喂奶,或者大家一起說幾句笑話,給單調的田間勞動增添一點潤滑劑。這裡更是小孩子的樂園。春夏之交,我們可以在木麻黃樹頭,用手指摳出金龜子,用火烤來吃,香噴噴的。金龜子是一種俗名叫「雞乸蟲」的害蟲變的。這種害蟲專吃農作物的根莖,我們算是替農作物「報了仇」。挖蟬花,找蟬蛻,捉鳴蟬,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女孩子還會用簕古葉編鴨乸粽、三角粽、筆架粽的外形,男孩子更多是做車、做葉笛。而我卻能織出很多新花樣,讓小夥伴們羨慕得牙痒痒的。稍大一點,我還會編織五花八門的竹器,這真的要感謝織簕古花樣呢,雖然織的對象不同,但織法可以觸類旁通。

今年清明回家,我發現,故鄉的土路變了,雜草叢生,舊貌不再。池塘,也不再清澈照人,沒有孩子在嬉戲,沒有大水牛在塘邊喝水,沒有村婦在洗衣服。看着墨綠的池水盛着半塘水草,我的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

土路,你的顏值變了,但你的本質沒變,還繼續姓「土」,還是那樣的朝氣蓬勃!

土路,你長滿芳草,也長滿故事,我的思緒願意同你一起瘋長。歲月長河汨汨流淌,你用不算漫長的身軀,蘊藏了我純真的初心,刻下了我成長的印記。

當年,轉身那一刻,我曾有邁向外面世界的亢奮;如今,回眸這一瞬,我竟有踏進故鄉家園的沉重。耳邊,仿似有個聲音在輕輕問道,在外打拚這麼多年,你的底氣從哪裡來?哦,沒錯,正是腳下這一條土路……[1]

作者簡介

陳海清,男,1967年夏生於湛江東海島,中文本科學歷,經濟學研究生

參考資料